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这个春节,是个名副其实的祥和快乐的春节。我和老妈,加上孩子,再加上屏幕上
的妻子。四口人,两地,整整聊了2小时,在除夕夜。然后吃了好几天的剩菜剩
饭,中间还跟老妈一块做了好多传统的春节食品,像是炸麻花,炸馓子,还有粘豆
包一类的。为了能让大家都过好春节,我让员工全体休息到十五,在家里陪着自己
的父母,一家人过个完完整整的团圆节。
正月十五的上午,我吃了很少的早饭以后,开着老马的路虎,带着给所有员工订的
好利来元宵和红包上路了。这些元宵是给每个员工准备的,人人有份,每人还有一
个红包。我要亲自把这些东西,在元宵佳节当天送到他们的家里,给他们和家里人
一个惊喜。先到了白玲家里,吃了一碗她亲手煮的香甜的糯米汤圆,然后继续出
发。天气还不错,虽然不是太晴朗,但算不上阴天,天空中飘着几朵云。气温不是
太低,风也不大。我顺利的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了他们手里,当然也收到了他们和家
人的衷心感谢。这个春节过的再好不过了,一边开着车,我一边哼着曲。看着最后
两份红包和元宵,我朝六子家里开去。
六子家在铁西,我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钟左右了。天上已经开始下雪了,飘
飘洒洒的,但不是太大。我坐在六子家里,吃着六子妈准备的饺子,顺便跟六子他
妈唠了一会嗑。磨蹭了大概1个多小时,已经是3点钟了。六子提醒我外面已经下大
了,让我赶紧走。说实话,下雪对北方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我根本就没当回事
儿,其实一场百年罕遇的雪灾正在等着我。
“快走吧,老大。我刚才给伟晨打电话,他说电台里发布橙色暴雪警报呢。要是路
不好走,就别给他送了,他也不缺钱花。”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张经理这不是一片心嘛,现在这样的领导上哪儿找啊。”
六子妈在旁边说话了。
“不要紧,阿姨,这都是应该的。六子他们就是公司里的支柱,没有他们就没有公
司。过年了,还不应该好好感谢大家?”
“对了,老大。小马哥那车里,简直就跟个城堡似的。送车那天,他特意给我展示
了一下。后面的两个军用整理箱里面什么都有,连伞兵用的小铲子都有。”
“那家伙玩真人CS走火入魔了,老是弄那些看着肝颤的玩意儿。得了,我走了。阿
姨,别送我,要不我就不好意思了。”我站起来走向门口。
“行,张经理,那你慢点儿开啊~”身后响起了六子妈亲切的嘱咐。
“哎,知道了。”
到了楼下,我才意识到雪真的很大。楼门口的雪已经快要超过半个小腿的高度了,
墙角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了。费了点劲,我走到了车子跟前。还真不是吹,路虎
揽胜不愧号称在西伯利亚冷冻24小时能一次点火成功,一下子就点着火了。打开雨
刮器,没几下雪就扫干净了。安全起见,我把全地形反馈适应系统打开,定位在雪
地模式。暖了一会车,我慢慢的开动了。出了小区以后,我看见路面上已经是以往
常见的场景。路上的车子缓慢的移动,不时有人停下来整理一下困住车轮的积雪。
由于我坐的高,所以并没有意识到雪到底有多深。也是因为车子好,所以没有什么
异常的感觉。其实,沈阳市有的地方的积雪已经很深了,很多车都被困在路上了。
我所在的地方雪不是太大,所以我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继续朝东陵区开去,我
想着赶紧把最后一份红包送出去,然后赶紧回家。所以,加快了车速。等到了铁西
广场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宽阔的马路上面,拥挤着很多车辆。引擎的
轰鸣声充斥了整个铁西广场,中间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叫喊声音。道路上飘洒的雪
花和汽车尾气把空间填的满满的,能见度不到100米。这么多车都被困住了,只能
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雪已经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在这些被困住的车群里拐弯抹
角的行走,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方向盘,仪表板上面的各种功能警示灯不时的亮起一
下,显示某种电子辅助功能正在工作。
车头灯的灯光、马路上的路灯、人的叫喊声、汽车尾气构成的白雾、漫天飞舞的雪
花、呼啸的北风、引擎的轰鸣,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喧闹的雪图。有的人在跟其他人
研究对策,有的人在闷头苦干清理自己车轮下的积雪,我还看见有一小堆人在齐心
合力的把一辆公交车向前推。在我的印象里,很少有这样的景象,可以说只有小时
候看见过如此大的雪。但那时没有这么多车,而且雪还在越下越大,恐怕到最后应
该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场雪灾。正在行驶着,我看见一个抱小孩的妇女从公交车的车
窗里向我拼命招手,嘴里还喊着什么。我把车窗放下来,停在她旁边,想听清楚她
在说什么。
“大哥,能帮着拽一下车不?太冷了,后面推车的人少,能帮帮忙不?”她的声音在
呼啸的北风中颤抖着传来。
“……”我有点犹豫,毕竟这不是我的车,真的出了意外我不好跟老马交代。
“大兄弟,帮个忙吧。这孩子都冻坏了~”她带着哭音的祈求让我彻底软化了。
“行!你去把司机喊过来。”说着,我开始倒车调头。
“铁子,谢谢你!你在前面拽,后面让他们再加把劲推,应该没问题。”司机没有任
何客气话,直截了当。
这辆路虎揽胜装备的4.4升排量的引擎,仰仗着低转速高扭矩输出的强劲动力,没
费什么劲就把一辆公交车拽出来了。看着乘客和司机带笑的脸,我也笑了。说老实
话,由于车子的动力分配是由电子控制差速器自动控制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我的驾
驶技巧有多好,我也没感觉多困难。只是低速行驶,凭着感觉一点点的把公交车拽
出来而已。但,那种看着全车人都朝我微笑的感觉真的好极了。没等我继续上路,
一个电话打来了,是老妈。内容当然是提醒我早点回家。刚刚挂断,白玲、六子、
小梅、张晶和伟晨就接连打过来电话询问情况,并叮嘱我早点回去。他们都是看了
新闻,知道沈阳的雪出奇的大,伟晨是接到了六子的电话,才告诉我不要去他家
了。带着他们的关心,我继续朝家的方向驶去。
虽然路上不时的有人拦车,想让我帮忙,但我都没答应。他们都不是必须要被帮助
的,都是私家车。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我的油箱已经所剩不多了,这车虽然好,
但耗油量太大了。对那些寻求帮助的人,我只能在心底说声对不起了。但眼前的
人,死活都不肯让开,拼命的挥手让我下车。我真的有点怒了,请求帮助也不至于
跟我来硬的吧?停车,下来。
“怎么地?怎么个意思啊?”我冰冷的问了一句。
“朋友,能帮个忙不?”对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很让人有好感。
“没油了,帮不了。”我转身就要上车。
“铁子,那是个急救车,要不我也不能……”他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哪呢?”我停下来问了一句。
“那边儿,胡同里。”看我停下来,他的语气才有点缓和。
“上车。”我上车,也让他上来给我带路。
“我那车实在是不行,我估计也就得你这车了。”上了车,他一边搓着冻得通红的脸
一边说。
“你什么车啊?”我顺口问了一句。
“那不是吗?”他指着前面胡同口的一辆宝马X5说。
“X5也不行?那我这手儿,恐怕也够呛。”我真的有点担心。
“你的车肯定没问题,刚才过去一个陆地巡洋舰,说死也不干。要不,他的车也
行。这逼天儿,唉~”他的话让我有点尴尬,刚才我不也是差点没同意吗?
“不好意思啊,哥们儿。我还以为你不想帮忙呢。”他看到了油表,憨厚的笑了。
“没事儿。不过你要不说是急救车,我还真跑了。”相视一笑,刚刚的误会烟消云散。
为了要拖出急救车,他的宝马也陷进去了。我先把他的车拽出来,然后他人在后面
推并且跟据情况一边指挥我,我在前面拽,急救车也上路了。看着急救车步履蹒跚
的上路了,我俩也笑了。
“妈的,平常挺牛逼的,到了肯急儿(东北方言,意即:关键时刻)上就拉垮了。”
他无奈的踢了一脚X5那18英寸的大轮胎,骂了一句。
“赶紧回家吧,要不指不定什么地方又拉垮了~”我一边说,一边准备上车。
“回不了家!越野俱乐部的这帮哥们儿都在路上呢,明天还得比比谁拽的多呢。
哎,谢了!”他的话让我感动,用宝马去无偿帮助别人,还要冒着自己被困的危
险。眼前的这个人,让我想起了鲁迅那篇曾经选进小学课本的文章,《背影》。
“谢什么?我差点真成了见死不救的东西了,要说谢,我还得谢谢你呢~。哦,这个
给你,留着兴许有用。”我把老马车上的发热包拿出来几个送给他,以备不时之
需。这本来是老马为了冬季运输热带鱼准备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车速慢到了极点,要不是卓越的设计和天寒地冻的天气,我估计水箱早就开锅了。
朝着家的方向行驶,一路上又拽了5辆车。刚开始的时候,还满怀着激动帮助别
人。可最后,这种激动变成了习以为常以后,我的热情随着油表指针下降。依照目
前的油量和车速,我对能安全到家的指望已经越来越小了,而且听老妈说家附近已
经堵车堵的不像样子了。我下了决心,不管了,我能到家就已经是奇迹了。一边诅
咒这鬼天气,一边暗骂这喝油的破车!
虽然只是5点多钟,但天已经暗的像是6、7点钟一样。黑灰色的天,雪没有丝毫的
停歇,好像还在增量。路面上的能见度估计连5、60米都没有,所有的车子都打开
了远光和雾灯。这2个多小时,我才走到了东北解放纪念碑,再往前就是光荣街
了。凛冽的寒风中,借着路灯和车灯,我在路旁看见了一个模糊但熟悉的身影。一
个女人站在路旁,弯着腰紧紧的搂着一个孩子,右手伸出来不停的挥舞,但显得很
无力。是她,雨!
“是你吗,雨?”狂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我不得不眯着眼睛问了
一句。
“帮……帮……冷……”带着哭音,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传出来。是她,尽管只
有几个字,我也听出来了,是她!
“快,快上车。你自己能走不?我来抱孩子。”我一手抱起她的孩子,一手扶着她。
“我……走不……动……”她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恐惧,显然已经快要冻僵了。没
办法我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用单臂架起来。
“别怕,我抱住你了,抓紧我!”几米的距离,在狂风暴雪中却让我举步维艰,几乎
是拼了命的顶风逆雪才把他俩都送上车。
“冻坏了吧?快暖和暖和。”为了节省燃油,我把空调关了。看到她冻得发青的脸,
我把暖风调到了最大,并且握着她的手放在出风口处,一边帮她快速的揉搓。
“扬扬~,还冷吗?”半晌,她缓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她的儿子。
“多大了?”我有点失落,顺嘴问了一句,准备重新上路。
“扬扬?你怎么了?”她没回答我,孩子也没回答她。
“糟了,发烧了。”我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手。小脸通红,眼睛无力的闭着。
“扬扬!”她哭着抱起了孩子,紧紧的抱着。
我刚要挂档,却发现仪表板上面的油量警告灯亮起来了,快要没油了!我知道,这
种车耗油量极大,在这种天气和路况下的耗油量更是惊人。这样的剩余油量绝对支
撑不了多久,所以我得赶快决定要去哪里。
“没油了,怎么办?”我询问了一下雨,看看她想到哪儿去。
“扬扬~”她还在做着无用功。
“别哭了!快说!”我大声的喝止她。
“我不知道……呜……扬扬……”她的表现,真的让我头疼了。
“这样吧,先到我单位去吧,那里离这最近,也可以让孩子休息休息。”我只能做出
这样的决定,如果冒险往家里开,要是真的困在半路上,那就真的成了前不着村后
不着店了。
“行~,你说怎的都行……”她无力的回应我。
刚要起步,眼前被一对打着氙气远光的车灯晃的我睁不开眼睛。妈的!找死!我真
的愤怒了。
“妈的,会不会
开车呀你?找死!”我下车了,大声的咒骂。
“不好意思啊~,哎,是你?”光晕旁边闪出了一个人,是那个X5的车主。
“又碰到你了,这么巧?”我乐了,他也乐了。
“真他妈有缘。对了哥们儿,我还忘了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他憨厚的笑了。
“张毅,你呢?”
“秦远,秦始皇的秦,远方的远。电话多少?”直率的让人有点不适应。
“139xxxxxxxx”
“我给你打过去,你别接。铁子,你人不错,交个朋友吧?”他一边拿出手机输入号
码,一边问我。
“你不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我也拿出手机,准备存储。
“啊,对了。你那发热包还有没?那几个我送人了。”
“等着,我给你看看。”说着我重新回到车里,留下了3个,剩下的都给了他。
“行了,等过几天找你吃饭啊~”他走了,开着那辆助人的宝马X5走了。
“路上小心!”我知道他听不到,但我还是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回到车里,我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挂档、起步,小心翼翼的向
公司驶去。
……
晚上6:22,我带着雨和她的孩子到了公司,车子也彻底没油了。把空调打开,饮
水机加热打开,热水器打开。找出来所有的食品,然后把衣柜里面的一套羽绒被拿
出来。给老妈和白玲打了电话,告诉她们我今天回不去了,但在店儿里很安全。小
梅、张晶、六子和伟晨,依次给他们打了电话,好让他们放心。然后出门,再次确
认车子停放的位置很安全。最后,在附近的药店询问了店员以后,买了一瓶美林、
一瓶枇杷膏和一盒蛇胆川贝止咳露,还有一个体温计带回来。快到公司的时候,又
在小超市买了一大堆食品和饮料以备不时之需。
进了会议室,我看见她的孩子躺在桌子上面,盖着羽绒被。雨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
孩子,手里还捧着我给她倒的那杯热水,看样子已经凉了。她变了,变得成熟了,
至少从外表上是这样的。身材没有太大变化,原来披肩的长发已经挽起来了,一个
标准的少妇。哭红的眼睛黯淡无光,表情麻木,麻木的让我有点心疼。
“怎么样了?”我走近问。
“还烧呢。什么时候能走?”她看着孩子问我。
“不知道,刚才在外面我看雪根本没有停的意思,估计最快也得等到明天。如果明
天停了,道路稍微清理出来一点儿,我就送你回去。”
“你不是说没油了吗?”她抬起头来问我。
“还有一辆车,在后院停着。”
“那现在就走,得送孩子去医院。”她腾地站起来。
“如果能走,你以为我会不送你走吗?那辆车是普通的捷达,现在别说是走,就连
院子估计都出不去。我买了点药,先给孩子吃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实在不
行,我就是背着他,也会送他去医院。要是这么硬走,路上再耽误了,那反倒麻烦
了。”她还是那么冲动,让我有点不耐烦。
“什么药?我看看。”她一把抢过来。
“不用看了,我问了卖药的,这是退烧效果最好的了。”说着,我走到饮水机前面倒
水,准备给孩子吃药。
“不用你,我自己来。”她抢过我手里的吸管,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控制剧烈颤
抖的手,没办法把药液吸出来。
“别逞强了,让我来。”我拿过吸管,对准了刻度吸了一些药,然后挤到孩子嘴里。
看着孩子把药咽下去,我俩只能干坐着,默默无语的看着孩子。空气似乎凝结了,
变得让人忍受不了的宁静。坐了一会儿,我实在是觉得很难受。起身,走到办公
室,把食品和饮料拿来,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面。
“吃点儿东西,要不然身体内没有热量会觉得冷。”
“我不吃。”
“这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要是再病倒了,我可折腾不了你们两个人。我就在隔
壁,有事儿你就吱声儿,喝点儿热水,吃点儿东西。衣服我给你放这儿了,自己披
上,别着凉。”尽管屋子里的温度已经很温暖了,可我还是叮嘱了她一下,然后又
回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准备看看网上的消息。
不看不知道,原来各大网站上面都有这场雪灾的报道。还有受灾城市的状况,还有
图片。估计怎么的也得等到明天早上雪才能停,看来今晚就只能待在这里了。妈
的,好好的春节,正月十五就只能在这里过了,这是什么事儿呀?在我的印象里,
橙色警报从未出现过,好像只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情景,还真他妈发生了~。正看
着网上关于这次雪灾的新闻,雨进来了。她坐在我的对面,低着头。
“今天,幸亏遇到你了,谢谢你。”她小声的说。
“没什么。你怎么会在那儿?你老公呢?”
“我带孩子去游泳馆游泳,谁知道出来以后一辆车也打不着,连公交车都瘫痪了。
我老公在外地,本来说好了下午能赶回来的,后来打电话来说困在路上了。要是我
老公在,也不会让我在雪地里冻3个小时了。”她又开始流泪了。
“来,擦擦,别哭了。这儿什么都有,坚持到明天没问题。”我把面巾纸递给她。
“给家里打电话没?”我才想起来问她。
“打了,给我老公也打了,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打的。”
“放心吧,我看孩子只是发烧,也不咳嗽,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这是你的公司?”
“嗯。”
“看来你过的不错。”她的神色有点黯淡,不知道什么原因。
“对了,你儿子叫扬扬?”
“宋扬。”
“他爸爸干什么的?怎么正月十五还不在家?”
“他爸爸跟你一样,也开了个公司,是做网络的。本来也想好好过完年再说,可是
外地一个工程竞标好像不太顺利,过完年就开始投标了,所以他赶着过去处理一下。”
“哦。”
“你……”
“你说什么?”我以为我没听清楚。
“你过的怎么样?”她的声音很小。
“我?还行,凑合活着呗。”
“哼,还是那样儿,说话也掖着藏着的。你开公司,趁两辆车,这也叫凑合?”完
了,又来了。
“我什么时候掖着藏着的了?那辆越野车是我朋友的,我可买不起那么贵的车,后
面那辆也就是个捷达,是公司的车。这公司也是维持,又不是什么大公司,不是凑
合是什么?”我有点没好气的说。
“我看也是!”
“看样子,你老公的公司一定比这个大了?”
“跟你这差不多,我不经常去,只是偶尔去一下。不过我老公比你强,最起码开的
是宝马。”她有点得意洋洋的,明显是在炫耀,以报复我抛弃她。
“能开得起宝马,当然比我强了。”我让着她,由着她炫耀。
“你这儿是干什么的?”由于我平时就喜欢让公司里呈现出一种随意的氛围,所以从
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做网络的。公司里的陈设跟普通的贸易公司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我的桌子上面没有名片盒。
“也是做网络的,平时接点儿小活儿。”
“改天我老公回来,让他跟你吃顿饭,平时多联系联系。我老公认识人多,兴许能
帮你联系一点儿活儿。”看来,变的只是外表,里面还是没变。
“那就谢谢了。对了,去看看孩子吧。”我不想再继续贬低自己了。
“你老婆呢?哦,对了,我忘了你还有两个二奶呢。”一边走,她还一边臭我。
“我老婆在南方,给共产党打工。我那两个二奶现在都在各自家里,谢谢你的关
心。”我头也不回的回答她。
“怪不得你敢这么张扬的包二奶~”她开始阴阳怪气了。
“呼吸顺畅均匀,脸色也不错,也没听到呼吸里面有杂音。嗯,好像比刚才好点儿
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过一会儿叫起来,让他喝点儿水。如果明天早晨还继续烧,
我就想办法送他上医院。”仔细观察了一下,我对雨说。
“你吃点儿东西,然后睡一会儿吧,都冻了那么长时间了。”
“我得看着孩子,你自己吃吧。”
“我没事儿,你吃东西睡觉吧,披上我的衣服。孩子我来看着,要是有事儿,我叫
你。”我把衣服脱下来,递给雨。
估计也是折腾的够呛,雨草草的吃了点儿东西睡了。我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面,寻
思着得干点儿什么,要不这么干坐着太没意思了。正想着,电话响了,赶忙按下接
听键,然后看了看雨和孩子。还好,他们都还睡着。一看来电,是白玲。
“Hello啊~”我低声的说。
“你在哪儿呢?”
“在店儿里,你呢?”
“在家。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好吃好喝的。看样子得明天才能回去了,外面已经都封死了。”
“早知道,上午我就不让你走了。你真的没事儿?”
“真的,我还能骗你?”
“你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我确定一下而已。”
“好了,早点儿睡觉。”
“嗯,你也早点儿睡。”
“好,拜拜。”我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白玲的电话,我打开伟晨的笔记本,联系了两个朋友,准备跑跑一会儿打发
时间。慢慢的,我开始沉浸在卡丁车激烈的竞赛中,忘了身处的环境。激战正酣,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小毅~”这是一个曾经让我神魂颠倒的声音,那么熟悉,又是那么让我心碎过。
“哎,来啦。”本能的反应,我抬起了头。
雨站在我身边,泛红的眼睛看着我,圆圆的脸庞上泛着红晕,上面还有泛白的泪
痕。她就站在我的左边,凝视着我。时间好像倒退了,又回到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
年代了。好像她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看着我羞涩的笑着。
“怎么了?”我拉起她的手,让她坐下来。
“我做梦了。”
“做什么梦了?说出来,梦就破了,别怕。”
“我又梦见分手那天晚上的情景了,又梦见你不要我了。”她哭了,哭的让我心疼。
“别哭,都是孩子他妈了,还这么孩子气。”我找来纸巾递给她。
“你知道吗?其实下午在雪里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想着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的
不是我老公。我老是想着你能像那天晚上赶走那些流氓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告诉我,有你呢!别怕!然后像那天晚上一样,带着我回家。虽然想,可我也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了,连你在哪儿住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跑过
来接我呢。可是你真就出现了,真的就在那么大的雪里出现了!当时我都感觉我是
不是在做梦呢。看见你的脸,看见你硬是顶着那么大的风雪走过来以后,我就感觉
到一颗心彻底的放松了。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谢谢你还想着我。”我只能这么回答。
“有件事儿,我上次看见你就想问你,可是一看到那两个……,我就来气。从那以
后,我老是忍不住想,越想越难受,所以,我今天必须得问清楚。”
“你问吧。”
“这么多年了,你想过我吗?”她问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别这样儿,都过了而立之年了,也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现在,你是有夫之妇,
我是有妇之夫,再问这些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我没想怎么样,就是想知道答案。你不是说过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帮我吗?连这么
个小小的问题都不愿意回答?”
“我……”
“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怎么结巴了?别骗我,我要听真话!”
“别这样,还有孩子呢~”我只能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掩护。
“你跟我来。”她硬拽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办公室里。
“现在能说了吧?”
“想过。”我只能说实话,我不会撒谎,但声音很无力。
“呵呵,想过!那你为什么不找我?我不相信你要是想找我会找不到。”
“找你干什么?各自成家立业,各自有自己的生活轨迹,这不是挺好的吗?再说,
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我都感觉到愧疚。”
“你还会对我愧疚?真没想到!”
“别说了。”
“你爱你老婆吗?我说的是你妻子,不是那两个东西。”
“别侮辱人,她俩是我的朋友。确实有过性接触,但问心无愧,请你不要随便侮辱
别人。”
“好,我不说她们。你爱你老婆吗?”
“爱,深爱!”
“我早就知道你会跟她结婚,没分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输得心服口服,输给她
我认了!”她的语气有点咬牙切齿。
“你怎么会知道的?没跟你分手以前,我都没想过。”我有点好奇。
“她是个聪明人,最起码比我聪明。她能那么不记得失的关心你,甚至帮着你追
我,光是这份心思就够深的了。”
“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说了。”
“是啊,都过去了。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还行,不好不坏,不香不臭。”
“不想说?”她很敏感。
“不是不想说,是没什么可说的。每个家庭的生活都不一样,各有各的好,也各有
各的不好。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现在幸福吗?”
“我觉得还不错,最起码过得挺顺心的。想干点儿什么就干点儿什么,想吃点儿什
么就吃点儿什么,还要求什么呢?你呢?也别光打听我。”
“平淡,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像白开水似的。”
“你老公对你不好?”
“好,太好了,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他都替我想到了。从打结婚到现在,他
从来没让我哭过,也没跟我吵过架,你说好不好?”
“能找到这样的老公,是你的福气。”这不是我的心里话,如此无趣的生活,要是我
的话肯定会忍受不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像所有人那么以为,以为这样的婚姻是最理想的,所有人都
羡慕我。后来,慢慢的我越来越觉得乏味,越来越不耐烦,脾气也越来越大。有的
时候甚至会无理取闹的希望他跟我打一架,可是总不成功,他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容
忍我。吵够了,闹够了,就像跟一个根本不还手的对手打架一样,我也就不闹了。”
“要学会知足,学会享受现有的生活。我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你的性
子急,必须要有一个能对你很细心、非常能包容你的人来爱你,来理解你,来呵护
你。要不然,你会闯祸的,可能闯了祸你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是啊,后来我开始慢慢的去理解他。最近一年多,我看着他每天在外面忙忙碌碌
的,人都瘦了一圈儿。但每天再忙,除非在外地,他都回家来吃晚饭。后来我妈也
跟我说,现在这样的男人太少了,也让我好好珍惜。”说到她的丈夫,她的神情显
得很祥和,看来她很幸福。
“对了,你丈夫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沈阳的IT业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不
定我还认识他呢。”
“凌光科技,全称叫什么来着……我老是记不住。”她的话让我像听到了一个炸雷一样
的惊讶。
“你老公叫什么名字?”我的声音有点无力。
“宋宇峰,你认识?”
“不,不认识,可能见过也没印象了。”
“对了,你老公的公司最近一年的效益怎么样?”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问了一句。
“他说还好,我也不介入他的生意。怎么了?”
“没什么。”
“你好像不高兴了?”她感觉到了我的变化。
“没有,我突然想起来有点儿事儿要办,你去睡一会儿吧。联系完了,我再过去看你。”
“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她推门走了。
“六子,睡了吗?”她走后,我拨通了六子的电话,低声的询问。
“凌光科技的老板是不是叫宋宇峰?”
“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姓宋。干嘛呀?”六子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我。
“别问,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查查,所有关于凌光公司的事情,还有最近一年的大概
盈利情况,然后给我电话。”
“对了,可能张晶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好,我给张晶打电话。你帮我查查凌光科技的情况,然后告诉我。”
“好嘞~”我挂断了电话。
“晶儿,你知不知道凌光公司老板叫什么名字?”我又拨通了张晶的电话。
“姓宋,叫宋……,宋什么来着,你看就在嘴边上,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是不是叫宋宇峰?”
“对,对对!咋地了,哥?”
“没事儿,我就是想确定一下。”
“是不是有事儿啊?”
“没有,没事儿。等过几天路上清理出来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哥。我自己回去,只要路通了,我就坐大客回去。”
“不行,就是你自己回来,也只能坐火车。这样的路面,大客的安全系数太低了。”
“行,听你的。哥,我想你了~”
“我知道,好好休息。过两天,就见到面儿了。”
“那好,拜拜~”挂了。
这世界太小了,如果……,不是如果。我现在就能肯定,雨的丈夫,就是跟我竞争的
那家公司老板。这一年来的盈利肯定不怎么样,否则他也不会瘦了一圈儿。真是无
巧不成书,竟然这么巧!看来,他现在应该在xxx地税局,不是想搞定老孟,就是
要搞定那几个评委。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他确实跟我差了一大截。网络工程这种
行业,不是你技术过硬就一定可以的。主要的还是要靠人际关系,交际手腕,和灵
活多变的应变能力。就像是我说的,做生意实际上就是在做人,就是在玩人。无论
什么生意,其本质都一样,网络也不例外。都拿出同样的钱来铺路,都是差不多的
资质,那‘最短的那根木条’就是人际关系了。
“老大,查到了。凌光公司是2003年成立的,公司法人叫宋宇峰。原来还有两个合
伙人,2005年合伙人因为不满宋宇峰只强调技术至上的经营理念而撤资,凌光科技
成了宋宇峰一个人的企业。那两个合伙人另外注册了一家公司,叫凌云科技,凭借
着以前凌光的客户资源,发展的很快。原来凌光主要客户都是国有企业,包括中捷
友谊厂和606所的下属企业。后来分家以后,这些客户大都被凌云科技挖走了。06
年年初,凌光科技开始自己开发新的客户。本来他以为进行的很顺利,总算是要见
着亮儿了,可惜碰上咱们了。这一年来,他们总共就接了两单,一个是军哥儿那
单,一个是一个小型网络。后来的,你就都知道了。”六子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了,
快的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的?”
“我的一个同学的好朋友在凌光科技,正好想跳槽,跟我同学商量好长时间了,想
让我同学帮着找路子。刚才,在电话里还跟我说想到咱们这儿来呢。咋地了,老
大,是不是xxx那边有变化?要是有事儿,我明天就过去。”
“没事儿,放心待着,有事儿我给你电话。”我挂断了电话。
看样子,xxx地税局的工程对宋宇峰来说,应该是根救命稻草。要不是山穷水尽
了,他不会轻易的改变客户群,去到一个官方背景如此身后的陌生客户群身上想路
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我‘杀的干干净净’。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正月十五
还要在外地去工作。雨是个单纯的女孩,她不会想到这些。而且,我相信如果雨说
的是真的的话,宋宇峰也不会把这些不如意的消息告诉雨。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
好男人。但是,雨又说他开宝马,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六子,你再帮我联系一下那个凌光的员工。我想知道他们真正的财务状况,或者
是大概的员工待遇也行。”我又拨通了六子的电话。
“不用联系,他们过年都没分东西,连包瓜子儿都没分。如果财务状况良好的话,
哪个老板也不会这么抠儿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想跳槽。听他说,凌光公司年底还
辞了几个平时不太重要的员工。现在的凌光公司,就是在苟延残喘。老大,你是不
是想干什么?痛打落水狗?”
“屁呀?你电视剧看多了?就算是逼黄了凌光公司,我们的竞争对手就少了?没事
儿了,这件事别跟别人说。”
“我知道了。老大,店儿里还行不?要是不行,我过去给你送点儿东西?”
“老老实实的陪着你妈过完十五,我这里不用你操心。就这样了。”我挂断了电话。
我若有所思的走进了会议室,雨看见我进来了,给了我一个微笑,拍了拍身旁的椅
子,示意我坐在她身旁。
“你跟他都一样,大十五的也忙着生意,真的那么忙吗?”她不解的问我。
“还好了。对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老公?”
“怎么?想认识他,介绍点儿客户?”她的微笑让我心里一紧,有点怜惜的看着她。
“嗯。”
“我根本不懂做生意,更不懂他那些网络什么的,我只知道他的朋友不少。具体让
我说,我也说不清楚,他从来都不用我操心生意上的事情。等过几天,他回来以后
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出来吃顿饭,认识一下,也算是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你告诉你老公我的事情了吗?”我问了一个实在是不该问的问题。
“没有。”雨的表情变了,说不清是好是坏。
“这么说,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了?”
“你想说什么?”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没什么,有点儿好奇而已。”我也意识到我的失礼了。
“其实,他跟你很像~”沉默了半晌,她幽幽的说。
“外表?”我早就知道了,是在六子和张晶嘴里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这次轮到她惊讶了。
“我的员工见过你老公,他们还以为是看到我了呢。”我实话实说。
“原来你认识我老公。”
“不,不认识。我只是偶然的机会,在公司聚会上听员工说过一下。我既不知道他
是你老公,也不知道他叫宋宇峰。只是知道他也是个网络公司的老板,姓宋,仅此
而已。”
“你还是那样儿,老是掖着藏着的。你没变,还跟以前一样,在我眼里你总是有很
多东西瞒着我。”
“男人有很多事情瞒着女人,是一种关爱。对了,你老公开宝马?我就喜欢宝马,
能跟我介绍一下不?”
“介绍什么?那是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他送给我的,是宝马3。”她不耐烦的说。
“以前,他送过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没有,他说今年盈利了,所以送我一辆宝马。其实,我根本就不会开车,给我也
没用,平时都是他开着接我和孩子。你怎么对他特别感兴趣?”
“没有,就算是爱屋及乌,我也应该多知道一点儿他的事情啊。”我没意识到自己的
语病。我的心里在思考,思考这些凌乱的线索。他在财政情况极差的情况下送给妻
子宝马,而且时间正好是军哥儿那边工程还没开始的时候。我知道了,他肯定以为
那单生意手拿把掐了,所以提前支出了一大笔钱。这是在粉饰太平,好让妻子以为
他真的盈利了不少。看来,现在宋宇峰应该是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了。
“爱屋及乌?你爱过我吗?其实,这句才是我真正想问的。”她的话一下子惊醒了我
的沉思。
“都过去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你说爱屋及乌,你知道吗?我才是爱屋及乌。我之所以那么快就嫁给了宋宇峰,
就是因为他长得几乎跟你一摸一样。因为你是学计算机的,他也是。你们太像了,
每次我看见他,都会想起你。有几次我故意跟他吵架,也是无意识的想把你对我的
伤害发泄在他身上!”
“你别这么说,别把孩子吵醒了。”我提醒她,还有孩子。
“孩子?你知道这孩子几岁了吗?”
“我哪儿知道啊?”
“6岁了。”
“哦,……你……”6岁了,她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难道……?
“吓着你了?”她斜眼看着我。
“你开玩笑的,是吗?”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拼命的想要在里面看出哪怕是
一点点的闪躲。
“你觉得呢?”她笑着看着我问,没有一丝破绽。
“你说清楚!”我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抓着。
“你干什么呀?你弄疼我了~”她想要挣脱。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了!”我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越抓越紧。
“哎呀,你真的弄疼我了,你松手,我说。”
“说吧。”我放开了她。
“开个玩笑也不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她揉着手腕说。
“真的是开玩笑?”
“废话,你以为这孩子是你的?要是你的,我一天打他一遍~,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呼……”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说真的,他是我妈同事给我介绍的。开始的时候我说死也不去,可是我妈非得让
我去。见了他第一眼,我就离不开他了。处了不到3个月就订婚了。后来,他自己
都觉得有点儿太快了,快的让他不敢相信。”
“缘分啊~”
“缘分,我跟你怎么没缘分啊?”
“缘分,这东西有点儿玄!我常常觉得,每个人都和其他人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联
系,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连着一样。平时,大家都在各自的轨迹上面运动着,各
自互相之间没有干扰,也不会碰面。可能,有的人一辈子也没碰过面。但是,总是
有些障碍出现在运动的轨迹上面,这些障碍阻挡了两人之间的那条无形的线,再运
动一段时间,线的两端就会被束缚着碰到一块儿。也有的障碍力度不够,还没等到
两端碰到一起,障碍就被线截断了。这样的话,两个本应该碰在一起的顶端就会分
道扬镳,继续各自原来的轨迹。有的障碍坚硬无比,最终会导致线的两端会无休止
的纠缠在一起。有的可能是几根线一块纠缠在一起,总之什么样的都有,最终纠缠
在一起的也有,最终线断了的也有,最终障碍被截断了的也有。这些东西,都是不
可预测的,也不能推算。要是非得解释,我就把这些障碍和线,叫做缘分。”
“啰啰嗦嗦一大堆的,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爱听~”她在那发牢骚。
“呵呵,我也觉得有点儿啰嗦了~”我笑了笑,走到孩子旁边。
“扬扬,醒醒~”我轻声的叫唤孩子起来。
“你扶着他,我去给他倒杯水,他得多喝水。”我把孩子交给雨,转身去倒水了。
……
历经了一夜的疲惫,次日清晨,雪晴了。天空异常的晴朗,主要的马路都被清理出
来。街上都是步行的人们,马路上从没有这样的情景出现,除了公交车以外没有几
辆车在行驶。马路两旁堆了高高的积雪,很多车子干脆就被雪完全掩埋了,路边的
树上都是美丽的雾凇。阳光照在洁白的雪上面,反射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睛。看来这
场雪,真的是雪灾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把捷达发动起来,跑到最近的加油站买了40
升97#汽油,回来给那个越野性能卓越的吸血鬼加上。尽管慢,但还是把雨和她那
已经退烧的孩子送到了家。我开着车,回到了老妈家。然后,美美的睡了一大觉!
张晶带着我送给她的裘皮和给她父母的礼物,被我亲自送回了她的家。历经了我有
生以来的最大的一场雪,过了一个估计能让我终生难忘的正月十五。在回家的路
上,我恰好碰见了被大雪困住的雨。在跟雨的接触中得知,凌光公司的老板就是她
老公,也推测出她老公目前的窘状。我思考着,能怎么帮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