破茧成蝶9
她开始讨厌红色,如同讨厌血液一般,她甚至开始讨厌自己的这一袭红衣。
从山顶到山下,原本漫长的一段距离,如此走下来,竟是没有知觉般。
她站在岸边,看着眼前一片碧绿的湖水。
适才那般是梦境吗?
她微微皱了皱眉毛,说不定真的梦境?
她开始有些头昏脑胀,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了。
湖上有一艘船,船很大相对于那一叶扁舟而言。
船身是黑金色的,极其的富丽堂皇,就像是风亦寒那个人一样,透着一种清冷。
然后,她又在想,罂粟是不是给她开了个玩笑?
说不定,他先去长安等她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轻轻笑了,只是她不知道,这笑中的悲凉足以让人窒息。
接着,她骤然转身就对风亦寒,说道:“我想要去长安。”
风亦寒见她猛然转身,明显微微一怔,随即赶紧点了点头。
信阳却是已经不能再继续逗留了。
原是个是非之地,总是多了些是非之人。
此时,水仙,落英,风瑾也已经跟了过来。
他们便一同上了那艘黑金色的船。
水仙一直脸色阴冷,默不着声。
落英的眼睛已经红肿,脸庞也是红扑扑的,表情极为的悲伤。
风瑾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神色略显疲惫。
到岸边,其实距离很近,差不多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已经上了岸。
没有坐早已等待着的马上,也没有骑马。
唐如风就这样低头走着,不说话,也不笑。
风亦寒轻轻摆手示意马车和马都随在后面,自己则是跟在了唐如风的身后。
还是那标准的距离,一米,从来不曾变过,就像是事先测量好般。
水仙,落英,风瑾也是走在队伍之前,随在他们身后。
破茧成蝶10
地上的人跪了一片都是向九门提督行礼的,却没有人说话,都只是沉默的跪在。
众人都知道此少年看起来出生不凡,想不到竟然与大名鼎鼎的九门提督有关系。
有眼尖的人早已发现那个一袭黑衣且有罂粟镶嵌的男子不见了。
唐如风就这样走着,走错了就会被风亦寒拉过转回方向。
她也不反抗,就这样逆来顺受。
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透着点点清凉混着点点茶叶的气息打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浸湿了她的发丝。
有血液混着雨水从指间滑落,似乎还残留着罂粟的气息。
她就这样低着头,一袭红衣早已紧贴在了身上,映衬的那身姿更加的纤细,羸弱。
走在身后的风亦寒终于按耐不住,拿了披风走过去,给她披在了身上。
唐如风微微一怔,停驻了脚步,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又看了看眼前的风亦寒。
然后,缓缓开口道:“谢谢。”
这才注意到喉咙干涩的厉害,说出的话都是嘶哑得有些听不清了。
风亦寒看着她,终于还是抬手宠溺的抚弄了下她的发丝,眼神里透着极其的温柔。
唐如风对他淡淡一笑,继续向前走着。
这一次风亦寒没有再退回到她的身后,而是走在了她的身侧。
两个人并肩走着,有淅淅沥沥的雨丝散落着。
背后是富丽堂皇的提督军队,黑金色的轿子,高大的骏马,以及大批的侍卫。
街道上极其的沉默,原本属于采茶节的喧闹就这样顷刻消失了,像是从来都是如此一般。
整个信阳城都沐浴在这淅淅沥沥的雨间,像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气,怎么散也散不去。
被红枫笼罩着的山峰上也因为这雨丝的清洗变得更加的猩红,从远处望去,像是有一条血色河流在山涧汩汩流淌。
破茧成蝶11
整个信仰城都沐浴在这淅淅沥沥的雨间,像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气,怎么散也散不去。
被红枫笼罩着的山峰上也因为这雨丝的清晰变得更加的猩红,从远处望去,像是有一条血色的河流在山涧汩汩流淌。
回到府中的时候,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散满了大地,为这夜色渡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唐如风微微侧脸,看向风亦寒,轻轻一笑,道:“我想要洗澡。”
风亦寒点头,道:“好。”
随后轻轻摆手,便已经有侍从匆匆去准备。
不一会有侍从过来答道:“大人,府里早已准备好了,这便可以沐浴。”
风亦寒轻轻点头,便握住了唐如风的手,跟随而去。
走进房内,有温热气息缭绕。
有水晶垂帘相隔,萦绕着淡薄的轻纱帐,略略朦胧。
站在池边,唐如风伸手就开始解开衣衫,想到什么又突然停驻。
她抬起眼帘看向还站在自己身前的风亦寒,微微一笑,道:“你要出去的。”
风亦寒看着刚刚解开了衣领的唐如风,略略一愣,才想起,然后便转身就走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门。
他怔然的站在门口,低着头,有一瞬间竟似没有了反应。
那隐约露出的脖颈间的肌肤如此白皙,且如此细嫩,却是比女子还要美好。
他轻轻呼吸,只觉得胸口起伏的有些厉害。
他怎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唐如风其实有可能是个女人的?
他怎么从来没有设想过,唐如风其实有可能一直是在女扮男装?
可,到了这一刻,他仍然是一片懵懂,懵懂于自己对她莫名的心动。
他甚至只要看到她就会心跳急速,不能自已。
唐如风看着还站在门口没有走的风亦寒,嘴角摸出一丝淡笑。
随即,褪却了衣衫,踏入水中。
水很温热,滑过肌肤异常的柔软,非常的舒适。
破茧成蝶12
她轻轻解开束起发丝的丝带,微微闭上眼睛,靠在了池沿上。
脑子里不期然的闪过无数的光影,有雪莲,有罂粟,有很多很多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认识的人。
她突然感觉,像是自己给他们带来了死亡。
她来了,雪莲死了。
她来了,罂粟也死了。
想到这里,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用手捧了水,不断的洒在脸上。
发丝早已浸湿,娇小的脸庞微微仰起,精致的五官,纤长的睫毛,轮廓间透着点点悲伤。
终于,那抹曾经耀眼的明媚就这样消散了。
徒留了些许的苍白,无力,还有淡淡的忧思。
人总是会长大的,人的长大也总是需要一个过程。
就像蝴蝶破茧而出,我们所有人都要经历一个破茧的过程。
这个过程异常的痛苦,但却让你学会了成长,学会了如何继续以后的生活。
我们不可能永远的单纯,永远的让他人为自己考虑,永远让所有人都以自己为中心。
唐如风长大了,在罂粟凋零的那一刻,在罂粟挣脱她手的那一刻。
她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微不足道。
她突然发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竟是一点保护自己和他人的能力都没有。
……
就这样,如此这般想着,唐如风便倚着池沿睡着了。
纤长的睫毛低垂着,脸庞无比的苍白,嘴唇轻合着,她便如此睡着了,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婴儿般。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
只在这时,一抹浓蓝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待看时,他已经站在了池沿上,唐如风的身侧。
他的脸庞间敷着面纱,纤长的睫毛下,幽蓝的目光落在唐如风的身上,透着点点的怜惜之情。
轻轻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气,他随即伸手便把唐如风从水里捞了出来,横抱在了怀里。
雪莲倾城1
唐如风没有醒,却像是依赖温暖般的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此时的她很温顺,很娇小,很楚楚可怜,像是一只失去了主人的小猫。
他看着怀中娇弱的小人,嘴角微弯,相隔着淡薄的面纱。
他便轻轻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如此肆意舔舐一番,才放开。
唐如风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经过这一吻,像是印了胭脂般,变得红润。
她轻轻呻吟,再次往他的怀里贴了贴,柔软的小手已经触摸到了他的胸膛。
如此走了几步,撩开纱帐,他便她放置在了床榻上。
娇媚的属于少女般的美好的胴体就这样映入眼帘。
她是美的,无论在哪个男人的眼中。
当然,也包括自己这种整天与美人为伴的男人。
她依然很美,她的美带着一种特有的气质。
即便此刻,她已经没有了曾经那般的明媚,却是比曾经更多了几分唯美。
轻轻的,带了点柔软的气息,带了点悲伤的气息,如此一个唐少,谁曾见过?
他轻轻擦拭着她的肌肤,一点点,其实说是擦拭,不如说其实就是想占占这小丫头的便宜。
如此,这丫头倒是真的长大了,连带着身体都开始变得更加风韵起来,竟是让他有了几分的恋恋不舍。
他为她穿上了一袭白衣,有淡淡的樱花纹路镶嵌其中。
这是属于长大之后的她的,像是已经准备了很久,为了这样一个女人。
他也在庆幸,庆幸自己来的还不算晚。
只是还是让这丫头受伤了,不过,这也不算一件坏事,人总是需要长大的,没有人可以例外,哪怕她是唐如风。
雪莲倾城2
还真是第一次为人穿衣服,虽然笨拙了点,但还算穿上了。
唐如风啊,唐如风,说你是痴,还是傻呢?
想事情,总是用情,却不用脑子?
遗花宫是什么地方?情花谷又是什么地方?
当今天下的禁地,不说这江湖,就算是这大唐王朝的皇帝陛下也是要谦让三分的。
雪莲一生的功力,天下有谁可以敌?
白白埋没在你的体内,却不知道发挥它的作用?
要知道,倘若你学会运用了遗花功,这个世界上谁还会是你的敌手?当然除了我之外。
谁又能拿你怎么样?当然也是除了我之外。
如此,不是照样可以做一个潇潇洒洒,自由自在的唐如风?
你自在了,当然我也就放心了,谁让那人临死前还要让我照顾你?
可不是我自愿的,完全出于被逼无奈。
……
如此,在心底唠叨了很久,想着那风亦寒可能要回魂了。
他终于从唐如风的身侧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再次转了回来。
面对着她就唇语道,遗花功的少主是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倘若那么容易,这遗花宫里还有少主,还能在这个世间屹立几百年不倒?
我会帮你照顾他,等到以后再还给你一个完整的他。
你放心,我不会占他的便宜的。
你连命都不要却要他,我可不愿和不要命的人抢美人。
……
如此这般,又唇语了一阵,像是唐如风可以听到一样。
其实,他也是憋的,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秘密的人,却还不能说出来。
雪莲啊,雪莲,即便是死了,也不忘给我这样一个你唯一的亲人留下点麻烦。
天下哪有你这么没有道德的亲人?
雪莲倾城3
其实,他不知道,其实他给风亦寒下的特殊药物着实有些重了。
以至于风亦寒就这样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唐如风的门口睡了一夜,还不自知。
当然,沿途也有来回穿梭的侍从,但却没有人敢上前惊扰。
还以为,风大人是为了保证唐少安全就这样不惜睡在了门口?
也有人在想,那唐少还真是胆大,如此都不把风大人给请进去,着实有些过分了?
不过,风大人还真是一个痴情的人?
不让进去,就在外面守还守了一夜,关键是冒着雨还在守!
次日,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风大人对那个唐少可真是一往情深?”
“你们没有见风大人被拒之门外的可怜相?”
“唐少的魅力可真大?”
“九门提督都为她把门?”
“还冒着雨?”
……
一系列的传言就这样如同八卦般风靡了整个信阳城,当然也风靡了整个九门提督的大队人马。
人人都为风大人的一往情深感动。
人人也都为唐少的魅力所折服。
看来,人还是可以貌相的。
看这唐少仪表堂堂,俊逸非凡,就知道将来肯定是个大人物!
倘若有一天,这唐少入了风大人的闺房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所有信阳城的子民连同风亦寒的大队人马都开始对这个叫做唐少的公子刮目相看。
巴结九门提督,不如巴结唐少。
只要唐少笑了,九门提督能不笑吗?能不笑吗?
而当这些流言蜚语以龙卷风的速度袭遍整个信阳城的时候,唐如风才刚刚睁开眼睛,风亦寒还依然靠在她的门前昏睡着。
唐如风睁大眼睛,打量了整个房间,又打量了一下自己。
变了,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连这个世界都开始换颜色了。
雪莲倾城4
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不知是哪位仁兄给收拾的?
总不会是风亦寒吧?先把这个可能性给放下,因为他还没有这个胆量动唐少的裸体。
朦胧在梦境里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畔不停的说话,说话,像是要把她的脑子给塞满似的。
谁会那么能说?像个唠叨婆?
还有这身衣服,雪色,樱花纹路?
说起樱花,她想到了一个人,当然就是生活在樱花深处的滥情了。
可滥情作为情花谷谷主一般是不会轻易出谷的。
当然,在特殊情况下也未尝不可。
但想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她也没有了曾经那般对新事物的好奇。
她低头看着这衣服,那人像是满了解自己。
知道,她开始无比的讨厌红色,甚至连樱花也只是个淡淡的纹路而已。
还是昨日的房间,看样子自己洗澡好像洗了很长时间。
其实是需要好好洗洗的,因为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永远也洗不掉了。
她缓缓起身,走向镜子前,看着。
她很少照镜子,因为她一直很自信,镜子只会让她开始变得骄傲。
她知道生活还是尽量低调些好,虽然是不久前才知道,因此她很少照镜子。
但,这一刻不同。
她抚摸着自己脸庞的时候,突然就感觉什么不一样了。
然后,她便去照了镜子。
她发现自己的头发比以前长了很多,柔顺的散落在后背上,差不多要到了臀部。
她发现自己额前的刘海有些长了,原本娇小的脸颊显得更加的娇嫩。
她发现自己的眼睛也不一样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一切都不同了,一切也再也回不到从前。。
雪莲倾城5
镜子旁正好一一把梳子,她拿起它开始梳着。
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真的便很少做这种事情。
甚至,连穿衣束发这种小事都是由罂粟他们来处理的。
可现在不同了,罂粟不在了,她需要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
她开始自己束发,很难,但是她一遍遍的梳着,脑子里尽力不去想一些东西。
像是与发丝争战了很久,她终于把头发束上,可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同样倾斜着的刘海,同样精致的五官,同样娇小的脸庞,同样雪白的肌肤。
可还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那双眼睛里不再如同曾经那般的明媚,像是嵌入了一层薄薄的雾,那雾很薄,却不能让人忽视。
没有再多打量,她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门开,迎来是三个站着,一个躺着的人。
众美男都是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下,尤其是风亦寒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浑身已经湿透,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狼狈的装束和神态。
所有人都是如此看着唐如风,目不转睛。
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娇小,五官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肌肤还是一样的雪白无暇,甚至连眼睛也是一样的晶莹剔透。
可还是不一样了。
没有了一袭红衣,此时的她是一袭雪衣,樱花纹路,脸庞略显苍白,睫毛轻轻低垂,眼眶里流动着一种唯美的光泽,嘴唇轻轻合着,似有什么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然后轻轻一笑。
就这样,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雪莲倾城6
不是因为这笑有多么明媚动人,也不是因为这笑有多么靓丽逼人,而是因为这笑是如此的陌生。
轻柔中有一丝的缠绵,唯美中透着点点懵懂,清澈中透着一丝的迷失。
不再如同曾经的耀眼明媚,此时的唐如风唯美如同天际飘落的雪花,如同绽放在山涧深处的樱花,如同夜空里皎洁的月光。
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唯美得令人窒息。
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色彩,却像是换了个人。
众人都在明了,原来罂粟的离去真的会彻底改变一个唐少。
原来,罂粟在唐少的心底真的比大家甚至比她自己认为的还要重要。
唐如风的目光扫过众人,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本少爷又英俊了几分?”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似自言自语,道:“最近不知为什么,有些讨厌红色。所以就换了衣服。”
见众人还是有些痴怔的看着她,她微微皱眉,继续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落英,不好看吗?”
“不,唐少一直很美。”不知为何,他的声音里竟似带了些哽咽,连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会流泪呢?
看到落英流泪,唐如风再次皱了皱眉,看向风瑾,道:“你也认为不好看?”
风瑾淡淡一笑,他缓缓走到她的身前,手指就这样触摸到她的额角,缓缓道:“很美。”
水仙一直沉默不语,只是不知为何慌忙的转了身,不再看她。
风亦寒却只是看着眼前的唐如风,失了神。
就是这样一个明媚如同彩虹的少年,只不过一夜之间像是长大了。
虽没有了曾经那般明媚,可却美好的如此让人心颤,让人禁不住想要去疼惜,想要去拥抱,想要去爱怜。
这时,唐如风才看向风亦寒,先是上下打量一番,骤然轻笑,道:“风亦寒,你这是穿着衣服去洗澡了?”
雪莲倾城7
风亦寒听她如此说,微微一怔,才看向自己。
黑金色的衣衫早已湿透,贴在身上有些凉,却是更加凸显了他挺拔的身姿。
发丝也是湿的,凌乱的散在身上,有些狼狈。
记得只是在这门外站了一会,却是在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如此,他轻轻皱了皱眉毛,自己没有那么放松警惕的。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睡倒在了她的门口?
一连两次了,在唐如风来之后,他的一身绝世武功竟然如此没有了用途。
上一次中途的中毒,还有这一次竟然被施了迷药,自己都是一无所知。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武功,这个世间怎么会突然多了那么多的高手?
就在他迷神之际,只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禁不住抬眼就看到了唐如风近在咫尺的小脸。
她的面上挂着笑容,异常的轻柔,缓缓的,不再那般的肆无忌惮,可却更加的唯美迷人。
然后,他就在这张唯美的笑容间再次失了神。
直到,她瞪着懵懂的眼睛,伸出洁白的小手,往他的脸庞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才如梦初醒,尴尬的咳嗽了声,才道:“你们去准备吧,今天我们要出发离开信阳。”
随即匆忙的转身离去,从背后看倒像是落荒而逃,有着几分的狼狈不堪。
唐如风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身进了屋,诸位美男紧随其后。
她走路的方式也不再那般的急匆匆的,而是缓缓的,她在木椅上坐下,睫毛微微低垂,轻轻拿起了茶杯,手指掀起杯盖沿着杯沿轻轻擦动着。
这种类似于沉思的神情,这种如此平稳的动作,都是不曾在唐如风身上出现过的。
片刻,室内一片沉寂,落英只觉得,此时的唐如风竟似真的有了几分宫主的气质。
雪莲倾城8
只有风瑾在唐如风身侧的木椅里坐下,水仙和落英则是很自觉的站在了唐少的身后。
唐如风轻抿了茶水,这才抬起眼帘,发现水仙和落英跑到了自己身后站着,不由一怔,随即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道?”
“我不喜欢,自己坐着,别人站着?”
“自己站着,别人跪着?”
水仙和落英听后,尴尬一笑,找了把椅子也坐下了。
如此坐定,大家都知道唐少有话要说,便都静待着。
唐如风看了看众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最近有些无聊,我突然对你们身上的功夫有了兴趣。”
“我是想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
水仙听后顿了顿,开始剧烈咳嗽,应该是不小心被空气呛住了。
他以为,这一次之后,唐少的智商会有所提高,想不到还是一样的猪脑袋。
自己还用学什么武功?
雪莲的毕生修炼的遗花功,这世间有几个人可以打得过?
不过,也奇怪了,为什么这遗花功到了唐如风体内却像是销声匿迹了?
本来以为,她会在某个关键时刻大爆发呢,可盼来盼去竟然是遥遥无期。
难道,还需要什么导火线,也就是某种引导的东西?
其实,唐如风并非不知,雪莲的武功就在自己体内,可伸手之间她却没有感觉到什么独特之处。
甚至,连曾经感觉到的潜藏在自己体内的无穷真气,都找不到了踪迹。
难道,雪莲的功力就这样在唐如风的体内消失了?
她不会那么倒霉吧?难道自己还具有化功大法的本领?
可别人的化功大法都是化别人的功变成自己的?
而自己怎么成了化自己的直到找不到了呢?
雪莲倾城9
注:化功大法是一种对掌运气之后便可以吸收他人内力的功夫。
风瑾看着唐如风,也学着她轻饮了下茶水,道:“武功这种东西,实非一日之功。”
“如风,你想学,可想着要吃苦?”
唐如风听后,不由咽了咽口水,心想不会像少林寺那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吧?
如此,这般尽管她意志坚定,尽管她心比金坚,恐怕也不能坚持。
想想,还是算了,研究一下如何把雪莲留在自己体内的功力激发出来才是正事。
如此,轻轻咳嗽,她才说道:“那还是算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马上要出发赶往长安了。”
水仙,落英,风瑾纷纷摇头。
想想能有什么准备的?本来就是轻装上阵。
其实,唐如风或者是遗花宫美男们都不知道,甚至连蓝情也不知道。
蓝情也只是知道,雪莲曾经说在适当的时机,帮她换上这件衣服。
这件雪衣本是遗花宫圣物,是雪莲亲手所做,轻纱衣料皆是取自神迹之物。
当时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雪衣本身可潜移默化唐如风体内的真气,把其武功心法充斥到她的意识里。
就如同,唐如风在梦境中见到了雪莲,并在其指导下开始尝试着接触,如何才能不动神色且出神入化的运用遗花功。
因此,在接下来,从信阳到长安的路途中,走了多少日夜,唐如风基本就沉睡了多少日夜。
除了进食如厕,唐如风基本处于昏睡状态。
她没日没夜的梦见雪莲,她都在怀疑雪莲是不是根本没有死?
或者是要侵占她的身体,顺便把她这样一个有点懵懂的灵魂给驱走?
雪莲倾城10
风亦寒则是没日没夜的守在她身边,以为真的是因为罂粟才导致了这般状态。
当然,期间有人来打扰,也都被风大人拒之门外了,其中包括水仙,落英,风瑾……等等诸人。
但是,风亦寒拦得住现实中的人,却拦不住梦中的人。
梦中。
唐如风轻轻伸了伸懒腰,雪莲生活的地方很美,就像他这个人。
银色,一片连着一片。
他们像是踩在云间,甚至连雪莲这个人都是蒙着轻柔的雾气。
这里鲜花盛开,泛着晶莹,唐如风会觉得是来到了王母娘娘的瑶池。
起初看到他的时候,他对着唐如风淡淡笑着,神情极其的温柔,手指伏在她的脸庞间,轻轻的触摸着。
他的手指不再如同曾经那般冰冷,竟是异常的温热,温热到让唐如风心底一颤。
一直被堵着的泪水就如同罂粟姑姑流淌的血液般倾泻开来,没有尽头。
唐如风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多的泪水,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沉默着没有声音的流泪。
“雪莲,你不在了,罂粟也不在了,如风好难过,好难过,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雪莲泛着银色的脸庞,说着,声音带了些哽咽,睫毛颤抖着,心跳颤抖着,连带着身体也跟着颤抖。
雪莲看着她,依然是那梦幻般的笑容。
他触摸着她的脸庞,手指一点点极其轻柔的擦拭着那坠落的温热泪水。
如风,你要长大了,总是要长大的。
遗花宫还要靠你来维护,来延续,遗花宫的少主们还等着你来拯救,你怎么可以不长大?怎么可以一直不长大?
一阵飘渺的风不知从何而来,轻轻浮动起了他银色的发丝,她如墨的发丝,如此唯美倾城。
雪莲倾城11
有樱花轻轻飘落,飘落在两人之间,淡淡的粉,轻轻的银,如梦似幻。
雪莲的声音就如同这风一般的飘渺,樱花一般的美好。
“如风,你总是要长大的。”
“雪莲不在了,罂粟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你。”
“你要长大,要学会保护自己。”
“你要明白,这个世间很脆弱,遗花宫也很脆弱,因此人便也很脆弱。”
“你要学得坚强,学得会保护你身边的人。”
唐如风看着雪莲,幽蓝的眼眶里有波光潋滟,淡薄的嘴唇娇嫩如斯。
她真的很想念他,尽管他们只在一起了一个夜晚,可她真的很想念他。
她有时候就在想。
要是雪莲在身边的话,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遗花宫的少主们不需要流血,不需要受伤,更不会死亡。
于是,她便这般懵懂的握住了他抚在自己脸庞间的手指,轻柔无比,小心无比。
“雪莲,可不可以回来?”
“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她的泪水再次无声的滴落,落在这本虚无缥缈的云间,却还是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
“我没有保护好罂粟,他死了,就死在我的眼前。”
“我拉着他,握着他,祈求着他,可他就是不回头,甚至不看我一眼。”
“我好难过,我就只能这样看着罂粟像一片落叶般坠落到了没有边际的世界里。”
“我真的好难过,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他不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我也可以让他回头。”
雪莲洁白修长的手指就这样被她紧紧的握着,有泪水从这肌肤间擦落,然后继续坠落,溅起一片轻轻的水花。
雪莲倾城12
“如风,你有你要走的路。”
“罂粟也有自己要走的路,你不能阻拦,也阻拦不了。”
“命运便是如此,倘若他心中有你,必定知道回头的,你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雪莲轻轻叹息一声,终还是抬起双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庞。
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易碎的泡沫一般。
“如风,看着我,雪莲不会骗你。”
“不要退缩,不要绝望,更不要悲观,做好自己,一个潇洒自如的唐如风。”
“相信我,没有人可以阻拦你,无论他是谁。”
唐如风眼眶里的泪水继续滑落着,依然是没有声音,只是轻轻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他胸膛也不再如同曾经那般的冰冷,而是如此的温暖,像是阳光。
……
雪莲开始教授唐如风遗花功。
遗花功便如同它的名字般美轮美奂,且杀气逼人。
遗花功是运用花瓣来致命的一种武功,运气之时真气便流转而成花瓣的轮廓,且光彩夺目。
让人如同陷入仙境般的花海。
而实际上这些花都是由真气凝结而成,只需稍稍运转便足以让人顷刻毙命。
遗花功像舞蹈一般妖娆婀娜。
唐如风看着在云间起舞的雪莲,只觉得此景只应天上有。
银色发丝随着他飘逸的动作纷飞,大片大片的七彩花瓣流转在身姿间,如同飘渺的仙子般倾城。
如此美好的人,为何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
倘若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这梦永远不要醒来。
如此,她便可以与雪莲在这梦境中一起携手,不需要面对一个那般脆弱的世间。
唐少吹箫1
唐如风学的很快,只因为体内本已有雄厚的真气,且又身着樱花之衣。
如此这般,几个晚上,唐如风便基本可以运用自如。
其实,唐如风远比她想象中或者是诸人想象中要聪明的多。
只是,她一向懒散,很多东西懒得思考,懒得用心。
有时候,即便知道,即便明白,也会装作不明白,她只是懒得应付而已。
她就是这样一个懒人,总是希望通过简单而直接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些繁琐复杂诸如宫廷争斗,阴谋诡计,尔虞讹诈等等都不是唐如风感兴趣的范畴。
她喜欢直接的东西,因为简单而轻松,没有赘余。
但,就是这样一个懒散的人,这样一个淡泊名利,云淡风轻的人还是来到了一个处处是陷阱,处处是阴谋的地方——长安。
雪莲走的时候告诉她,要保护好身上的雪衣。
因为,他有一半的灵魂寄托于此,也是通过它才能停驻在她的梦中。
只要雪衣还在她的身边,他便可随时出现在她的梦中。
因此,从那以后,唐如风对这一袭雪衣更加的珍视。
更因为此,那个以一袭红衣,小金扇子为标志的唐如风变作了此刻雪色樱花的唐如风。
唐如风长大了,她变得更懂得了这个世界,懂得了如何才能自如掌控这个世界。
在雪莲的教诲下,唐如风还学会了吹箫。
说实话,以前总是不屑于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但是雪莲坚持也没有办法。
只是她吹笛的技巧远不如武功那般进步神速,基本是不堪入耳的噪音。
雪莲就想,如此世间难得的碧玉笛,如此这般经典的曲目,过了她唐如风的唇,怎么会连噪音都不如?
唐少吹箫2
可叹唐如风着实有些五音不全,韵律感稍稍逊色。
就是这种连噪音也不如的箫声,唐如风也忘我般的把它带到了现世间。
长安人民都知道,他们的九门提督风亦寒今天要回来了。
好不容易得以喘口气的长安,终于要重新恢复到曾经那般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了。
这里没有人敢直视九门提督的目光,甚至没有人敢抬头看他,当然除了风大人本身的领导。
即使是皇帝,即使是沐王,在对风大人说话的时候,也是目视别处。
对于那种天生的逼人寒冷,还是绝大多数都不想要面对的。
倘若,长安的人民知道了。
扬州的时候,竟然有个红衣少年敢众目睽睽之下瞧他们风大人的头,还敢像教训儿子一样冲他嚷嚷。
一定会有无数的长安人民会为这红衣少年的英姿所折服。
只可惜,长安人民远没有扬州人民那般幸运。
他们算是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一袭红衣,手执小金扇,恣意盎然的少年了。
但,就在长安人民认为九门提督这次回长安会如同往常那般枯燥无聊的时候。
恰似有一抹笛声直直传来。
它声音之大几乎响彻了整个长安城。
当然这是采用夸张手法,但还是有无数人听到了这如同雷声般震撼的箫声。
有年过半百的老人,小到三岁的孩子,都不由的抬头看了看天,明明是阳光明媚,怎么就打雷了呢?而且这雷声怎么还不止?
有年轻的少妇就在犹豫,如此刺耳的雷声,是不是该回家收衣服了呢?
风亦寒的部队是以坚强的忍耐力,顽强的拼搏精神,英勇无敌的姿态响彻整个大唐王朝的。
可,他们现在也表现出了类似于生不如死的表情。
唐少吹箫3
听过吹箫的,也听过拉锯的,更是听过打雷的,就是没有听过如此这般“美妙”的箫声。
遗花宫诸美男已经聪明的塞住了耳朵,他们怕再听下去,总会有一刻会吐血身亡。
风亦寒也是碍于自己就在唐如风身旁,不好堵住耳朵,省的伤了她本已如此脆弱的心。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血液极具上涌的气息。
只好强行运功把这股血气压了下去。
这一片队伍中,唯有骑在马上的风瑾悠然自得,他甚至嘴角弯出了那抹淡然的笑容。
毕竟,唐少伤心却没有绝望,罂粟的死没有击毁她,反而促使她更快的长大了。
这也算是一件喜事。
然而,在这庞大的即将要到达长安的队伍中,最悠闲最得意最嚣张的莫过于我们的唐少了。
众人只见她还真是英姿飒爽,绝代风华。
一袭雪衣罩身,樱花纹路,飘逸出尘,发丝如墨随风飘扬。
肌肤雪白晶莹剔透,睫毛纤长微微低垂,像是沉浸了这美妙的韵律之中。
纤细的手指间一根碧玉翠色萧,轻轻合在她淡粉的唇间,画面和谐,且唯美如斯。
她的姿势如此潇洒,神态如此恣意,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她此时并不在轿中,风亦寒也不在轿中。
只因,唐如风一句“她要乘风而吹箫”。
风亦寒一声命令,他们便上了轿顶。
如此,赫然而立与富丽堂皇的队伍中,黑金色的轿顶端,有两人恣意而立。
一黑,一白,黑的风神俊秀,白的恣意盎然,风华绝代。
只叹多么完美的组合,唐如风在这极其辉煌的一刻,突然找了一种开演唱会的感觉,因此吹的更加起兴了。
唐少吹箫4
长安城门口,浩浩荡荡且富丽堂皇的队伍徐徐而来。
众长安子民都呆愣,痴怔的看着这队伍,甚至忘记了低头,忘记了行礼。
有及早清醒的子民,感慨到,原来不是打雷啊,害我把衣服都收拾起来了。
众人只见,那让人见之便避,且闻风丧胆的黑金色轿顶竟然亭亭而立一雪衣少年。
少年容颜绝色,姿态肆意,睫毛纤长微微低垂,沉浸在那“美妙”的笛声中,如痴如醉。
关键不是此处,关键是此人身侧赫然是他们敬仰畏惧见了就打哆嗦的风亦寒风大人。
只见,他立在雪衣少年的身侧,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眼神柔和,只是脸庞微微泛红。
众人由此便想到了,至扬州断断续续传来的八卦。
什么“风大人竟然看上了一叫唐少的红衣小子?”
可这个是白衣啊,当然衣服是可以换的。
什么“风大人在那唐少门口冒雨守了一夜,竟没有进得闺房。”
什么“风大人对这叫做唐少的少年如何的深情款款,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
一系列八卦就在众人心中回响。
所谓无风不起浪,想不到还真有个小子,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可是那小子?
看这容颜,这姿态,可谓风华绝代,姿色倾城啊。
只是,就是这般如梦似幻般唯美的少年吹起萧来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世间罕有。
当然这一切,唐如风都不自知。
她依然忘我的沉醉在那极其“美妙”箫声中,脑子里不断闪现着无限美好的记忆。
有雪莲,有罂粟,有很多很多人,他们一起生活在这个如同幻境般美好的地方。
唐少吹箫5
众长安子民呆愣了片刻才都颔首行礼,却是都没有出声。
因为,他们的风亦寒风大人竟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生怕打扰到正如痴如醉的雪衣少年。
倘若长安子民没有见过扬州那一幕的话,现在这一幕也已经足够震惊了。
他们震惊于,风大人的忍耐力,震惊于风大人麾下军队的忍耐力。
如此具有杀伤力的箫声,他们竟然忍了一路,且面不改色。
着实令长安所有人,啊不,是天下所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唐如风的箫声从长安城门口一直持续到九门提督府。
就这样,唐少的名声就如同这穿越到了各个角落的箫声,响彻了整个扬州城。
沐王听到了。
皇帝听到了。
碧衣公主听到了。
甚至连隐秘在暗处的熏衣也听到了。
这段“美妙”的笛声,像是一种宣告,宣告,她唐如风来到了长安。
而这段“美妙”的笛声也将会在长安城持续一段时间。
甚至还掀起了长安城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直到,队伍停驻到了九门提督府,唐如风这才睁开眼睛,看到面不改色的众人,她自己都有些佩服了。
不由想起,在梦中,自己吹箫时,雪莲生不如死的表情。
看来雪莲的忍耐力有待考究,远不如这些人来的坚强。
此时,风亦寒早已下轿,他抬头看着还站在轿顶的唐如风,张开了双臂。
意思时,还等什么?这个怀抱是属于你的?
当然这是开玩笑,他只是想要接住要跳下来的唐如风而已,基本目的就是怕她受伤。
但是,他忘记了,这样一个动作到底有多暧昧?
甚至连唐如风都觉得脸庞微微发热,可叹风亦寒在某些方面确实是反应迟钝。
唐少吹箫6
但是,脸皮薄不是她唐如风的个性。
微微扬起小脸,玉箫在她纤细的指间飘逸飞转便别在了腰间。
她轻轻捋了捋自己倾斜在脸颊间的刘海,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又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衫。
这才看向此时还展开双臂等着她的风亦寒。
跪着的人偷偷抬起头观看,站着的人不由斜着眼睛观看。
雪色衣衫绽放,少年动作飘逸,如同洒落的雪花,就这样掉入了风亦寒的怀里,缩进了他的胸膛。
这少年身姿纤细,脸庞娇小,容颜绝色,眼神唯美,可谓卿本佳人啊,只可惜是个男子?
他再看看他们的风大人,直愣愣的看着怀中的小人,哪里还有九门提督的霸气。
长安子民们惊喜的发现,他们的提督大人变了,真的变了。
提督大人的军队也变了,真的变了。
那是否意味着长安也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春天?
大家都在期待着,期待着这个雪衣少年能够结束长安城持续了甚久的冬天。
风亦寒只觉得一股清淡的芬芳扑鼻而来,接着,那娇嫩柔软的身体便牢牢的落在了自己的怀里。
甜甜的,软软的,热热的,还很香,禁不住紧紧的把她扣在了怀里,片刻才松开。
风瑾看着长安城,看着提督府,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的淡然中多了几分的清冷。
长安,风瑾总还是回来了,不知这一次还能否安然离去,希望这场血雨腥风来的再慢些,再慢些。
他现在真的开始留恋这个世界了。
遗花宫美男们看着这一幕,皆是在心底哀叹一声。
唐少如何变总还是唐少,总还是那个爱美如痴的唐少,送上门来的豆腐,她能不吃吗?
唐少吹箫7
长安某处。
一个极其简单的四合院里,有花草为伴,有翠竹环绕,有鸟儿叽叽喳喳。
窗前,有一少年盈盈而立,淡蓝衣衫,如墨发丝,眼睛水蓝,清澈间蒙着一层细细的雾气。
他微微低头,刘海倾泻遮住了半边的脸颊,可还是难掩那脸庞的精致轮廓。
他的指间握着一支毛笔,轻轻画着,很专注,如入忘我之境。
只在这时,有“美妙”的笛声至远方传来,就这样轻轻的滑过他的耳畔。
手指间的毛笔停驻,他轻轻皱了皱眉,随即继续画着。
怎奈,那笛声竟是源源不绝,且响彻耳畔。
他再次微微皱眉,终于扔掉了手中的毛笔。
画中人物被那扔掉的毛笔浸染,早已失了样子,徒留了一个凌乱的轮廓,却是一明媚少年。
“怎么,想起来了?那个如同彩虹般明媚的唐如风?”
只听背后有声音传来,声音清冷中透着点点挑衅和嘲讽。
少年没有说话,没有抬头,就这样怔怔的站着,低头看着那画中早已被墨色掩埋的少年。
“是不是后悔了?你以为吃了蓝色情花,我便没有办法了?”
“月如,遗花宫的圣子,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天真,那么幼稚?”
“就是因为你吃了蓝色情花,她差点死在你的手上。”
听到此,少年垂在两侧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连带着睫毛也颤抖了一下。
他本想要死,却没有死,反而差点害了她。
“只可惜,她没有死,但罂粟还是死了,就死在你自以为干净无比的手上。”
“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精灵般美好的圣子,现在的早已沾满了血腥,想抹都抹不掉。”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像是尖针一般刺痛着他的心跳,他感觉自己好痛,连带着呼吸都开始疼痛。
唐少吹箫8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这双洁白无比,纤细无比的手指。
罂粟,那个从小与自己结伴长大的罂粟就死在自己的手中,且是中了噬血之毒。
血液,他的眼前闪现着一个浑身被血液淹没的罂粟。
心就这样撕扯着,是自己,竟然是自己?
他开始痛恨自己,无比的痛恨。
当知道自己动手对唐少下了嗜血之毒时,他恐惧到了极点,心痛到了极点。
可当知道中毒的那个人不是唐少而是罂粟时,他竟然松了口气。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罂粟会如何的痛不欲生。
想到的却是幸好中毒的那个人不是唐少,幸好不是唐少。
他无比的慌张,从来都不知道,那个明媚的少年早已驻扎在了自己的心底,且根深蒂固。
他开始极其的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自私,厌恶自己的邪恶。
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倘若中毒的那个人是唐少,该如何?
他无法面对,他无法把那个被血液淹没的人换做唐少。
熏衣站在门口,背后有碧色竹林映衬,彰显的这青衣少年更加的清新靓丽。
他看着月如,就如同看着那时的罂粟,微微皱了皱眉毛。
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爱她?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
那样一个一无四处,只会惹祸的女人?
那样一个没心没肺,色胆包天的女人?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罂粟如此,月如如此,甚至连遗花宫的雪莲也是如此。
到底有什么好?
他微微皱眉站在那里,越来越迷惑,越来越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更不会有什么人可以让他付出自己的生命。
宛若处子1
九门提督府。
华灯高照,月色朦胧,繁星闪烁,星星点点。
原本阴沉无比的九门提督府,因为一雪衣少年的入住仿若从冬天恍然到了春天。
大家都在想,提督府已经到了春天,那么长安城的春天还会远吗?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乐滋滋的,因为,这雪衣少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春天的希望。
九门提督府里面的人也是神采奕奕。
这一次回来,他们明显发现自家的大人竟然会笑了,还笑得那般温柔,那般深情。
只是,这个让他们大人会笑的竟是个少年,让他们不免有点那什么。
可想想,管什么她是个姑娘还是小子,一样的,一样的。
只要他们大人高兴,他们就有好日子过。
可提督府里最高兴的还不是这些人,而是传闻中的提督夫人。
提督夫人其实是个很传统,很贤惠的女人,只是脑子转的有些慢,智商有那么点问题而已。
嫁给风亦寒差不多也有二十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其实她不知道每次洞房,她都是被风亦寒给迷晕的。
没有真正的洞房,哪来的孩子?
可她一直认为,生孩子一直是女人的事情,自己竟然不能生孩子,大人还不纳妾更加感激涕零了。
哪里知道,说不定自己还是个处女?
当然,风亦寒也有可能是处男,要不然在某些方面显得那么迟钝?
这一切都是不能公开的秘密。
这天下间也只有风亦寒一个人知道而已。
这一次,提督夫人听说大人带了个人回来,还是个绝色的人物。
她当然不会认为,自家大人会带什么男人回来。
她马上就想到了这个叫唐少的是女扮男装,咳嗽下,这方面她反应蛮快的。
宛若处子2
她无比高兴,异常兴奋,想想自家大人终于开窍了?
她不必再内疚,内疚没有给风家添上一儿半女的。
她日盼夜盼就是希望能有个妹妹来充实一下大人的后院。
如今,像是看到了希望,她高兴的脸上快开了花。
其实,提督夫人年龄并不大。
因为她嫁给风亦寒那年自己才十二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话说,她现在也没有多懂些什么东西。
自己本身就安分守己,再加上风亦寒也不喜欢她出门。
因此,生活一直纯净如水。
从而,人也更加的纯净如水。
唐如风随着风亦寒走进提督府,碧玉箫重新回到了手指间,恣意的转动着,悠哉游哉。
她上下左右打量着提督府。
富丽堂皇,浩浩荡荡的房屋就像是他的军队,也像是他这个人。
风亦寒还是真是一个枯燥无聊的人,唐如风如是总结。
没有女人,没有孩子,只有下属,侍女,侍卫。
就在唐如风以为这里会如同风亦寒那个人般一样的枯燥无聊乏味的时候。
一片朗朗的清脆的喜悦的动听的笑声就这样传了过来。
那声音落在着枯燥的府邸里简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鸟落在了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立时使整片土地都开始勃勃生机。
唐如风不由好奇的弯了弯眉毛,嘴角也是飞起一丝弧度,手指间的玉箫恣意的转着。
她就这样惬意的坐在风亦寒的身侧,看向门口,一个飞奔而来如同小鸟般雀跃的女人。
远远的,唐如风就感觉,这个女人对她的胃口。
当然不是短袖,她绝对的喜欢男人。
她不由看向了一旁的风亦寒,只见他脸色稍稍暗沉,已经开始了咳嗽。
宛若处子3
那女子此时已经踏进门来。
她看起来年龄很小,没有风亦寒那般的老成迟钝。
她甚至没有挽起发鬓,而是如同少女般发丝倾泻。
她的脸庞红润润的,像是苹果。
眼神清亮,且干净清澈,像是不谙世事。
一袭鹅黄色纱裙,肌肤白皙且靓丽动人。
唐如风不由一愣,这个女人果真是她的菜。
她没有向风亦寒行礼,风亦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脸色微沉。
当然,这女子看到了唐如风哪里还注意到她家的大人。
可,即便她注意了也是分不出他高兴还是不高兴的。
因为,他高兴和不高兴,笑与不笑,她都喜欢。
只可惜自己不能生孩子,每每思及到此,她都会泪眼朦胧,无限可怜。
可现在不同了,她家大人要给她找个妹妹了。
她看到了希望,就如同长安人民看到了春天般的希望。
她一个箭步就到了唐如风的身侧,然后一伸手就抓住了唐如风的手。
泪眼朦胧像是看到了盼望已久的父老乡亲,无限的感慨。
“妹妹,你可来了,香香都盼了好久了。”
茶水刚刚漫过喉咙的风亦寒一听,“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散了一地,随即便剧烈咳嗽起来。
遗花宫的诸位美男连同风瑾都在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他们身后。
风亦寒脸庞通红,气息粗喘,剧烈的咳嗽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般。
香香终于注意到了她家大人,她转过纯净的脸庞,对着大人一笑,道:“大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就像照顾你一样。”
坐在她身边的唐如风也是不由汗颜,额头冒汗。
自己呆在风亦寒身边那么久,他都没有看出自己是女的?
宛若处子4
难道,这个小香香就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到底是聪明,还是聪明,还是聪明呢?
香香也不再看她家大人,毕竟看了那么多年了,再看也多长不出什么东西。
她抓着唐如风的手,眼睛灼灼发光,上下打量着这个雪衣少年。
脸庞娇小,轮廓完美,五官精致,肌肤雪白无暇,睫毛纤长如同羽扇。
眼睛水汪汪的,朦胧多姿,且波光潋滟。
嘴唇淡粉,娇嫩无比,像是花瓣般清透。
发丝如墨,倾泻到腰际还要往下,倾斜的刘海略略遮挡了半边的脸颊,映衬的脸庞更加的娇嫩。
香香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喜欢。
越喜欢就越笑,越笑脸就越变成了花。
“好俊的娃娃,要是我的就好了。”
此时,这香香的手早已攀爬到了唐如风的脸庞,轻轻的捏着。
风亦寒咳嗽的越发厉害了,有种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连遗花宫美男和风瑾都觉得喉咙痒痒的,止不住咳嗽了两声。
唐如风哈哈笑着,赶紧挣脱了这双蹂躏着自己脸庞的魔爪,手指间的玉箫灵活飞转。
她自如的就与香香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心想,这提督夫人果然与提督一般不能靠得太近。
“哈哈,哈哈,夫人一定是误会了,在下乃翩翩少年郎,怎么可能是你妹妹?”
如此笑着,她也已经潇洒的站起来身,恣意的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摆了个相对比较男人的造型出来。
香香见这妹妹不仅生得绝色,说话也这么幽默,不由更加喜欢了几分。
她之所以会如此认定唐如风是妹妹,而不是弟弟?
主要是因为,她不会相信自家大人会喜欢男人的。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男人是会喜欢男人的。
宛若处子5
香香站起来,走向唐如风,脸笑得如同绽放的花般灿烂。
唐如风咽了咽口水,一步步后退着。
话说,自己在无数个男人面前都是扬眉吐气,仰首挺胸?
怎么到了这香香面前有了种胆怯呢?
看来,除了诸如滥情那般男女通吃的男人要躲得远远的之外。
这种类似于三岁儿童的女人也是要退避三舍才好。
风亦寒却是已经按耐不住了,他强行运功压制住自己的咳嗽,才正常站了起来。
话说,今天运功次数太多,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他走到两人身侧,轻轻咳嗽了下,看向香香,道:“香香,不要胡闹了。”
“唐少是男子,怎么会是女子?”
“你要是喜欢,就认当弟弟好了。”
香香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风亦寒,又看了看正对她狂点头的唐如风。
没有说话,直接一伸手就向着唐如风的胸部袭去。
唐如风顿时瞪大眼睛,嘴巴也是张得大大的,本来转动着的玉箫还别在手指间眼看就要坠落到地上。
然后,唐如风只感觉手臂猛地一紧,自己就被某人拉到了怀里。
唐如风也不看是谁,就靠着那胸膛大喘息。
心想,这女人不仅是语出惊人,连行动都是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着实让她唐如风都有了佩服的冲动。
看来,这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就像是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
“既然说是弟弟,那就让香香摸一摸,来看看到底是妹妹和弟弟嘛?”
香香不满的叫道,嘴巴撅得高高的。
自己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来的妹妹,怎么会变成了弟弟呢?
如此这般,她家大人的后院岂不是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宛若处子6
唐如风喘息完毕,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风亦寒的怀里,却是风瑾。
看着风瑾这张云淡风轻的脸庞,还有那嘴角伴着的淡淡笑意。
怎么像是有很久没有见到了呢?
风亦寒被香香说得一怔,咳嗽,道:“怎可随便摸个男人?”
“不要胡闹了,快回去。”
香香一听顿时更不高兴了,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就泪眼朦胧,道:“大人,你就给香香找个妹妹吧?”
“找个妹妹就可以帮大人生个娃娃,香香也好不那么寂寞孤单了。”
“这个妹妹,香香看着就喜欢,大人怎么能说是弟弟呢?”
香香说着就哭了起来,且是越哭越伤心,直把人哭得心碎了无痕。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了。
风亦寒则是无比的尴尬,尤其这番话还是在唐如风面前提起。
他现在直觉得地上有个缝就好了。
他就可以直接转进去,装作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风亦寒。
唐如风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香香,心底的怜惜之情顿起。
她离开风瑾的怀抱,缓缓走到了香香的身旁。
顺便想找点纸巾给她擦眼泪,又想起古代是没有纸巾的。
只在这时看到站在香香身旁局促不安的风亦寒。
唐如风走过去,也不说话,只是对着风亦寒就灿烂一笑,然后毫不客气的拉了他的衣袖递到了香香的眼前。
括弧,古代的衣袖是蛮长的,也是蛮宽蛮大的。
香香正哭得起劲,目光基本被泪水挡了个干净。
见有人递来了“手帕”也不客气,径直就往脸上擦了起来,还顺便擤了擤鼻涕。
宛若处子7
风亦寒目瞪口呆的看着香香,再看看唐如风,做了个既想要哭又想要笑的表情。
嘴唇张了张再闭上,手指抬了抬再落下,最终选择了沉默。
“香香乖,不要哭了。”
“你家大人会给你找个妹妹,然后生娃娃的。”
“你别哭,我会帮你家大人来给你找妹妹的。”
“还会帮你家大人让那个妹妹生娃娃。”
“你不要哭了,香香,乖。”
…………
在唐如风百般劝说下,香香终于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庞,缓缓抬起眼帘,用极其可怜的目光看着唐如风。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来我家大人后院做我妹妹吗?”
唐如风一听愣了。
众人一听傻了。
原来,说了半天,这香香连一个话题还没有度过,完全处在要把唐如风纳进提督府后院的话题中。
唐如风缓缓直起身,尴尬的笑了两声,默默无言的退居幕后。
香香的目光就这样随着“自家妹妹”的身影移动着,目不转睛,且泪眼朦胧。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手帕,而是风亦寒的衣袖。
风亦寒拉了拉衣袖,香香没有看他,也拉了拉衣袖,只是两个人的方向是相反的。
一个是往回拉,一个则是往自己脸上鼻子上拉,因为她太伤心了。
自家大人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自家大人对自己怎么就那么专一,那么痴情呢?
自家大人怎么就为了香香连妹妹和娃娃都不要了呢?
太伤心了,为自家大人的痴情伤心,为自家大人的专一伤心!
越伤心流得泪越多,越多就要擦,要擦就把那“手帕”拉的就更紧了。
宛若处子8
唐如风一步步退缩,悄悄的,小心翼翼的,终于到了门口。
待要转身只听背后一声“妹妹”席卷而来。
还好香香没有来得及追过去,因为自己早已被风亦寒一把横抱了起来。
话说,那动作还真是粗暴,而热情,香香立马止住了哭声。
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脸色羞得红晕如同彩霞。
风亦寒脸色不善,越发的尴尬,越发的阴沉。
香香却是一无所知的往风亦寒怀里靠了靠,说了一句让唐如风再次佩服的话。
“大人,现在就要和香香一起去睡觉吗?”
风亦寒听到这话一个趔趄差点把香香扔了出来。
知道这个女人无知蠢笨,却不知道无知蠢笨到这种地步。
风亦寒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她就往前走,如同落荒而逃般。
话说,风亦寒在唐如风面前已经不止一次的落荒而逃了。
不知哪日,或许就养成了习惯,见到唐如风本人就开始逃了。
唐如风双手环胸,玉箫别在手臂间,嘴角稍稍弯起,看着风亦寒落荒而逃的身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风亦寒结婚数年为何可以一直没有子嗣了。
这个香香着实幼稚的可怜,也纯净的可怜。
风瑾却是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只道爱情真的是一种无比奇妙的东西。
那么多人情愿为它而痴傻,情愿为它而付出所有,哪怕是一个明明聪慧如斯的心智。
只因为爱,何须计较。
爱,何须计较。
“这个香香姐姐好可爱啊。”只在这时,落英发出一声感叹。
众人不由纷纷看向一脸稚嫩的落英,敢情他们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如此,唐如风转动着手指间的玉箫,轻轻捋了捋发型,冲众美男,道:“我先去睡觉了,你们尽兴。”
宛若处子9
众人不由皱眉看了看唐如风。
不知从何时起,唐少便越发嗜睡了,且每次睡觉前都还要整整发型,收拾下衣衫,不像是睡觉,倒像是约会。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梦中见到的人是谁?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他们便各自散去,回房休息了。
提督府后院。
香香如同过去的二十年中一样,此时已经酣睡如斯。
风亦寒从床上下来,目光掠过熟睡中的香香,没有犹豫,径直离开了房间。
只是,他不知道,待他关门离开之后。
原本酣睡在床榻上的香香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月光很亮,透过窗户轻轻打落在她的脸庞,有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只是这泪水不再是撒娇,也不再是胡闹,而是一种悲伤,一种难以言语的痛苦。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
他每日从自己身边,走了又来,来了又走,从来没有停驻过。
总是面无表情的来,面无表情的去。
然而,今天不同了。
当她第一眼看见那个雪衣少年,第一眼再看见正看着雪衣少年的风亦寒时,一切都不同了。
第一次,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叫做痴恋的神情。
他爱上了她,却不自知,甚至连那雪衣少年本身是个女子都不知道。
她该笑他吗?笑他总是那般的不了解女人,不知道女人,更不了解爱情,也不知道爱情。
明明是女子,他却看不出来。
明明就爱了,却连自己都分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真的该笑他。
这样一个她用心整整爱了一生的男人,哪怕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哪怕他总是会忘记她的存在。
宛若处子10
她就那般爱着他,就如同他就那般爱着她。
风亦寒有一个秘密,他以为天下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却不防,早在洞房花烛那晚她便知道了,只是不说,不反抗。
只因为他希望她不知道,他喜欢她不知道。
……
唐如风的遗花功基本可以运用自如了。
只是这吹箫的技巧着实难了些,每次只要她微微启唇,雪莲便露出了那生不如死的表情以做准备。
其实,雪莲那种生不如死的表情是很形象的。
只见,他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嘴唇稍稍撅起,连鼻尖上都像是轻轻皱了皱。
手指不知所措的,有点紧张的交叠在一起,然后低头颔首,做默哀状。
后来基于雪莲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实在太可怜。
唐如风便不再在梦中练习吹箫。
而是把练习吹箫这样一个无比伟大的任务留在了现世间。
只因为,她认为这提督府,或者是长安的人民更有品味,也更有忍耐力而已。
其实,她不知道,就在这箫声响起的时候,真的是有一片一片的长安人民生不如死。
遗花宫美男早已准备好了专门的道具,自制的耳塞。
要不然可又是一夜无眠啊。
当着无比“美妙”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时,风亦寒还是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此时,她正坐在提督府里的湖边,有柳树飘扬,有月光朦胧。
一袭雪衣的她,随意的坐在草地上,微微低头,唇间含着一抹碧玉箫。
发丝随风飘逸而飞,衣袂飘飘,且唯美倾城。
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心就这样再次静止了。
每一次看到她,总是有这种失控的感觉,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只能凌乱的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