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边塞风云
第一回 铁烈再犯
北疆乃中原王朝最为头疼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彪悍善战的游牧民族,传说这些民族乃是苍狼之子,拥有狼的冷酷和嗜血,历朝历代都是中原的心腹大患。
自从大恒立国,对于北疆的防卫更为重视,经过多年经营,已经在边塞打造出了一条牢固的防线。
这道防线是以铁壁关为中心,建立八大边塞重镇,这八大重镇与铁壁关形成首尾呼应之势,牢牢地拱卫着中土北疆,对抗那些草原民族。
朔风镇,位于铁壁关之东,再向东三里便是边塞水源的源头——清羽河,由于承担着守护边塞军民水源的重任,所以此处共驻扎了十五万边军,可谓是八大边镇之首。
朔风镇,城头一面旗帜随风飘舞,旗帜中绣着一个醒目的大字——恒。
话说当年太祖建立大恒帝国,为了防范边疆蛮族,在内地迁了十万人到边疆戍边,随着时间的推移,边疆八大重镇已经发展成规模不小的城池了,但由于三十年前那场异族兵灾,使得边疆八镇一度成为不毛之地,所幸虓勍督帅杨烨收复失地,重建八镇,才使此处恢复元气。
西南校场之内,百十个士兵正围成一圈,不断地发出兴奋地吆喝。
一名汉子精赤上身,手中钢刀呼啸飞出,随着肌肉的牵动,汗水从他轮廓分明的胸膛不断飞溅开来。
与他对敌的也是三名军装汉子,一手持盾牌,将他的攻势一一封死,一手握单刀,不时攻出,刀光挥洒,势道大开大合。
虽是以一敌三,但这名赤膊汉子丝毫不落下风,手中钢刀如狼似虎,不停撕咬着对手的防线。
三名军装汉子见久攻不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三人默契般朝三面分开,一个懒驴打滚,三柄钢刀朝赤膊汉子下盘削去。
「好,一招砍马腿!」
赤膊汉子哈哈一笑,朝上跃起,这一跳竟跳出一丈之外,就在他将要落地之时。
其中一名军装男子将手中钢刀掷出,直取赤膊汉子心口。
赤膊汉子眉头一皱,横刀胸前,信手一挥打飞了钢刀。
也就在这一瞬间,另外两柄钢刀分别劈向赤膊汉子脖子和腰杆,势要将他斩首断药。
赤膊汉子虽惊不乱,只见他刀势一转,朝劈向脖子的那把钢刀砍去,只听铛地一声,本应是斩首的一刀,被他狠狠劈得失去准头,刀路在一瞬间改变,与断腰的一刀相撞。
瓦解夺命危机,赤膊汉子对着那两名军装男子便是两脚,将两人踹到在地,随即扑到刚才掷出飞刀的那名男子面前,对着其胸口便是一脚。
「好!」
围观的士兵顿时发出雷鸣般得欢呼喝彩声。
那三名败阵的士兵,抚了抚被踢中的地方站了起来,朝赤膊男子行了一个军礼道:「百兵长神勇,吾等佩服。」
这名百兵长呵呵一笑道:「你们三个也不差,这一身武艺对得起你们十兵长的职位,先归队吧!」
边军之内,士兵以十人为一个小队,只要你能将这十个人一一放到,那你就是十兵长,如果能将十名十兵长击败,那便是百兵长,这条军规便是激励士兵们尚武之心,使边军时刻保持勇武之风。
百数之内以武艺决定士兵的职位高低,但要想成为千兵长便不能单靠武艺,还得有一定的统军布阵的能力。
这名百兵长名为王栋,在朔风军队内也算小有名气,曾经一人单挑五名百兵长,被低下的士兵誉为「百兵长内第一人」。
王栋环视了一下四周,盯着一名十兵长,问道:「张大杰,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叫做张大杰的十兵长支吾地道:「没什么,昨天不小心地摔了一跤。」
王栋哼道:「摔了一跤?你这明明是被人打的!娘的,谁敢打老子的人,是不是陈云唤他们!」
张大杰摇头道:「王头儿,不是陈云唤他们,是,是……」
王栋也是霹雳火性子,骂道:「是是个屁啊,你是不是舌头坏啦,说话像个娘们一样!」
另外一名十兵长接口道:「王头儿,我看到昨晚张大杰被一个士兵打了。」
王栋圆眼一瞪,骂道:「你奶奶个熊,那个王八蛋敢打老子的人!张大杰你是不是男人,让人给打了也不敢吭一声,你是不是卵蛋掉了。「张大杰脸色阵红阵白,低声道:「其实是我那个小队的一个新兵。「王栋一愣,新兵入伍只有收到老兵的欺负,被老兵欺负羞辱三天之后,这名新兵才能被认同,这事军营的规矩,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今天竟然有人敢破坏这个规矩。王栋怒不可遏骂道:「他娘的是哪个王八羔子,敢以下犯上,给老子站出来!」
「百兵长大人,稍安勿躁。」
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从张大杰背后的队列响起,只见一个少年缓缓步出,观其年纪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王栋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思忖道:「难道张大杰是被这个嘴上无毛的小鬼给打了?」
张大杰看到这个少年,脸上顿时泛起一阵不在,这使得王栋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妈的,这小鬼毛都没长全,竟能放到张大杰,难道是那些从小习武的世家子弟来军营里镀金?」
王栋虽是一介武夫,但也并非蠢人,开口试探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笑道:「在下崔龙,昨日刚到军营报道。」
王栋又问道:「你是哪里人?」
崔龙双手负后,淡然说道:「辽东。」
王栋心头一愣,脑海里立即冒出一个念头:「辽东崔家?」
新兵前三天就是老兵的靶子,无论你是什么世家子弟,来到这里就得乖乖受气——这是北疆边军中不成文的规矩。
这叫崔龙的少年竟敢不遵守这个规矩,而且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王栋不禁火冒三丈。
王栋道:「新来的,张大杰是不是你打伤的?」
崔龙笑道:「不错,昨天这位张兵头带着几个人来敲诈小弟,小弟一时气不过就教训了他们一顿。」
说罢眼睛朝张大杰身边的那几个士兵扫了过去,那几个士兵吓得脖子一缩,丝毫不敢出声。
王栋思忖道:「他娘的,看来不但张大杰,就连整个小队都被这小鬼教训过了,按照惯例他就是新的十兵长。不过这小子嚣张得很,若不好好教训,恐怕以后就要跳上天了。」
心念急转之下,王栋喝道:「反了你,连你们小队的十兵长都敢打,你知不知道这是以下犯上!」
崔龙道:「我只知道百兵之内,一切都已拳头说话,这个十人小队昨天都被我打趴了,所以我就是新的十兵长。」
王栋哼道:「想做十兵长,还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崔龙呵呵一笑道:「百兵长大人,用不着你同意啦,我现在直接挑战你。」
围观的百多名士兵又惊又喜,惊的是一个新兵蛋子竟然敢向这个号称第一百兵长的王栋挑战,喜的是枯燥无味的军营生活在今天竟添加几分趣味,这些老兵条子顿时纷纷起哄。
王栋已经是气炸了肺,一双铜铃大眼瞪得圆滚,恨不得将崔龙生吞活剥:「好,好,臭小鬼,待老子称称你有多少斤两。」
话音未落,王栋朝着崔龙面门便是一记重拳,只见崔龙从容地一个侧身,整个人硬生生地移出五尺之外。
「小子的底子不差!」
王栋惊讶之余,一个箭步逼上前,对着崔龙又是一拳。
只见崔龙冷笑一声,不躲不闪,一个沉身撞进王栋怀里。
王栋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震飞。
「内家真气?」
王栋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崔龙这份能耐已经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众士兵看着自己的兵头被一个新来的毛孩蹦飞,个个都是惊诧不已,面面相觑。
王栋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大喝道:「刀来!」
一名亲信将钢刀抛了过去,王栋接过钢刀,精神顿时一振,暗道:「老子大刀在手,管你什么内家高手,今天也要卸下你一根胳膊!」
王栋的刀锋直来直往,刀刀尽取崔龙要害,竟是战场上开阵杀敌的血战之刀。
崔龙审请刀势,撮指成刀,以一双肉掌迎敌而战。
掌刀尽数劈在王栋刀背之上,而且每劈一掌,王栋都会觉得虎口酸麻,整条胳膊几乎灌了铅块一般,沉重无比。
王栋一个懒驴打滚,刀势变化,施展斩马腿的刀法。
王栋乃是步兵,这一刀法也是专门针对铁烈骑兵,王栋这一招已是使得炉火纯青,一刀削去,必定劈中马腿的关节,将战马马腿一刀两段,而且刀刃丝毫没有损坏。
也因为如此,王栋也被誉为斩马之王,每次与铁烈作战,他这一个百人队绝对是先锋主力之一。
刀锋朝着崔龙脚踝扫去,只要一落实,崔龙一条腿必定报废。
崔龙怒哼一声:「军中比武,你也下此狠手,毫无半点同袍之情!」
王栋也知道自己下手过重,但一是火气冲脑,二是此招已出难以收手。
「要是怕死就别当兵!」
王栋嘴上不甘示弱地道,手中钢刀丝毫不客气,劈向崔龙脚踝。
「雕虫小技!」
崔龙怒喝一声,抬起脚对着劈过来的钢刀,便是狠狠地一踩。
只听铛的一声,那柄钢刀竟被硬生生地踩断。
整场哑然,谁胜谁负一眼便看出结果……倏然,战鼓雷动,围观的士兵纷纷站起身来,王栋也是一个激灵,起身喝道:「列队,跑步集合!」
王栋虽败,但他余威犹存,士兵们也听他号令,顿时行动起来。
王栋瞥了崔龙一眼道:「臭小子,虽然你武功胜于我,但论起带兵你却不如我,待会那场大战,你若是能活着回来,百兵长之位我就让给你,但现在非常时期,士兵还是由我来带!」
崔龙也知道临阵换帅实乃大忌,毕竟王栋在这里也有了一定威望,由他统领这百人小队远胜于自己这新兵蛋子,于是也不再计较,随着王栋等人赶往集合地点。
众士兵闻到战鼓响动,飞奔而出,一边奔跑,一边穿戴衣甲、提起佩刀,第一通鼓尚未结束,众军各依所属,呼啦啦汇聚一处,行止快得不可思议,与聚众起哄时荒诞无稽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愧是边军啊,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远非盘龙圣脉那些士兵可比。」
这崔龙便是龙辉的化名,在崔家的帮助下,他以崔家外门子弟的身份参军,来到军营后的第二天便遇上战事,看着这些精锐的边军,龙辉也不禁暗自感叹赞赏。
龙辉知道此乃非常时期,于是也默默地排入队列之中,做好一名普通士兵。
校场之内共有十个百人小队,只是一转眼功夫,这一千余人竟带上各自的装备武器集合在了一起,在校尉,也就是千兵长的带领下,飞驰出营,赶往点将台。
点将台之下聚集了一万步兵,分别是陌刀营、钩枪营、弓弩营。
铁甲营、神火营。
这五大兵营便组成一个完整的步兵方阵,这五大兵种 1327;同作战,进退有序,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结集完毕,一万兵士也已经整戈待发。
一名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朗声说道:「铁烈蛮子发兵犯边,如今城内已点燃烽火狼烟,联络其余七大军镇,王将军命我们出城迎敌,要将来犯蛮子尽数歼灭!」
此将领名为陈方,是一名万兵长。
忽听鼓声稍歇,号角声陡起,一长二短,只见陈方说道:「听号令铁烈蛮子已经发起进攻了。」
他略加推测,挥鞭一指,叫道:「我们去西南边,从侧面攻击铁烈人,在配合骑兵将这些蛮子一举歼灭。」
朔风镇城门外五里处已经展开激烈的搏杀,朔风守军出城迎敌,面对蛮族骑兵,边军们毫不示弱,以骑对骑,骑兵冲杀,战况惨烈。
陈方带领一万步兵由侧门出城,只见城外已经集结了三千骑兵,领头将领朝陈方打招呼道:「老陈,你们怎么才来。」
陈方道:「我们的弟兄都是两腿走路,可比不得你们有马骑。」
那名将领名为李霄云,乃是一名万骑长,统领一万骑兵。
接到敌袭的通报,他当机立断,先派出五百骑兵为先锋,阻拦敌人进军速度,而自己则带领三千骑兵在侧门集结,等待步兵营的会师。
陈方笑骂道:「老李你还真吝啬的,就带了这么点人,我可是把全副家当都带出来了。」
李霄云哈哈笑道:「老陈啊,前面那些蛮子也只不过是一些先头部队,对付这种货色难道你还想整个朔风镇倾巢而出吗?」
陈方道:「就算如此,你也不用如此大胆,用五百骑兵跟对付火拼吧。」
李霄云掏了掏耳朵道:「我这五百儿郎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蛮子先锋也不过只有两千人,怕个鸟啊!」
陈方道:「远处杀气翻涌,观其架势,恐怕这次来犯的铁烈蛮子兵力不下五万啊。」
龙辉眼力过人,更能感应天地气息,十里之处确实有一股庞大的兵马朝这边逼近。
不过多时,只见铁烈主力逼近,陈李两人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大地抖动的声音,这股敌军最少也有十万之数。
「他奶奶的,这些蛮子看来是想跟我们死磕到底了!」
陈方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昔日铁烈虽时常犯边,但也只是为了抢夺一些牲口财富,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万人,如今竟集结了如此庞大的军队,恐怕他们是要不单是要抢掠一番而已,而是要打下这朔风镇。
李霄云道:「自从督帅接掌铁壁关后,将八大军镇连成一片,首尾呼应,铁烈蛮子多次犯边也没讨到好处,还损失不少人马,他们也不敢轻易跟我们打一场大仗。但是去年草原遭到了一场罕见的雪灾,牲口牛羊冻死无数,为了活命,这些蛮子是要跟我们拼命了。」
陈方骂道:「操他娘的狗蛮子,自己没得吃就想来抢我们的粮食,饿死活该!妈的,老子拼了命也要杀光这些狗杂种!」
陈方本是边民,当年也遭受了异族兵灾,对这些蛮族可谓是恨之入骨,军刀一挥,喝道:「分散,结十方阵!」
一万步兵唰唰地分开,十名千兵长统率各自部署,以陌刀、钩枪、弓弩、铁甲、神火五营为基础,结成十个以千人为单位的步兵方阵。
这步兵方阵以十为基数,五为变数,将这五大兵种灵活的组合起来,既可以五大兵种搭配,也可以两两配对,或者三个为伍,既可以百人作战,也可以千人对敌,更甚者还可组成万人大阵,乃边军最为犀利的战法之一。
这十方大阵,正是将五大军营平均分配,每个方阵各有两百不同的兵种,十个大阵以十方之正位排列,同气连枝,攻守平衡。
龙辉所在的陌刀营处在最前端的方阵之内,随着陈方的命令,十方阵缓步前进,朝着来犯铁烈骑兵逼近。
李霄云也不含糊,马鞭一扬,三千骑兵飞奔而出,率先冲入敌阵,面对那两千先锋,这三千骑兵毫不留情,马刀挥洒,杀得对方人仰马翻。
就在陈方、李霄云冲杀之时,城池正门大开,又冲出一对人马,也是步骑结合,人数约有三万人,浩浩荡荡地朝铁烈正面奔杀过去。
侧翼受袭,铁烈人分出两万兵马迎敌。
李霄云的目的只是为了与自己那五百骑兵回合,如今人已经联成一片,李霄云可不会傻得跟他们硬拼,招呼手下重振阵势,与陈方会兵一处,骑兵随着十方阵移动,犹如一座活动的城池,朝着敌酋逼杀而去。
铁烈乃游牧民族,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精于骑射,骁勇善战,其最大特点便是居无定所,用兵神出鬼没,难以防范,再加上弓强马快,使得中原守军难以应付。
而大恒国力雄厚,装备精良,以训练有素的步兵对抗铁烈的骑兵,起到以静制动的效果。
而骑兵最大的特点就是难以协同作战,只适合一时冲杀,击溃敌兵防线,而这步兵方阵则针对骑兵的特点所设计。
两百铁甲营战士身披厚实甲胄,手持精钢盾牌,铸成方阵的外围防线,铁甲营身后则是神火营的士兵。
「瞄!」
只听神火营头领一声令下,方阵内两百名士兵举起火枪,上膛装弹,动作整齐如一,只听咔咔声响,火枪一致对外。
铁烈骑兵驾驭着战马冲了过来,没有丝毫的畏惧后退之意,龙辉看清楚这些铁烈战士的模样,他们眼中都透着灼热的战意和无惧的光芒,那怕对手再强大为了战士的荣耀,他们也要拼死一战,衣袍上那个苍狼图腾更是传承了他们身为草原之子的骄傲。
距离步兵方阵还有八百多步的时候,只听神火营兵头喝道:「射!」
尖锐响亮之声划过战场,战马发出一声声的悲鸣,而骑士则颓然倒地,血腥味、火药味同时弥漫了整个战场。
面对同伴的死亡,铁烈人攻势依旧不减,继续策马狂飙,因为他们知道距离拉得越远他们死得越快,只有拉近双方的距离,才有生机。
「杀!」
如同迅雷一般的战马在草原上奔腾,沉重的脚步声宛如惊雷,每一步落下都践起青草和草下大团大团的黄沙,骑士们发出震耳的喊杀,挥舞着手中弯刀,毫不畏惧地迎向边军的火器。
「瞄!」
「射!」
兵头地盯着冲过来的铁烈骑兵,冷静地下令,又是一轮的射杀,铁烈骑兵被打了个人仰马翻,殷红的鲜血洒落在草原之上,虽然损伤甚多,但这一轮的冲锋,铁烈骑兵已经拉近了与恒军的距离,由原来的八百步变成了四百步,而火枪上膛装弹的速度极慢,显然此刻火枪已经失去最大的效力。
「神火营退,弓弩营上!」
千兵长冷声下令道。
只见神火营的士兵整齐而又迅速地朝后退去,与此同时弓弩营的士兵快步上前,分成两排站好,后排蹲下,前排站立。
弓弩营兵头拔出佩剑斜指地面,冷声下令道:「望!」
弓弩手们拉开弩弓,熟练地装上弩矢。
铁烈骑兵已经逼近三百五十步,龙辉已经能隐约看到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以及口鼻中喷出的热气,心中不禁有些着急,怎么还不出手,对方都已经逼到这种地步了。
三百步,铁烈人距离恒军方阵还有三百步。
弓弩营兵头冷冷望着敌军,然后果断地劈下长剑,厉声喝道:「灭!」
「篷」的一声,矢头制成三棱形的箭矢脱弦而出,向上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雨点般洒向敌军。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铁烈人身上顿时溅起血花。
这些铁烈人也是凶悍之极,见距离拉近纷纷弯弓搭箭,施展其马背绝活——骑射。
论射程和精准度,铁烈蛮族的弓箭哪能跟中原相比,他们这些弓箭射程最多也就一百步,根本威胁不到边军众将士,偶尔有几支箭矢射过来也被外围的盾牌挡住。
「第二队——上!」
弓弩营兵头喝道,前排弩手立即后退三步蹲下,而后排弩手起立朝前跨出一步,就这样前后换位,前排的则举起弩箭瞄准对人,后排的则趁机装上弩箭。
「望!」
「灭!」
兵头冷静地发出指令。
一轮箭雨再次袭来,又是一批异族倒下。
前面的同胞以命开路,终于为后面的骑兵拉近了距离,这次只有一百步,铁烈骑兵的骑射绝技得以发挥,纷纷弯弓搭箭回敬边军。
「守!」
千兵长大喝一声,外围的铁甲营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凭借着厚实的盾牌将敌军的箭矢挡了下来。
铁烈骑兵见弓箭难以奏效,于是挥舞马刀要以最原始、最暴力的方法击溃步兵方阵。
千兵长喝道:「弓弩营退,钩枪营上!」
还带着箭伤的铁烈骑兵狂吼着奋力挥舞马刀,正面撞上恒军的战阵,就像巨浪冲向礁石。
但在他们面前,是一座由钩枪组成的恐怖森林。
数百根长枪从盾牌的空隙中探出阵外,对准来犯的铁烈人便是狠狠戳去。
只听噗嗤一声,殷红的鲜血喷撒在盾牌之上。
有铁甲营守护,钩枪营的士兵可以放心的杀敌,每次出枪都会收割一条生命,本是碧蓝的鲜草如今变得一片殷红。
经过火枪,弓弩,钩枪的攻击,这两万骑兵最少也损失了五千以上,但他们依旧毫无惧意,剩余的人马已经冲进十方阵内,在各大步兵方阵的间隙中游走,由于距离太近,未免误伤友军火枪和弓弩都不能使用,而战马机动性极强,游走不定,钩枪也难以发挥有效杀伤力。
倏然轰的一声,犹如霹雳炸响,震耳欲聋。
龙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步兵方阵冒起一股硝烟,地上竟是断肢残骸。
王栋破口骂道:「狗娘养的,这些咋蛮子竟然会用霹雳雷啦!」
霹雳雷乃是一种简易的火药炸弹,制作简单威力不俗,但由于安全性低,常会炸到自己,恒军早已将其淘汰。
只见又有一个铁烈骑士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一个步兵方阵甩去——又是一声巨响,不少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就连那些身着厚实甲胄的铁甲士兵也被连人带甲炸得粉碎,那些坚实的盾牌在火药的威力下亦化作碎片,这两个方阵被打开缺口,阵势顿时大乱,而步兵最讲究的就是队形,如今队形已失,面对这些凶悍的铁烈骑兵,他们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
中原民族和游牧蛮族的仇恨自古便有,这两个民族积怨已久,如今狭路相逢,唯有——杀!战马飞驰,弯刀挥洒,鲜血四溅。
一名恒兵脖子被铁烈人一刀砍断,鲜血如泉涌,喷撒在铁烈人的脸上,那铁烈人变得更加兴奋,马刀左砍又劈,不少恒兵接连倒下。
「啊——呜——」
连杀数人,那名骑兵显得十分兴奋,发出一声犹如狼嚎的翱叫,体内嗜血的本性已然爆发,他只想再多杀几名恒兵,为方才死去的同胞报仇,也为了草原战士的荣誉。
就在他还在兴奋之时,突然一个马失前蹄,竟是战马马腿被人砍断,那铁烈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随即背后一凉,一柄长枪贯入体内,在他意识丧失之际,他看到自己的战马前腿已经被砍断,而一柄陌刀刀刃之上尽是马儿的鲜血。
恒军战鼓雷动,节奏三长一短,正是变阵的号令。
龙辉不知所措,突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回头一看,竟是王栋。
只见他骂道:「呆在这里干嘛,臭小子,变阵了,跟老子冲出去!」
龙辉不及细想也随着众人冲出阵外,随着出阵的人既有陌刀营的士兵,也有钩枪营的士兵。
远远看去,只见剩余的八大方阵内,人群移动,外围的铁甲营战士纷纷散开,每个方阵都冲出三百多人,分别是两百陌刀手和一百钩枪士。
龙辉糊里糊涂地随着王栋等人冲出方阵,他还是一头雾水,只听见王栋大声喝道:「新来的,待会拿着家伙,对准马腿砍去,别他妈的给我手软啊!」
短短几句话,前面竟冲来了一股铁烈骑兵。
王栋高喝一声:「陌刀营的,给老子狠狠地砍!」
陌刀手整齐地戴着头盔,身上的铠甲如同鱼鳞,胸前并列两块厚厚的护甲,腰间配备这一柄两尺短刀,手中则紧握刃长七尺的双锋长刀。
这种重型大刀杀伤力最为强劲,一旦列成战阵,几乎是无可匹敌。
陌刀乃是一种七尺来长的大刀,厚重结实,对于使用者的臂力和腰力都有十分严格的要求,能成为陌刀手的人也都是军中的精英,整个大恒上百万正规军,而陌刀手也就只有三万人,边军中则有一万陌刀手,而由于朔风镇镇守八大军镇的水源,所以也配备了四千陌刀手。
崔蝶也知道陌刀营的厉害,所以便便让龙辉进入陌刀营,为的就是让龙辉有更好的机会建功立业。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陈方此人甚得朔风守将的器重,所以才能统率两千陌刀手,龙辉若能得到他的赏识,对于日后的发展会更有帮助,所以崔蝶才想方设法地将龙辉送到陈方手下。
话又说回来,没有陌刀手的步兵则以离钩兵代替,离钩这种兵器锋利无比,对于砍马腿十分有效,但要论起威力远不如陌刀。
只见战场中,恒军以陌刀开路,如墙而进,当者人马俱碎,所向披靡。
钩枪士则在陌刀手身后支援,一旦有漏网之鱼便一枪刺死。
连杀数名铁烈蛮子,王栋心情甚是舒畅,比武中输给龙辉的阴晦也一扫而空,心想:「他奶奶的,在战场上我就不信那个臭小子能比我更厉害。」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龙辉已是大显身手,练就武天书的他,无论臂力还是腰力都远非一般人所能媲美。
只见龙辉单手持陌刀,看似随意的一挥,便将来犯的敌人连人带马劈成两截。
王栋差点就看傻眼,一般的陌刀手使用陌刀,需要两手握刀,再借助腰力扭转,才能将将刀劈出,他当兵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人能把陌刀使得这般轻松。
「他娘的,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把陌刀当柴来使,砍人就像切菜一样。」
王栋低声嘟囔道。
由于陌刀营的出战,恒军很快便拉回劣势,士气大增,各大兵种之间的协作又开始变得流畅起来,铁甲营保护身后的同袍,弓弩营的人射杀那些用霹雳雷的铁烈人,钩枪营和陌刀营则绞杀近处骑兵。
虽然有几个霹雳雷在步兵方阵内爆炸,但很快便又重组队形,就连被首先被袭击的两个方阵也收拢残兵,结成阵势。
十方阵如同一个移动的城堡和猛兽,不断地吞噬来犯的铁烈,在它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的尸骸。
铁烈阵中突然响起鸣金收兵的鼓声,那些残兵已经纷纷调转马头飞速离去,与其同时正面战场的三万恒军也占尽上风,杀得铁烈节节败退,骑兵也开始出动,追杀败退的铁烈。
此刻李霄云大喝一声:「儿郎们,给我上,杀光这般铁烈狗!」
三千多骑兵精神抖索,策马追击。
方才李霄云早就冲进去厮杀一番了,但又是怕冒然加入战圈会影响步兵的战法,这才忍住了,如今看到铁烈撤退,李霄云立即下令追杀围剿。
在战场上一旦将后背交给敌人就意味着死亡,逃跑的铁烈虽然还有将近八千多人,但却被李霄云杀得人仰马翻,不消片刻便只余下三千多人,恒军越战越勇,势要将这股骑兵尽数歼灭。
而中路战场,也是如此情况,三万恒军将来犯的四万铁烈杀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看着这酣畅凌厉的大胜,龙辉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铁烈人口稀少,但他们竟然在第一战就投入六万多人的兵力。六万人的部队被击溃,就算是我们也免不了伤筋动骨一番,更铁烈。为何他们会如此冒险,难道那场雪灾真的使得他们非要举族拼命不可了吗?」
轰的一声,一道绚丽的火焰在草原中央冒起,追击的恒军骑兵被从天而降的火球炸得伤亡惨重,爆炸的中央皆是战马和骑士的肢体内脏,十丈方圆内无一活物,哪怕是原本翠绿的草地都化作一片焦土。
「这是……木霹雳……」
看着前方惨烈的景象,龙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格拉格拉——一阵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铁烈阵中出现了一排投石车,共有十辆。
这些投石车比一般的投石车要大上三倍,投石的杠杆更粗更大,也就意味着其射程更远,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推车的人。
这些「人」的身高都接近一丈,身披兽皮,手臂大腿犹如柱子一般粗大,面目狰狞,额头上还长着一个独角,獠牙尖锐,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在这些独角巨人的推动下,投石车缓缓驶出敌阵,一字排开。
只见一个独角巨人拉下杠杆,另一个巨人则将一个硕大的木霹雳放入其中——点火——投放!数道火焰划破天际朝着恒军落下,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和夺目的火光,数道浓烟冒起,留下了一片残骸断肢。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论坛声誉保证左旋肉碱咖啡正品 左旋360正品减肥药咖啡排行榜买3送1!
第二回 妖云遮天
「怪物啊!」
见到这等异物,恒军士兵也不免大惊失色,恐惧的情绪眨眼间便在人群中蔓延。
在战场上,部队是很容易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这股恐慌一传十,十传百,就像瘟疫一般在军中蔓延,方才提升的士气竟在这一瞬间崩溃。
刚才还在逃窜的铁烈残兵猛地调转枪头,向恒军奔杀过来,而原本追杀铁烈的骑兵则首当其冲。
李霄云暗叫不妙,遭受了那一轮的巨型木霹雳的轰击,自己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此刻能作战的也就只剩下不到八百人。
「胡拉萨!」
铁烈兴奋地嘶喊,脸上透着嗜血的疯狂,最为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竟然泛起幽幽的绿光。
倏然一名铁烈士兵暴喝一声,整张脸变得无比狰狞,耳朵变得尖锐,嘴巴朝前突起,露出白森森的獠牙,脖子、两腮还有手臂竟生出兽毛,那副模样简直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狼。
看着这些朝自己奔杀过来的半狼半人的怪物,残余的恒军骑兵无不吓得心胆俱裂,六神无主,哪还有再战下去的勇气。
「妈呀,妖怪啊!快跑!」
骑兵纷纷掉头逃命,本来已经崩溃的士气如今再次遭到沉重的打击,一股沉重而又绝望的气氛笼罩在所有士兵的头上。
前方骑兵溃败,后方步兵的队形亦受到冲击,面对如此不利局面,陈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用尽一切办法挽回败局。
只听战鼓军令再次响起,士兵们开始向陈方所在的方阵汇聚,化繁为简,聚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步兵阵,依旧是铁甲营在外,而火神营、弓弩营则待命射击。
集结所有力量,准备与这些怪物拼死一战。
轰隆——几个木霹雳落在步兵方阵之内,炸得恒军七零八落,死伤一片,阵型顿时大乱,借着木霹雳的掩护,那些半狼人的铁烈已经冲进了溃散的方阵内与恒军士兵厮杀在一起,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恒军中路,本应大获全胜之战如今演变成溃败崩盘之局。
面对这种怪物,恒军已经失去士气,心中尽是恐慌,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与之厮杀。
兽化后的铁烈变得力大无穷,即便战马被杀,一个人也能在步战中对抗五名以上的恒兵。
狼人手持弯刀,嘴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朝着恒兵扑了过来,唰唰几刀下去,一名恒兵便已身首异处,热血向四周喷撒,随即利爪一扫,又是一名恒兵被撕破喉咙。
「给我去死,狗畜生!」
一声怒喝,王栋双手持刀,对准一名连杀数人的狼人便是一刀,沉重锋锐的陌刀夹着劲风一扫而过,那名狼人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拦腰斩断。
王栋拖着陌刀又朝另一个狼人奔去,对准其脑袋又是一刀,竟然将这个怪物由上至下劈成两半。
王栋连杀两个狼人,周围的士兵士气稍稍受到鼓舞,渐渐稳住阵脚,三三两两的聚集起来与狼人激战。
陌刀营的人看到王栋如此神勇,亦打起精神,结成阵势与铁烈妖狼厮杀。
陌刀营不愧是陌刀营,军队中的精英,即便是这些凶残暴戾的妖狼也难以讨好,陌刀手抡起大刀只是简单的一击横劈,便劈杀十多只狼人。
众陌刀手背靠背,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战友,结成一个三角阵势,竟是当日崔蝶众人所用的「三花破敌阵」。
此阵在战场中缓缓推进,攻守兼备,犹如一个活动的绞肉机,所过之处便收割妖狼之命。
但无奈异化成狼的铁烈也少说也有八千多人,而原先的一万步兵经过激战后最少也折损了两成,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又不能以有效的阵法应战,恒军已成溃败之势,陌刀营威力虽强,但对于当前战局也只是杯水车薪,难起作用。
「现在敌我混战,未免伤及自己人,那些投石车也不敢轻易发射,若不趁此机会毁掉这些武器,恐怕朔风难保。」
龙辉暗自思忖道,「只有毁去这些投石车,步兵才能结成有效的阵势,不然的话我们迟早难逃一败!」
龙辉连出数刀,杀掉几个逼近的铁烈妖狼后,猛提一口真气,跳出三花破敌阵,朝前方奔去。
王栋大惊叫道:「新来的,你找死啊,赶紧回来!」
龙辉头也不回道:「王兵头,我去去便来!」
王栋骂道:「妈的巴子,要死就去死吧,老子懒得管你。」
于是便集中精神与妖狼厮杀。
几名钩枪士背靠着背对抗妖狼兽人,周围的那几个妖狼狡猾得很,知道钩枪的厉害,纷纷在四周游走,就是不轻易出手。
面对这些狰狞的怪物,一名钩枪士心神早已绷得紧紧的,不禁骂道:「去你妈的,给我死过来!」
说罢便不顾队形,提枪朝一头妖狼刺去。
妖狼裂出白森森的獠牙嘿嘿一笑,朝后跳去避开了这一枪,与此同时另外两头妖狼猛地扑了上来,两柄弯刀同时划过,将那名钩枪士同时断首和腰斩,整个人断成三节。
看着如此惨烈的死状,另外几名钩枪士不由心神一荡,吓得脸色煞白,握枪的手也开始发抖。
「啊哦!」
几头妖狼发出兴奋嘶吼,对着失去斗志的钩枪士扑了过来。
倏然,一柄陌刀从天而降,刚猛无匹的刀劲横扫四方,那几头妖狼被凌烈刀风绞成碎快,血肉横飞。
钩枪士回过神来,只见一名年青士兵手持陌刀,在妖狼兽人群中来回冲杀,原本凶残的妖狼此刻竟犹如绵羊一般柔弱。
龙辉犹如一匹脱缰野马,在战场上飞奔,一柄陌刀使得虎虎生风,所有挡路的妖狼都被其一刀两断,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朝着投石车的方向奔去。
周围的妖狼似乎也知道龙辉的意图,纷纷朝他扑来。
「他奶奶的,这些怪物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怎的如此强悍凶暴。」
龙辉看着这些前仆后继的妖狼暗骂道。
龙辉从身边拾起一柄钩枪,左手施展「枪勇」精要,右手紧握陌刀,使出「刀霸」之决,刀枪并使,大杀四方。
此刻恒军士气低落,需要有人挺身而出,而龙辉以一己之力连杀数十头妖狼,为处于劣势的恒军再次燃起战意,纷纷抖擞精神与敌军厮杀。
「杀!」
一名恒军虽被妖狼砍断了胳膊,但依旧朝妖狼扑去,将那头兽类扑倒在地,对着其喉咙张口便咬,妖狼发出一声悲鸣,利爪不断地在恒兵身上厮抓,一时间血肉飞溅,也分不出究竟是谁的血,谁的肉。
仅过了一会,一人一妖停止了动作,两具尸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战况已经到达了白热化,作为统率这一队步兵的陈方也是焦急万分,若恒军顶不住这些怪物的进攻,其身后的铁烈大军便会趁势进攻,而且也不知道这些蛮子是不是个个都能变成妖怪,若是如此恐怕朔风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
「陈大人,你看!」
一名亲兵指着远处的战圈道,陈方随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群士兵杀得周围的妖狼节节败退,纵观整个战场就只有此处占据上风,再仔细一看,竟是一名陌刀手一马当先,同时持着陌刀和钩枪开路,身后的恒兵则在他的带领下向铁烈妖狼发起反击。
那名亲兵不禁赞道:「我军中竟有如此神勇之人!」
陈方皱眉道:「你看此子行走的路线,好像是朝着那些投石车而去。」
陈方仔细一看,不禁叫道:「莫非此子想毁掉投石车?」
亲兵道:「看此人武艺如此高超,他有此想法也并非不可能。若他真能毁去那些武器,将会大大提升我军士气,说不定还可以重新结成阵型。」
陈方对这些巨型的投石车也十分无奈,若真给他们逼近到一定范围之内,将会给朔风镇带来难以预计的损失。
陈方当机立断道:「击鼓传令,命令士兵朝东南面靠拢。」
亲兵马上传令,鼓手立即打出战鼓军令,那些还有余力的士兵纷纷朝东南面靠拢,而此处正是龙辉激战之地。
得到同袍的支援,原本跟着龙辉作战的士兵更显犀利,杀得铁烈妖狼人仰马翻,而那些靠拢过来的士兵也被龙辉的神勇感染,士气也是大振。
陈方不愧为万兵长,在如此劣势之中还能冷静判断,将兵力集中在龙辉周围,既能使龙辉的神勇提升低落的士气,又可以为龙辉减轻压力,替他开路。
得到同袍的支援,龙辉顿时轻松了许多,一鼓作气杀出包围,直奔投石车而去。
铁烈军中见龙辉奔跑过来,一队弓箭手冲出,围在投石车前,弯弓搭箭,瞄准来犯之人。
这铁烈的弓箭虽不比恒军,但也有一百多步的射程,只要龙辉已进入射程就将他射杀。
距离投石车还有两百多步,龙辉猛地大喝一声,饱提内元,将手中钩枪对着其中一架投石车抛出。
速度实在太快,整个枪杆子在空气的摩擦下化作一道赤色火痕,如同流星般的越过弓箭手,朝投石车飞去。
只听轰的一声,钩枪击中投石车,其内蕴含的真气瞬间爆发,将整艘投石车震碎,好几个站在附近的弓箭手被碎片刺死、刺伤。
「好!」
恒军士兵看到如此绝技,士气大振,精神抖索,再次拉回了战局。
那厢边上,龙辉趁着铁烈弓箭手的一霎那的惊讶,鼓起戊土真元,施展缩地成寸的绝技,几个起落便越过弓箭手,冲到投石车跟前。
一名独角巨人,发出一声如雷鸣般得猛喝,举起手中那巨大的锤子朝龙辉砸下。
龙辉不敢怠慢,双手握住陌刀刀柄,以龙息进行吐纳,对着锤子一刀迎上。
碰的一声,独角巨人被龙辉劈得飞上半空,手中巨锤也被陌刀绞碎。
龙辉这龙息吐纳之法,乃是其本命呼吸吞吐,一旦施展其雄力犹如神龙降世,便是那些凶猛的蛟龙也难撼其缨,这些独角巨人虽是天生神力,但比起海中恶蛟还差了不少,只是一个照面便被龙辉劈飞。
看着身处半空的巨人,龙辉可不会跟他客气,扭转刀背,对准那庞大的身躯便是狠狠拍去,那个独角巨人向一个皮球般撞向了旁边的投石车,巨大的身躯再加上龙辉的劲力,将整艘投石车撞到在地,顿时摔得支离破碎。
龙辉思忖道:「这些傻大个还挺好用的。」
于是又是一个箭步上前,拎其独角巨人朝另一辆投石车丢去,那几百斤的巨人在龙辉手中竟犹如一只小鸡一般,被抛来抛去,那些弓箭手看傻了眼,都忘了朝龙辉放箭。
一名军官模样的铁烈朝着弓箭手叽里呱啦的大叫了几声,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龙辉便是一轮箭雨,谁知龙辉顺手揪起一个独角巨人,用它作为盾牌,那庞大的身躯将龙辉整个人都遮掩住,箭矢射得再密也伤不到龙辉一根汗毛,反而是那个可怜的巨人被射成了筛子。
龙辉便一手举着巨人尸体做盾牌,一手握着陌刀连续劈碎三驾投石车,这么一眨眼功夫,龙辉已经毁掉五架投石车。
就在龙辉准备依样画葫芦毁去剩下的投石车时,突感侧面一阵劲风压境,不及细想,陌刀反手挥出,只听嘣的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只见一名高瘦铁烈人手持长矛立于侧首之处,其目光冷峻,脸上杀气尽露。
「高手!」
龙辉脑海刚泛起这个念头,身后便又传来一股凌烈煞气,龙辉抓住巨人尸体回身抵挡。
刚一接触,就觉得一股雄厚真气从巨人尸体上传来,龙辉不敢怠慢,提起真气与之相抗。
两股雄厚的真气相撞,独角巨人的尸体那堪如此雄力,只听碰的一声,整个尸身顿时化作漫天血肉碎末。
背后出手之人是一名满面虬须的大汉,其手中带着两个精铁打造的鹰爪。
龙辉失去这具人肉盾牌,众弓箭手立即以箭雨招呼,密密麻麻的箭矢朝龙辉射来,势要将这个可恶的中原人射成筛子。
只见龙辉抽出腰间那柄两尺短刀,对着近身箭矢,轻轻一挥,一股旋风在龙辉身边打转,正是「柔风太极圈」。
柔风太极圈将箭矢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握着的陌刀随之挥动,顿时化作怒海漩涡,将箭矢尽数吞没,此招便是「漩涡流」。
两大防御绝技同时施展,守得滴水不漏,而持矛男子和虬须大汉同时扑向龙辉,长矛与鹰爪同时攻向龙辉胸口和下盘。
「来得正好!」
龙辉哈哈一笑,双刀势走无回,将身边的箭矢尽数转向两人,两人大吃一惊,连忙收招防守,而龙辉则趁此机会朝剩下的投石车扑去。
几名独角巨人誓死守护投石车,挥舞着手中巨锤朝龙辉杀来。
这些巨人虽然力大无穷,但动作却十分笨拙,龙辉使了一个身法便将他们尽数甩开,直取投石车。
一招「刀霸」使出,狂猛刀气横扫八方,又是一架投石车被粉碎。
那两名铁烈高手气得叽噜咕噜乱叫一通,追着龙辉杀了过来,与此同时铁烈军阵中也奔出一支骑兵。
龙辉暗叫不妙,眼前这两个高手身手着实不俗,换做公平决斗,要胜他们也得花上一番功夫,更可况现在这种情况,而且敌军的援兵已出动,只要被对方军队围住,战况将会无比凶险,还有可能会交代在此处。
龙辉深吸一口气,施展游龙步法,在敌军中游走,并在双刀上灌入真气,随即朝着剩下的投石车抛去。
只见双刀划出两道寒光,朝投石车飞去。
那柄短刀旋转着劈向其中一辆投石车,整艘巨车竟犹如豆腐一般被切成两半;而陌刀更是夸张,就像一颗火炮的炮弹,将一艘投石车击碎后,其势头依旧不减,直到轰散另外一艘才止住去势。
十辆投石车如今只余一辆,两名铁烈高手气得暴跳如雷,发了疯似的追杀龙辉。
那名虬须大汉故足内力,一记鹰爪朝龙辉击去,龙辉哈哈一笑,伸掌便是一格,同时使出勉力转化对方劲道,借力打力,顺势退去。
而后退的方向便是最后一辆投石车。
中计!虬须大汉懊悔不已,想要继续追击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辉毁去最后一辆投石车。
龙辉一掌拍向投石车中轴,整艘巨车瞬间崩碎,十辆投石车已然尽数毁去,此时铁烈援兵已经朝此处靠拢,龙辉不及细想,施展高明轻功,几个起落便撤回恒军阵中。
从龙辉冲入对方阵中到毁去十辆投石车也只是在片刻之间,但是恒兵的士气却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提升,战局再次发生变化,恒兵重新取得主导,杀得妖狼纷纷溃退,随着妖狼的退却,士兵们逐渐连成一片,不再是各自为战。
陈方当机立断,亲自击鼓下令,主帅亲自击鼓,对于众兵又是一个激励,众人无不奋勇杀敌,就在一片混战之中,铁烈妖狼死伤惨重,而中路的恒军也取得反攻的机会,将敌人杀败。
呜——朔风镇内传来收兵的军号,几名将脸也不再恋战,带领各自士兵纷纷退入城内。
这场战斗从早上一直厮杀到黄昏,朔风城外尽是遍地的尸骸断肢,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草原的之上,渐渐变黑的天空仿佛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血气感染,隐隐透出一股暗红的妖异。
朔风帅府之内,所有高级将领纷纷聚集在一起,对于今日的大战召开军事会议。
端坐在帅位是一名年约五十岁的男子,颌下的长须漆黑如墨,眼睛炯炯有神,显露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此人便是朔风镇守备大将——铁如山。
铁如山环视了四周一圈道:「你们谁能告诉我,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铁烈会变成半人半狼的妖怪,为什么铁烈阵中会出现那么巨大的投石车,为什么铁烈会有那种古怪的巨人!」
面对主将的质问,众人无一能会回答。
铁如山叹道:「罢了,这事出突然,暂且不提,今日战况如何,且说来听听听。」
一名参军出列道:「禀将军,此战我军歼灭铁烈功两万人,缴获战马一千匹。」
铁如山点头道:「唔,不错,那我军伤亡情况呢?」
参军道:「步兵死亡五千人,伤三千人;骑兵死亡四千人,伤两千五百人。另外万骑长李霄云已为国捐躯!」
「我军损失也有一万多人,才是第一轮交锋战况竟如此的惨烈。」
铁如山叹道,「厚葬李霄云兄弟还有替死去的兄弟好好安葬,找得到尸首的就尽量拼凑在一起火化,找不到尸首的便用他们生前穿过的衣服来代替,将烧尽的骨灰好好保存,有朝一日将他们送回故土吧。」
铁如山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是自己冷静下来道:「诸位对于下一步战略有何看法?」
陈方出列道:「将军,此战我军虽略占上风,但铁烈这次来犯处处透着诡异,尚且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后手,所以属下提议派出一支精锐小队潜入敌军后方,打探消息。」
铁如山点头道:「然也,若不尽早探明敌军虚实,我军的形式只会越来越不利。另外派人赶往铁壁关向督帅汇报,请督帅做出指示。」
铁如山看着陈方问道:「陈方,今日在战场上,本将看到你阵中有一名士兵极为勇武,不但杀得铁烈妖狼尸横遍野,还单枪匹马捣毁十架投石车,不知这位兄弟现在可好,有无受伤?」
陈方道:「将军请放心,这位兄弟现在一切都好,如今正在帅府外等候将军传召。」
铁如山一拍大腿笑道:「快,快请那位勇士进来,我要亲自敬他三杯!」
随着亲兵的传召,龙辉缓步踏入帅府之内,铁如山不由眼睛一亮,只觉得眼前人气宇轩昂,浓眉大眼,步伐刚毅,显得威风凛凛,不由暗自欢喜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来人——上酒!」
铁如山猛然起身,命人端来六碗烈酒,他自己先捧起一碗,对着龙辉笑道:「小英雄,老夫先干为敬,来——喝!」
话音未落便将一碗烈酒尽数吞下,龙辉见状也不废话,拿起一个大碗也是一饮而尽。
「痛快,老夫再敬你!」
铁如山哈哈笑道,一口气把剩下两碗酒喝了个精光,府内众将都知道铁如山最为敬重勇武之士,只要一遇上作战英勇之人,都会亲自敬其一碗烈酒,只是像今天连敬三碗的情况却是从未有过。
等龙辉喝完三碗酒后,铁如山哈哈笑道:「今日小兄弟一举捣毁铁烈十辆投石车,使我军得以反败为胜,老夫在此先行谢过啦!」
龙辉来此之前也对铁如山做过一个大致的了解,崔蝶对此人的评价就是:「老当益壮,行事果断而又稳重,体恤士兵,敬重勇士,在军中威望极高。」
龙辉赶紧回礼道:「将军大礼小人受之有愧,万万不敢担当。」
铁如山笑道:「刚才见到小兄弟如此英雄了得,一时兴奋之下竟忘了问小兄弟尊名,我真是老糊涂啦。」
铁如山说话虽是军人的刚硬和直接,但言语间却透着几分亲切与坦诚,龙辉道:「小人崔龙,见过铁将军!」
铁如山点头问道:「崔兄弟武艺高超,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龙辉拱手道:「铁将军言重了,崔某入得军营便听从将军吩咐,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小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铁如山哈哈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崔龙听令!现提升你为昭武校尉,命你带领一队精锐潜入敌军后方,探清敌军虚实!」
昭武校尉乃正四品军衔,千兵长也都没到达这个军衔,当日军衔归军衔,龙辉此刻若论实权还不如千兵长,但是千兵长见到龙辉却都得行军礼。
铁如山说话间带着一股刚硬之风,尽显主将之威严。
龙辉昂首道:「属下遵命!」
夜风吹袭而过,依稀带着几分未曾散去的血腥。
校场内篝火通明,龙辉静静地站在校场一角,看着战后的惨状,受伤的士兵互相搀扶走动,军医忙忙碌碌地救治伤员。
四面八方不时地响起不同口音的歌声,唱歌的人虽说五音不全,嗓子犹如公鸭,但歌声悲切苍凉,叫人听了忍不住要落泪。
龙辉走回陌刀营之处,只见活下来的士兵围着一堆衣物和武器,低声吟唱:「风起云涌,大漠苍茫,手持战刀,守吾家国,卫我妻儿。杀尽贼奴,解甲归田。」
简短而又悲壮的战歌,道出了边疆男儿的心声,他们在此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身后那一个家,为的就是不让妻儿受到外敌的欺辱,他们只盼望能有一日平定战祸,让他们可以安心地在家种地,但是这些铁烈蛮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袭扰边境,每次铁蹄踏过,都会有不少百姓士兵丧命。
「兄弟们,你们一路走好!」
王栋仰天长啸道,「咱们一定会帮你们多杀几个铁烈,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们!」
说罢这个铁汉眼角之处竟隐隐泛起一丝泪光。
有好几个士兵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陌刀营竟是哭声一片。
王栋无意中看到龙辉,招呼道:「崔龙,你回来了?过来送弟兄们最后一程吧!」
龙辉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列入队伍中,默默地注视着中间的异物,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苍凉悲壮之感。
过了一阵子,众人哭声渐止,将死去士兵的遗物收拾起来,分开火化,装入骨灰坛中,等待有朝一日能送回他们的故乡。
待众人情绪稍作稳定后,王栋大声道:「诸位兄弟,今日我王栋比武输给了崔龙兄弟,百兵长之位我无颜在担待,而且今天崔兄弟单枪匹马便捣毁那些投石车,无论是武艺还是功劳,我都甘拜下风,所以由他担任百兵长最合适不过!」
今天龙辉的所表现出来的武艺和胆识已经惊动整个朔风,所以王栋此言也没人反对。
龙辉刚想说话,突然听见背后有人笑道:「王栋,崔兄弟现在已经是昭武校尉啦,你叫他做一个百兵长岂不是让他有自动降级?」
回头望去只见陈方朝这边走了过来,众人赶紧行军礼相待。
陈方摆了摆手道:「陌刀营的兄弟不用多礼,此刻我是要来此挑选几名精锐勇士,以便完成铁将军的任务。」
王栋一拍胸膛道:「我们陌刀营的人都是好汉,个个都是精锐,陈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老王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陈方道:「这次铁将军要挑选出十名精锐士兵,潜入铁烈大军后方,探清其虚实。众所周知,陌刀营乃军中之精锐,故我来此挑选。」
王栋自豪地道:「陈大人说的没错,我们这些陌刀手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次任务交给我啦!」
陈方叹道:「这次铁烈来的十分诡异,而且大军中不知隐藏着何种秘密,此次任务可谓是九死一生,你们谁愿意去便上前一步吧!」
话音方落,数百名陌刀手同时向前跨出一步,人人脸上皆是刚毅无悔之情,龙辉思忖道:「还一群慷慨赴死的铁血男儿,边军之中人人都是这等好汉。」
陈方苦笑道:「是独子的往后退一步」此言一出,刷地一声,竟有十多个人朝后退去。
陈方又道:「有妻儿的往后退。」
刷的一声,又有一半多人后退,只剩下二十几个人出列。
陈方又道:「上有父母的后退一步。」
又有十几个人朝后退去,如今只有十个人站在最前面。
陈方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谁不愿意去的,现在可以往后退下一步!」
这十个人一动不动,昂首挺胸望着陈方。
王栋便是其中之一,只见他大声道:「陈大人,我们这几个人都是在边塞长大的,三十年前那场劫难,我们的家人早就被铁烈杀害,如今都是孤家寡人,只求多杀几个铁烈狗种,能为我们的家人报仇,这次任务我们愿意一力承当!」
陈方朝龙辉问道:「崔校尉,你看他们合适吗?」
龙辉点头道:「每人都是虎狼之师,有他们协助这次任务成功的机会很大。」
陈方点头道:「好,上酒!」
几名亲兵拉来一车酒坛,随即又送上三只烤全羊,另有肥鸡烧鸭多只,酒肉齐全,这相当于是这几个人最后的一顿饭。
陈方捧起一碗酒道:「诸位兄弟,陈某在此预祝诸位马到功成!」
喝完后碗摔倒地上,只听碰的一声,碗跌成碎片。
龙辉与王栋等人同时捧起酒碗,仰首一饮而尽,也学着陈方那般摔碎酒碗。
这十一个人围着那丰盛的酒肉席地而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其余的士兵则默默地退去,在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够打扰身为死士的人吃最后一顿饭。
龙辉捧着一个肥鸡大啃起来,吃得正欢,忽然听到王栋道:「崔兄弟,不,崔校尉,你虽然是新来的,但我王栋对你却是佩服得很,让我敬你一杯。」
龙辉举起酒碗与王栋碰了一杯道:「王大哥,今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王栋笑道:「都到了这个份上,咱们不用客气啦,这碗酒下去以前不痛快的事就擦干净吧!」
龙辉哈哈一笑道:「王大哥真是爽朗之人,小弟先干为敬!」
两人同时喝完一碗烈酒,浓烈的酒劲呛得鼻子直喷热气。
龙辉笑道:「痛快,这酒够味,这才是男人喝的酒!」
饭饱酒足,龙辉已经与这十一个人混熟,男人一旦熟悉后,话题总不会离开女人,碰巧龙辉也算是情场老手,将一些荤段子讲的是妙语生花,听得这群大男人口水直流。
就在详谈甚欢之际,忽然战鼓雷鸣,众人猛地打了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
只见王栋等人快速穿上战甲,提起兵刃,正朝集合地点奔去。
龙辉道:「王大哥,我们现在有其他任务在身,任务完成之前我们不参与任何行动,除非上级有新的指示。」
王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潜入敌后的任务,于是便继续留在原地。
一名略显彪悍的男子问道:「崔校尉,我们何时动身?」
这彪悍男子名为梁明,也是北疆人,最擅长野外追踪和隐匿。
龙辉道:「子夜时分我们便出发,这段时间大家先养好精神吧。」
说完此话,龙辉望着天空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疑惑和不解,此刻的夜空显得有些诡异,但具体诡异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出来。
此刻军营内各大军团纷纷聚集,气氛极为沉重紧张,仿佛大战即将发生。
有过了一阵子,陈方的一名亲兵快步走来,说道:「崔校尉,铁将军命你到城墙去!」
龙辉随着亲兵登上城墙,当他刚一踏上浑身毛孔不由一阵收缩,因为远处的天空竟浮着一片奇怪的云团。
云团是诡异的鲜红,犹如万千生灵的鲜血汇聚而成,处处透着透着邪气和妖异,而云团下方正是铁烈大军驻扎之处,而铁烈军营则传来隐隐约约的嘶吼声,犹如阴山邪鬼在哀嚎,听得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铁如山指着那团妖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铁如山身边的高级将领个个都是一脸的疑惑和茫然,此情此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从军多年也未曾见过这般异象。
先是独角巨人和变成狼人的铁烈士兵,如今又是这股诡异的妖云,朔风众将心中已然乏起不祥的征兆。
龙辉对于天地气息的感应远非一般人所能比,在他看来这片妖云内凝聚了强大的邪气,而且正不住地吸纳战场上死去的怨气,每吸收一个冤魂,妖云的邪气便增加一分。
龙辉说道:「这云层正在吸纳战场死人的魂魄与怨气,若给放任其继续壮大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铁如山皱眉道:「崔校尉,你可知道此云的来历?」
龙辉摇头道:「属下不知,但此云着实诡异,能吸纳魂魄怨气的云雾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东西。」
铁如山眉头大皱对于这等妖异之物,似乎已经不是真刀真枪能应付得了。
龙辉又说道:「铁将军不必烦恼,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观我朔风守军,个个都是热血男儿,十几万人聚在一起的阳刚血气岂是区区妖邪所能动弹。」
铁如山叹道:「话虽如此,目前朔风军容整齐,阳气旺盛,邪气此刻确实难以动弹,若是战况不利,人心惶惶,难免会被妖孽乘虚而入。」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城门之下站着一名身着雪白僧袍的年青和尚。
这和尚出现得毫无征兆,城墙众守卫顿时紧张起来,皆是手按剑柄,气氛十分紧张。
龙辉认出此人竟是当日在泰山有一面之缘的苦海和尚。
苦海双掌合十道:「小僧雷峰禅寺弟子苦海,奉师门之命前来听铁将军调遣。小僧这有朝廷和师门信物以及兵部尚书李大人的亲笔书信。」
说罢扔上一个包裹,铁如山命人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个虎符将令和一个白玉佛像,以及一封信函。
铁如山打开信函仔细一看,再端详了一遍虎符和佛像,点头道:「大师确实是雷峰禅寺高僧,老夫这就亲自为大师打开城门。」
苦海笑道:「将军不必大费周章,小僧自便即可。」
说罢提气亲身,十丈多高的城墙被他一跃而上,众人不禁暗自称奇。
龙辉还是三教通缉犯,此刻默默地站到一边,不再说话,虽说自己此刻容貌和气质都有着明显的改变,但万事小心为上。
苦海施礼道:「小僧在百里之外便看到此处妖云涌动,心中着实不安,还以为朔风已然失守,如今看来是吾多虑啦。」
铁如山道:「大师不必客气,今天打的这一仗叫老夫着实头疼。」
说罢便将今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苦海越听眉头越是紧皱,最后听到龙辉的英勇事迹,眉头才略为舒展。
将事情了解个大概后,苦海点头道:「铁将军,若非小僧没有猜错,铁烈大军中必定是有人施展摄魂夺魄之术,强行掠夺战死将士的魂魄,以其为养分,孕育那多妖云。」
苦海的说法与龙辉的大相庭径,铁如山听后脸上愁云更是沉重。
只听苦海缓缓道来:「此云颇像古籍中记载的噬魂妖云,这种云雾一旦成型,可吸尽千里之内的生人魂魄与精血,可谓是杀人于无形的邪物。」
铁如山皱眉道:「大师,若真是如此,妖云要如何成型?」
苦海道:「古籍记载,妖云起初是没有吸食活人精魄的能力,只能吞噬死人离体的魂魄与怨气,当它吸纳一百万个冤魂之后,便是成型之时。」
铁如山皱眉道:「世间能有什么地方比战场死人更多,这妖云出现在此也并非没有道理。」
苦海道:「小僧倒要亲身一探虎穴,看看是何方神圣在这摆弄此等邪物。」
铁如山道:「大师,要潜入敌军阵营?此事不容小视,待老夫为大师稍作安排吧。」
苦海笑道:「不劳将军了,此妖云的是要以阵法孕育,要造就那种阵法并非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所以阵法不在敌营之中,若小僧所料不差,那座大阵必定在草原深处的某个角落。」
铁如山道:「这还真巧,老夫正想派出一队精锐到铁烈后方一探虚实,既然如此大师不妨与之同行?」
苦海点头道:「人多好办事,小僧听从将军安排。」
铁如山哈哈笑道:「崔校尉,这位苦海大师乃佛门高僧,此次行动有他协助,必定能事倍功半。」
苦海望向龙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龙辉暗叫不妙,魏雪芯有剑心,可辨真假虚实,谁敢说这些和尚没有这类型的功夫,恐怕这秃驴已经认出自己便是那个「武天龙」。
第三回傀山之行
龙辉与十名陌刀营的精锐士兵在子夜时分出动,每人穿着深色劲装,背负精钢军刀,带着半个月的干粮,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和尚——苦海。
这小秃驴虽然换上夜行衣,但那颗光头在夜里显得尤为耀眼,无奈之下只得用黑布将其包裹起来。
子夜时分阴气是一日之中最重之时,妖云在此刻显得更为邪魅,众人刚出城便感到一阵窒息,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结一般。
龙辉低声道:「绕开那团妖云,不要靠近。」
张羽道:「崔校尉,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龙辉在出发之前已经对自己手下的十名士兵做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十个人除了武艺不俗,擅用陌刀外,都有各自的绝活。
张羽,善于埋伏暗杀。
梁明,善于野外追踪与隐匿行踪。
周子皓,身材虽不高,但却生得十分精壮,识得草原各族语言,对于草原甚是了解。
袁武和袁文两兄弟善于布置陷阱机关。
林小春与肖波精于寻找水源。
吴聪,长相颇为清秀,却是善于骑射,最叫人称奇的是他能与马儿沟通。
胡英东耳力极强,善于窃听。
王栋乃是勇猛忠义之士,有以一当十之勇武,而且综合能力极强,可谓是「全能兵士」。
众人策马朝西面奔走,既要避开妖云的邪力,又得提防铁烈哨兵,饶是这帮身经百战的老兵也花了不少功夫。
众人避开敌军大营,足足绕了六十余里路才越过铁烈的十几万大军,路上偶尔会遇上一些游骑散兵,都没众人一一料理,杀掉这些铁烈人后,王栋等人将其弃尸荒野,但苦海却坚持要为他们超度,弄得众人好不纳闷,若不是看在铁如山面上,王栋恐怕第一个冲杀去狠狠扇他两个耳光。
用王栋的话来说,铁烈人都是畜生,既然是畜生就该杀,最好死后永生不的轮回。
苦海此番举措不但拖慢了行程,还犯了王栋的忌讳。
所幸这种事情也就发生了一两次,再加上龙辉劝阻,王栋才没有爆发。
连续赶了数天的路,已深入大草原,但连一个牧民也没见到,众人甚是疑惑不解。
苦海眉头一皱,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行了数日不见一名生人,却感到阴气愈发浓重?善哉善哉。」
王栋对这和尚早就看不顺眼了,毫不客气道:「既然阴气浓重,你这和尚为何不作法超度?」
苦海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王栋还想再嘲讽几句,龙辉打断他道:「诸位兄弟,此地处处透着诡异,大家小心一点。」
众人策马朝北又赶了五里路,就在这时坐骑突然烦躁不安起来,马儿前蹄腾空,不住地嘶鸣,仍由王栋他们怎么驱使,战马就是不跑,只在原地打转。
一股不祥征兆涌上心头,最为精于骑术的吴聪皱眉道:「马儿是世上最有灵性的动物,它们不肯继续前进,想必前方有着令它们惧怕的东西。」
王栋也道:「这些战马与大军冲锋陷阵,即使是遇上老虎大虫这等猛兽也不会恐慌,它们现在怕成这个样子,前面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危险。」
龙辉翻身下马道:「如此看来前面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目标,既然战马不愿继续前进,我们干脆步行。」
众人点头纷纷下马,检查装备干粮,一切妥当后就要继续前行,就在这时,那十几匹躁动的战马突然奔到众人面前,不准他们继续前进。
吴聪微微一愣,说道:「崔校尉,战马忠心为主,它们不准我们继续冒险。」
龙辉心头也是一热,感慨战马如此忠义,但此行事关重大,龙辉只能轻抚战马鬃毛柔声道:「马儿,我们去去就回,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好吗?」
谁知这些战马寸步不让,将众人团团围住,龙辉等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苦海道:「待小僧来吧。」
说罢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吟唱,阵阵清圣梵音脱口而出,躁动的战马情绪渐渐平复,不多时便不再与龙辉等人为难,纷纷让开一条通路。
龙辉见状称奇道:「大师好手段,不知此法又是那种佛门神通?」
苦海笑道:「崔校尉过奖了,小僧只是念了一段大悲咒,藉此平复马儿燥火罢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继续前进吧。」
众人神经绷紧,小心摸索前进,每往前踏出一步,心中压抑的感觉便重上一分,隐隐可感到一股阴森邪气。
龙辉心念一转,挥手示意停止前进,王栋等老兵条子警觉性十分高,纷纷驻足,手按兵刃摆出一副虽是准备作战的架势。
龙辉低声道:「留神,前面有动静!」
王栋等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十人不愧是边军中的精锐,只见他们目光凝聚,气息收敛,犹如潜伏在暗处的猎豹,只待猎物一现身便施加致命一击。
倏然,前面三十步之处冲出一道人影,向众人扑来。
王栋等立即抽出随身佩刀,十把锋锐的钢刀,同时指向黑影,同时也作出搏击之势。
「先不要动手!」
龙辉制止众人道,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口中不住地喃喃而言,当他看到龙辉等人时,脸上欣然一笑,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即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看着这个倒在地上的人,众人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上前。
过了一阵子,龙辉感觉到这人体内气息越来越弱,几乎就要消失,当下暗叫不妙,若再不救治恐怕此人性命难保。
于是上前将此人扶起,连点他数个大穴,再用手按在其背门命穴之处,渡入真气替他推宫过血。
真气运转之下,龙辉已然察觉此人体内状况,五脏六腑皆尽数衰竭,饶龙辉精通五行真元,但也回天乏力,唯有暂时输注五行真元吊着他的命。
「阿弥陀佛,待小僧助崔校尉一臂之力吧。」
苦海一掌按在伤者心坎,运起佛门真气,只见这和尚浑身泛起金色佛耀圣光,宛如罗汉降世。
佛门武学讲究慈悲为怀,化劫渡厄,在疗伤方面颇有神效,在两大高手的救助下,那伤者渐渐清醒。
那人睁开眼后就是一顿叽里咕噜的说了好几句,神情却十分激动,听得龙辉与苦海一头雾水。
周子皓凑到跟前也跟那人叽噜咕噜地讲了几句,随即神情凝重地望着龙辉道:「崔校尉,他说草原中出了妖怪,杀光了所有人。」
龙辉问道:「什么妖怪这么厉害,能把整个草原的人都杀光?」
周子皓立即翻译过去,那人又说了几句。
周子皓听后顿时愣住了,良久才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他是这样说的,他是穆塔拉尔人,去年那场大雪带来了灾难。自从那场雪灾过后,草原中便出现了妖怪,其中有狼妖,有蛇妖,有狐妖,总之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陆续出现在草原,起初还只是很少的几个,到了后来就遍布了整个草原,他们十分凶残,整个草原的牲口和人民都被他们杀死了,不单是他们穆塔拉尔人,其他部族也遭到屠杀,起先他们还以为最强大的铁烈部族会出兵消灭这些妖怪,谁知道那些铁烈人才是真正的妖怪!」
众人脸上顿时大变,但这也解释了当日战场上为何铁烈人会变成怪物,龙辉道:「你问一下他,知不知道铁烈人是怎么变成妖怪的吗?」
周子皓依言翻译,与那人交流了一阵子便回报道:「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说铁烈大汉曾经在傀山修建祭台,还命令各族进贡大量牛羊。」
龙辉有一种感觉,一切秘密都隐藏在傀山,又道:「问一下傀山怎么去?」
谁知周子皓刚一说出来,那人神情就十分激动,紧紧地抓住周子皓的衣服,犹如连珠炮一般讲了一通,借着连吐几口鲜血,头一歪便咽气了。
苦海和龙辉也是无能为力,此人脏腑早已衰竭,两人的真气虽能替他吊住性命,但迟早难逃一死,再加上他刚才情绪如此激动,更是加速了死亡。
草原牧民崇拜狼与鹰,所以希望死后尸体能被鹰狼吞食,在他们看来鹰狼乃是草原之神的化身,尸体被吃光后他们的灵魂便会回到神的身边,享受大欢喜。
所以众人尊重这位穆塔拉尔人的习俗,将他的曝尸荒野。
起初龙辉听到这等习俗也是大感不解,而王栋则出言嘲讽道:「既然被狼吃掉可以回到神的身边,那为什么这些蛮子不主动去喂狼,这样也省得祸害中原。」
周子皓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道:「他说,说……傀山是大草原的禁地,里边关着恶魔,是铁烈释放里边的恶魔,铁烈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他们是草原的罪人。」
龙辉哼道:「什么狗屁恶魔,我倒要去傀山一探究竟!」
周子皓低声道:「崔校尉,小人曾经听说过草原上的一个传说,不知当不当说。」
龙辉嗯了一声,奇道:「周兄弟,但说无妨。」
周子皓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气道:「相传远古时期,天神与恶魔之间发生了一场大战,这场大战打了上百年之久,最后恶魔被天神击败,失败的恶魔不愿就此罢休,于是来到大草原用战死恶魔的尸骸建造了一座巨大的魔城,再将草原的人畜练成怪兽妖物,准备与天神进行最后一站,可是魔城还没有建成恶魔就被天神消灭掉,那座邪恶的魔城则被天神用大山镇压封印,被永远地囚禁在草原的至深处,那座镇压魔城的大山就被称为傀山。」
听了这个神话故事后,张羽啐道:「老周,你这话也说得太过玄乎了,什么神啊魔的,我就不相信傀山里边还真有什么狗屁魔城。」
王栋沉声道:「老张,先不要下结论,这种事宁可星期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听校尉大人的指示吧。」
自从朔风城外一战,王栋对龙辉的态度完全改观,一切事宜皆以他为准。
龙辉道:「即使传说带着夸张成分,但那傀山也并非什么好地方。而且按照那位穆塔拉尔牧民所说,铁烈曾在傀山建造祭台,那么前行之路绝不会轻松,所以还希望诸君提高警惕,若遇上危险切莫逞强,一切小心行事。」
苦海点头道:「崔校尉所言甚是,吾等需小心为上。」
周子皓对于草原甚是了解说道:「从这再往北一百里便是进入傀山地界,在此之前我们会先经过阿奴族的领地,他们是铁烈的走狗,我们需要当心一些。」
周子皓在前面带路,天黑后便就进入阿奴族的领地。
这阿奴族乃铁烈的附庸,只要是铁烈大汗吩咐的事情,他们都会忠诚执行,平日也仗着铁烈撑腰欺凌其他部族,而眼前的这座城堡便是阿奴族首脑居住之地。
众人本想绕过此城,但苦海突然说道:「阿弥陀佛,前方城池内积聚了许多冤魂,待小僧前去超度一番。」
王栋哼道:「臭秃驴,前面可是阿奴族的老巢,你想去就自己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不是你超度别人而是我们替你收尸了!」
苦海也不动怒,只是低头诵经。
龙辉接口道:「王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我们已经进入阿奴族的领地,却不见一个阿奴族人,那个穆塔拉尔人说草原上的人都被妖怪杀光了,我想前面那座城根本就是一座死城,进去看看也无法,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也好为我们傀山之行做些准备。」
王栋见龙辉说得有理,也不再反驳,其余九人也同意龙辉说法,于是便一同进入城内。
众人只觉一股血腥的恶臭气扑面而来,借着天际的月光,看到一副触目惊心的地狱图。
城内的街道躺满了尸首,地上尽是乌黑之色,想必此乃血迹干结后所遗留的痕迹。
这里究竟有多少尸体,已经分不清楚了,除了数量太过庞大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些尸体都是支离破碎,愣是没有一具全尸,除了残破的肢体外,还有摊了一堆半腐的肚肠,还有一些似被啃过的白骨,倒似有猛兽来过,拣软嫩的吃了,把剩下的扔在一边。
王栋等人尽管都可说已身经百战,每个人都杀了不下十个人了,但如此恶心恐怖的场景也是第一次看到。
周子皓捂着鼻子道:「崔大人,我们还继续进去吗?」
龙辉面色铁青,斩钉截铁地道:「继续前进,去王宫!」
众人小心翼翼地在布满尸体的街道前进,尽量避开那些恶心的碎尸,而苦海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在污秽腐烂的尸体中穿梭,那身月白的僧袍竟还是一尘不染。
阿奴族的王宫于其说是一座宫殿,倒不如说是一座府邸,若论规模就连比起龙辉当年的老家也略为不如。
大门紧闭,种大门是向外开的,里面想必有门闩。
张羽上前拉了拉,却拉不开,想必里边已经拴上门闩,张羽拔出军刀插入门缝,向上一挑便将门闩掀开,与此同时吴聪兄弟上前,拉开大门,袁氏兄弟则手持军刀立于吴聪身后,准备应付突来变故。
其余六名士兵则做出拔刀之态,准备随时支援。
果真变故来了,刚一拉开大门,一个骷髅一般的人直向吴聪扑过来!吴聪反应极快,一个懒驴打滚便躲到一旁,袁氏兄弟同时出手,两把军刀划出寒光朝那人脖子削去,几乎连声音也没有,那刀如破腐木,一挥而过,那个人一下子头飞了起来。
若是平常人,定然有血从腔子里直喷出来。
可是那人的头被砍下,居然一滴血也没有,只是向前扑到在地,那颗头也在地上直滚过来。
此时,众人才看见那人原来早已死了,身后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刚才那尸体是扑在门上的,想必他在想逃出门时,正要拔门闩,被人从身后杀死王栋举着火把上前照了照,道:「死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身上的皮肉几乎都已烂尽。」
苦海也不知在念着什么经文,双目紧闭,双掌合十,表情庄严。
突然胡英东说道:「大人,你可听到什么声音吗?」
龙辉微微点了点头,就在胡英东出声之前他已经听到西面的屋子内有微弱的声响,龙辉自身已修成先天之气,感官比一般高手敏锐不止十倍,但这胡英东也能听到,其耳力可见一斑。
屋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已死了,半躺在床上,下半身伸出床外。
尸首虽较完整,但脸色发青,骨头有戳出皮肉来的。
他们有脸上还带着极端的惧色,好象是用一匹大布把他们慢慢生生勒死,以至于骨头都断裂。
而他们的两条腿,都已经成了白骨,血淋淋的骨上带着肉丝,好象用刀子刮过一样。
龙辉用刀尖挑了一点,那些粘液是一股腥臭之味,像是什么爬虫类的唾液,说道:「他们的骨头似乎是被蟒蛇勒断的,身体也像是被长虫之类的动物啃食。」
话音未落,龙辉听得头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粗重的喘息,紧接着,王栋叫道:「大人,小心!」
一股劲风从头顶扑来。
龙辉冷哼一声,那容他近身,真气一转,背后背负的军刀自动离鞘,刀柄猛地撞向来袭之人。
只听一声闷哼,那道黑影被军刀撞倒在地,注入真气的刀柄撞击之力堪比百斤大锤,普通人挨了这么一下,不死也得残废,但那黑影仿佛太大影响,刷的一下就爬了起来。
这时众人看清了这道黑影的真面目,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把惊出一身白毛汗。
眼前之人,于其称之为人,倒不如说是类似于人的活物。
这是一只人兽蛇身的怪物,它身子正蠕蠕而动,上半身与人几乎无疑,有手臂有肩膀胸膛。
但脸庞却不像人,瞳孔却是细缝状,鼻子扁平,也可以说几乎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鼻孔,耳朵压根就没有,头发凌乱,犹如枯草一般,自腰部以下则是一条蛇尾,全身上下布满青灰色的鳞片。
即使是在战场上已经见识过狼人和独角巨人此等异类,但是众人还是被眼前的这个蛇人吓了一大跳。
见识过狼人的凶狠,王栋等人可不敢小瞧这个蛇人,十把军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鞘,严阵以待。
忽然,蛇人弓起上半身,猛地向张羽扑过来,一双利爪直取张羽面门和心脏。
张羽大喝一声,双手握刀迎着蛇人利爪便是狠狠削去。
蛇人怪叫一声,不畏刀锋锐利,探出双爪拍向刀刃。
张羽只觉得一股巨力由刀身传来,手臂几乎难以握刀,与此同时袁氏兄弟一步上前,对准蛇人胸口和脑袋砍下。
只听蛇人又是一声怪叫,下半身的蛇尾刷地一下甩出,犹如一条舞动的长鞭。
袁氏兄弟竟被这么一下,打得飞退五尺,身子结实地撞在墙壁上。
「哇!」
蛇人扑向手无寸铁的苦海。
王栋虽看不顺眼这个秃驴,但也不忍心看他丧命,对着蛇人背门便是一刀。
哪知这妖怪竟无视王栋,仍由军刀在身上劈砍,锋锐的精钢军刀竟只是在他后背划下一道浅浅的口子,就像普通人被擦伤一样。
王栋不由暗吃一惊:「他娘的老子这一刀就算是铁甲营的甲胄也能劈开,怎么这畜生的鳞片这般坚实。」
忽然,一道金光闪现,一个庄严庞大的卍字印凌空而现。
蛇人犹如撞到铁板一般,只听咚一声,蛇人被震得朝后飞退,这招正是佛门绝式——佛光卍华轮。
只见苦海再现金刚伏魔神威,一个箭步踏前,五指一张,使出「大梵圣印」,至刚至阳的佛门掌法结实地击在蛇人胸口。
咕噜一声,蛇人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王栋大喝道:「捉活的!」
周子皓、梁明、胡英东三人同时出手,三柄明晃晃的钢刀朝蛇人的双臂和蛇尾削去,势要废掉这个怪物的行动力。
只见蛇人嗖地一下又窜了起来,那条蛇尾甩得虎虎生风,有袁氏兄弟的前车之鉴,周、梁、胡三人不敢轻易上前,刀势一转,横刀身前,化攻为守。
只是在这么一刹那,蛇人觅得一丝机会,身子一跃如同离玄之箭朝着门口扑去。
「糟糕,这畜生要逃跑!」
王栋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人窜出门外,而苦海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毫无半点出手拦截的意思。
就在距离门口还有半尺之遥,忽然硼的一声,蛇人跌倒在地,只见其尾巴被龙辉一脚踩住,刚才是由于逃窜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跌了一跤。
蛇人身子一扭,犹如大蟒回身,两只爪子对着龙辉挥去。
龙辉岂会随他之意,两手眼一伸扣住脉门,那蛇人发狂似地不断挣扎,其力气之大,几乎快要赶上独角巨人,但是任由他怎么挣扎,龙辉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锁住蛇人的手臂。
龙辉被他摇得心烦,手掌猛然运劲,咔嚓一声,将蛇人两根手臂的骨头强行扭断,剧痛之下,蛇人愈发疯狂,但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断臂的剧痛使得蛇人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哀号。
蛇人还想用嘴咬龙辉,被龙辉一脚踹向胸膛,愣是踹断几根肋骨。
龙辉随即又着下属在王宫内寻来几根长矛,狠狠将蛇人的尾巴、双手钉在地上,疼得蛇人怪叫连天。
龙辉制住蛇人后,便去查看袁氏兄弟伤势,他们只是气息不顺,一阵推宫过血后便苏醒过来,并无大碍。
蛇人突然叽里咕噜地叫了几声,听起来很像草原上的语言,众人见过铁烈变成狼人,对于这条蛇人能吐人语也不意外,说不定它也是由人变成的。
周子皓依旧充当翻译,听了一阵子后便说道:「它说,你们中原的末日即将来临,伟大的草原之神即将复活,到时候率领千万大军踏平中原,让你们的兄弟孩子做奴仆,姐妹妻女做姬妾,整个大地将成为我们的领土!」
龙辉冷笑一声道:「无聊,周兄弟你问一下他是什么人,草原上的人究竟是如何变成妖怪的?」
「大人,他说这一切都是草原之神的旨意,拥有纯正草原血统的子民在神的指引下恢复其最原始,最强大的模样。」
苦海闻言,不禁喃喃自语道:「草原之神?纯正血统?难道传说是真的……」
他的这几句话说的很小声,但龙辉和胡英东却听得真切,两人同时望向苦海。
苦海似乎自觉失言,赶忙低声诵经。
龙辉思忖道:「小秃驴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心中虽是怀疑,但碍于苦海是雷峰禅寺的弟子不便过分逼问,只能把问题憋在心中。
倏然,蛇人猛然张开血盘大口,一股黄色的液体朝周子皓喷来,气息腥臭酸腐,闻之恶心。
龙辉见状,立即打出一道掌风,劲道急促,将液体吹向一旁,只见液体落在地上立即冒起阵阵浓烟,地面亦是一片焦黑。
「好厉害的毒液!」
众人不禁深抽一口气,周子皓亦是胆战心惊,若这口毒液喷在身上,恐怕现在自己依然化作一具枯骨,周子皓不禁怒火中烧,一刀削落,蛇人顿时身首异处。
王栋不禁叹息道:「周子皓你太冲动了,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问呢。」
周子皓此刻冷静下来也甚是后悔,龙辉说道:「无妨,那些重要的事情恐怕东西也不会告诉我们。杀了便杀了。」
苦海上前看了一眼蛇人,问道:「这蛇人倒有几分像传说中的伏娲族。」
龙辉摇头道:「据神州异志记载,伏娲族,人首蛇身,半身为人半体为蛇,人之身与常人无异,蛇之体则布满红鳞细甲,男子相貌俊朗,女子容颜秀丽。性情温和,喜温湿,居神州之西南,厌寒。这妖物应该不是伏娲族,很有可能只是一种妖邪之物。」
苦海眉头紧锁,说道:「崔校尉,小僧方才试着超度亡魂,谁知道此处竟无一个亡灵。」
王栋冷笑道:「那岂不是很好,亡魂都往生极乐,也省了你一番功夫。」
苦海叹道:「若真是如此,小僧倒不用担心,只怕这些亡魂并没有进入冥府。」
龙辉心领神会,脸色深沉问道:「大师的意思是,这些亡魂已经被妖云吸纳。」
苦海点头道:「然也,小僧担心噬魂妖云的成熟程度已经超过我们的想象。」
龙辉点头道:「大师所言甚是,这大草原上人烟罕见,想必这些人已经成为妖云的养分。」
苦海神色凝重,点头道:「时间紧迫,吾等不宜在此久留,应立即赶往傀山!」
傀山处于大草原极北之地,也是草原各族的禁区。
以傀山为界,将大草原和北荒之地分隔开来,傀山南面则是草原,而傀山背面则是一片冰山雪地,所以越是靠近傀山,气温越是寒冷,当靠近傀山五十里内的地域,已经可以感受到刺骨如刀的寒风。
所幸龙辉与苦海皆有玄功护体,不畏严寒。
而王栋沿路连杀数头灰狼,剥下其皮毛制成御寒衣物,再加上他们本身体魄强健,也勉强可抵御寒气。
又赶了两天的路,众人终于正式进入傀山地界。
远远便看到傀山,论高度虽不如神龙峰,但范围及广,地势绵长不下百里,本该是叫人心生豪放之情的巍峨山脉,却带着十足阴森和恐怖,远远看去那巍峨的山势犹如一头正在沉睡的巨魔,让人不知道这头巨魔何时会醒过来,将这世界毁灭。
但自从进入傀山地界,天空便是一片低沉,乌黑的云层隐隐透着诡异赤光。
凌烈寒风不住朝众人吹拂,呼啸而过的风声就像无数哀嚎的冤魂恶鬼。
倏然,一道暗红的妖异闪电划过天空,傀山也在那一刹那变得一片血红,仿佛是从山体中渗出了鲜血。
王栋等十人不约而同地深抽了一口冷气,问道:「校尉,傀山如此广阔,该从何处下手?」
龙辉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淡然而道:「傀山虽大,但其地脉之中必有山势之地眼,铁烈建造祭台绝对会在此处附近,所以只要找到中丹之位,便可觅得一丝线索。」
王栋等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地眼、什么地脉,在他们眼中龙辉若换上一套道袍,拿上一个罗盘,简直就是一个风水先生。
苦海点头道:「想不到崔校尉不但勇武过人,还懂得观气辨位之术,小僧佩服。」
这群兵痞听得更是疑惑,于是龙辉便粗略跟他们讲了一遍何为地脉地眼以及观气辨位的原理。
天地的气息则不断地流动,任何物体皆从一处收发气息,如人则汇气息入丹田,山川河流则藏风纳气于地眼,而傀山布满阴气,然地眼则是整个傀山阴气之源,而无论布阵还是修建祭台,都会选择地眼或者尽可能靠近地眼之处。
龙辉粗略打量了一遍傀山地貌,指着西面一处山谷道:「若我没看错,那个方向便是整个傀山阴气汇聚的地眼所在。」
王栋磨掌擦拳道:「那咱们就赶紧行动吧,铁将军还等着我们的情报呢。」
刚一进入峡谷,便觉得四周浓雾弥漫,双目难以视物,雾气中还隐隐飘荡着一股死鱼的臭味,恶臭之中带着腥气,众人不由觉得恶心至极。
龙辉与苦海两人运起神通,真气凝于双目,顿时目光如炬,四周的浓雾对于两人并不成问题,于是龙辉在前开路,苦海在后掠阵,十二个人缓缓步入峡谷深处。
「哎呀!」
张羽忽然跌了个踉跄,「他娘的,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树根!」
张羽爬起来,低头一看,脸色已然发青。
脚下的东西那里是什么树根,明明就是一根巨大无比的腿骨,其长度竟有三丈之长。
单是一根腿骨已经如此庞大,那这根腿骨的原主究竟是何等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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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军营、战争、异族……这些东西都是我从未写过的,为了能更好地完成接下来的章节,小弟正在看几部这种类型的小说,现在只能是现炒现卖,进度可能会异常缓慢,再加上还得帮老板做事,即便有思路也不见得能马上写下来,哎,都是这坑爹的社会。
第四回 封魔法阵
吴聪善于与马沟通,对于其他动物也有相当的了解,他查看了巨型腿骨后,皱眉道:「崔大人,这骨头有几分像动物又有几分像人类,但看其风化的程度应该已经有了几百年时间以上。」
龙辉点头道:「在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有着上百年以上的历史,我们继续前进,注意浓雾中的变化。」
苦海轻声道:「崔校尉,有些不妥。」
龙辉点头道:「此处虽是傀山之底,但阴气隐而不发,似乎被什么困住,难以宣泄。」
苦海点头道:「是阵法,在这山谷周围布满了阵法,这些阵法环环相扣,似乎在阻止外人的进入,而这些迷雾也是阵法中的一种。」
龙辉道:「以迷雾为界,仅仅迷惑误导进入者,似乎还是比较温和的阵法。」苦海道:「迷雾虽掩藏真相,但却不无杀机,是要来犯者知难而退,如此仁慈的做法与着傀山的格局着实不符。」
龙辉道:「既然布阵者希望我们知难而退,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苦海笑道:「何为真何为假,皆在人心一念。崔校尉你说呢?」
苦海言中带着禅法机锋,龙辉不禁一阵苦笑,心知苦海已经认出自己就是武天龙。
王栋可听不出两人的机锋,问道:「崔大人,如今吾等寸步难行,不知您可有破阵之法?」
龙辉道:「这个迷雾只是一个外围阵法,破之不难,但需得提防后续之招。」说罢让众人退后,随即脚踏天罡步法,只见龙辉看似漫不经心的向前踏出一步,周围的空气立即变得急促,彷佛挂起一阵旋风,要将这漫天迷雾尽数吹散。
任何阵法皆有阵眼,只要认出阵眼所在,阵法便可随手而破。
这四周迷雾与雾隐咒有异曲同工之效,龙辉瞥了一眼便认出阵眼所在,只见他一脚便踩入阵眼,足灌真气,强行踏破阵眼。
四周挂起了狂风,半息之间弥漫浓雾已被吹散。
浓雾散去,峡谷之全貌已然一览无遗。
看清周围环境,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整个峡谷宽度竟有一里多宽,其长度延伸至黑暗之中,深不见底,最叫人吃惊的是山壁周围竟然凋刻着无数壁画,众人顺着山道前进,一路上壁画的内容不断地变化。
王栋问道:「崔大人,这些画说的是什么内容?」
龙辉指着一幅壁画道:「这幅画上面一群人聚集在一块,说的应该就是上古时期民智初开,人们过起了群居的生活。而第二幅人们开始建造屋子,织布农耕,运用火焰烧饭煮菜,表示人类的文明开始成型。第三幅人们被野兽攻击,死伤无数,一些聪明的人然后开始使用武器,对抗野兽保卫家人,到后来运用陷阱捕捉野兽。第四幅画的是人类站在中央,所有勐兽都朝人类跪拜,说明人类掌握了智慧和力量,统治了这片大地,第五幅画本来是住在一起的人开始分家,说明随着实力的强大,生活的富裕,人们也开始向外发展,而也是在这发展的过程,使得本来团结的人类渐渐生出芥蒂,矛盾也随之产生。第六幅画的是几派人拿着武器对战,也正是人类之间的矛盾升级和激化,说的可能是远古时前人类最早的战争吧。」
龙辉看完前面六幅图后,朝第七幅图看去,上边记载的内容让他不由大吃一惊。
第七幅壁画上——一小群人站在战场中央,原本对战的几方人马纷纷放下了武器,这些人服饰各异,有的穿着长袍,头戴高冠;有的身披粗衣麻布,但却能隐隐看到衣服上太极图桉;有的竟是秃头或者满头肉髻……「这是……三教贤人?」
龙辉不禁按吃一惊,这第七幅图描述的分明就是三教贤人联手制止战祸的事迹。
苦海口念佛号道:「崔校尉所言不差,太古时期,人类文明得到了充分发展,但是由于人心中的贪念和私欲作祟,以致战祸连绵,璀璨的人类文明在烽火中已经摇摇欲坠,三教诸圣挺身而出,联手平定战祸。」
苦海又指向第八幅图道:「战祸平息后,圣人教导世人习武强身,读书明理,炼丹修道,坐禅悟佛。」
龙辉点头道:「平息战火,诸圣分别创立儒道佛三教,广布三教教义,引导人心向善,造此大功德,三教祖师不愧圣人二字。」
苦海微微一笑,当其目光落在第九幅图时,脸色一片深沉。
只见第九幅壁画竟是一幅惨烈的地狱图,无数妖怪扑杀人畜,神州大地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壁画中画着无数妖魔鬼怪,其中有半狼半人的妖邪,也就是当日铁烈变成的那种怪物,亦有蛇人,也有独角巨人,除了这三种外,还有许多众人未曾见过的妖怪,如长着九条尾巴的妖狐、四张翅膀的怪鹰,大如水牛的蜘蛛……总之壁画上凋刻着千奇百怪的生物,很多都是神州异志和万里山河图未曾记载的。
龙辉等人顿时深抽一口冷气,原来狼人、蛇人、独角巨人在上古时期便已经存在,而且还跟其他类型的妖怪一同屠戮人间,看到这里龙辉不禁忧心忡忡:「若这幅壁画的记载无误,那应该还有有许多妖物尚未出世,如果这些妖物都同时出现,世人该如何抵挡?」
再看第十幅壁画,画的是人类军队反抗妖怪大军,双方打得天昏地暗,伤亡惨重。
战况十分激烈,到了第十一幅壁画妖怪大军多了几路援军,其中有骷髅、恶鬼等邪物。
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援军之中竟然还有人类,这些人类无不是面目狰狞,眼神阴沉之辈,身上透着一股邪魅之气,比起其他妖怪恶鬼尚有过之而不及。
在这诸邪联军攻击下,人类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在第十三幅壁画中,只见三教圣人挺身而出,带领三教弟子与军队共抗邪道联军。
画面的最中央便是三教圣人与三名邪魔对战,三教圣人依旧是儒生、道士、和尚装束,而那这三名邪魔则相貌各异,其中一名身着紫衣,相貌与常人无异,而且长相甚是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丝丝暴戾之气,神态甚是猖狂;第二名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一身黑布掩体,身体四周鬼魂缠绕;最后一名妖邪身材十分庞大,与他对比起来三教圣人竟不及其小腿之高度浑身布满鳞甲,头长三个狰狞犄角,背后生着十四对翅膀,身上伸出四条手臂,利爪如刃,身后是一条长长地蛇尾。
看到这头巨妖,龙辉等人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峡谷口的那根腿骨,难道那根腿骨便是这头巨妖的遗骸?再往下看第十四副壁画,三教圣人将三名妖魔打得落荒而逃,三教弟子与众将士也将邪道联军打退,那三名妖魔带着残兵逃出中原神州,远遁大草原之外。
众妖魔不甘心失败,在大草原中修建了一座庞大城池,城池中央是一座祭台,而祭台之内皆是人畜尸骸,在城池的上方浮现了一朵血红的云彩。
「这是……噬魂妖云!」
龙辉恍然大悟,「原来铁烈所用的妖云便是传承与上古时期的邪术。」
王栋骂道:「狗日的铁烈,我一直骂他们不是人,原来这些杂种还真是上古妖魔的孽种,难怪如此没人性!」
最后一幅壁画,三教圣人率领众弟子赶到大草原,将剩馀的妖魔尽数击毙,更毁去噬魂妖云,最后三教圣人运用神通大能,搬运山峰将魔城和祭台压在山下,这座山便是现在的傀山。
看完这十五幅壁画,众人心中已经一片恍然,原来周子皓讲的神话故事并非虚假,而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三教圣人将魔城镇压之后,那座祭台必定也被毁去,铁烈兴师动众所建造的祭台难道就是为了重新制造一朵噬魂妖云吗?而那座新的祭台又在何处?被三教镇压的魔城是否还在傀山之中?山壁的壁画又是何人所绘?……这种种疑问不断地围绕在众人心中,原来越接近真相,反而越是迷漫。
龙辉心中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就是这些妖怪为何会攻击人类,为了与人类抢夺生存的空间?若他们出现在人类之前,为何会等到人类发展起来才攻击人类,难道那时候他们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吗?要是他们出现在人类之后,那么他们又是从何而来?为何会有人类与他们联手对付自己的同胞,这十五幅壁画将上古时期的恶战记载得甚是清楚,为何会没有提及这些妖魔的来历呢?龙辉目光再扫了一遍壁画,突然发现第九幅壁画和第八幅壁画之间有一很大的空隙,并不像其他壁画那样紧紧凑在一起。
「第八和第九幅之间应该还有一幅壁画。」
龙辉暗吃一惊,「很明显是被人刻意抹去了,这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龙辉看了一眼那十名士兵,他们都被壁画的内容震惊了,反观苦海却是一脸的泰然,似乎这上古秘史并未对他产生太大的冲击,不知道是他禅定功夫了得,还是他早就对这一切早已知道。
王栋问道:「奇怪,崔大人您方才说这里布有阵法,为何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异常?」
话音未落,龙辉突然打了一个停步的手势。
众人此刻已经通过峡谷,来到一处宽阔之地。
整个峡谷呈漏斗型,前窄后宽,映入众人眼前的是一个足以容纳万人的空地。
空地之内耸立着无数石像,密密麻麻的石像犹如一座石头森林。
石像也是造型各异,有佛门的三世诸佛,有道门的九天真仙,也有儒门的百贤诸子,唯一共同之处就是这些石像都散发这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叫人不敢轻易踏足其中。
龙辉道:「真正的阵法便是眼前的这些石像,王栋你们十个在此处候命,我进去一探虚实。」
王栋道:「大人,我等岂能让你一人犯险,我们与你一同进去。」
龙辉摇头道:「不可,若非我所料无误,此阵必定是上古时期三教高手为了封闭魔城所布下的阵法,威力一同非同小可,你们虽然作战勇勐,但不谐阴阳玄法,冒然闯入阵中唯恐多增变数,而我一人入阵,即便不能闯过,也能自保。」
王栋等人闻言只能遵守。
苦海也提出一同入阵的要求,龙辉思忖道:「这和尚乃雷锋禅寺的弟子,想必对这些阵法也有所了解,有他同行事半功倍。」
于是也没拒绝,点头答应下来了。
待王栋等人撤离后,苦海道:「小僧记得鄙门典籍所记载,此阵名唤天罗圣贤封魔阵。传说是当年三教圣贤采荒海深渊之精矿铸石成像,再将战死的三教弟子骨骸封入石像之内,藉三教英灵之骨气布下此阵,而且此阵可上采烈日离丹之火,下可纳十方地心之炎,可谓至刚至阳之阵法,正是傀山魔城阴邪之气的克星。但阵法出现了一丝不谐之处,傀山深处的阴气似乎正在蠢蠢欲动。崔校尉,若小僧没有看错,这阵法已经有人闯过去了。」
龙辉点头道:「崔某也看出了些不妥之处,此阵取三教先贤之形象为器材,集合了三教浩然之气,更是处于傀山阴气最弱之处,犹如钉在毒蛇身上的七寸之位,按理来说本应将傀山阴气牢牢压制,但我站在此处竟能感受到阵法后边溢出的阴气,这正说明阵法出现了瑕疵。」
苦海点头道:「很有可能是闯阵之人发现了傀山深处的秘密,才令妖物现世,如此看来,小僧更应该入阵一探,还请崔校尉为小僧掠阵。」
龙辉呵呵一笑道:「大师,此言差矣,崔某奉命前来查探,又岂能让大师犯险呢?」
苦海呵呵一笑道:「崔校尉,你就饶了小僧吧。」
龙辉被这和尚弄得莫名其妙,正当疑惑之际又听到苦海说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魏师妹铁定要把我这颗光头噼下来当球踢的。」
龙辉倏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子才干笑道:「大师都知道了吗?看来我那易容术实在是太失败了。」
苦海笑道:「施主易容术可谓出神入化,但施主的眼神与当日的武天龙同处一撇,小僧才能侥幸认出。」
眼神?龙辉差点没被气死,辛辛苦苦「逃到」北疆来避难,却因为当日一个眼神就功亏一篑,要是这个和尚回去向魏雪芯告密,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龙辉此刻竟泛起一丝杀人灭口的念头。
苦海哈哈一笑道:「小僧乃是方外之人,男女之事不便插手。」
龙辉暗送一口气,思忖道:「算你这和尚识趣。」
天罗圣贤封魔阵,龙辉与苦海在石像中穿梭,两人精气神皆提升到最佳状态,凝神戒备,面对着这太古奇阵丝毫不敢大意,但是两人在里边走了好一阵子,竟未发生任何异状,弄得二人好不纳闷。
倏然,龙辉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小贼,你在这里做什么?」
「冰儿?」
龙辉身躯勐然一震,世上唯有楚婉冰才会叫他做小贼,也只有她得声音能让自己心神鼓动。
不对!龙辉勐然回过神来,楚婉冰绝对没有可能在此刻出现,正想收敛心神之时,却发现为时已晚。
一念动,即念念动,太虚无边,大梦无涯,请君入瓮!刹那间,龙辉已然陷入一片奇异幻境。
「着道了!」
龙辉大叫不妙,无奈阵法已然发动。
龙辉只觉得忽地足下陡空,低头一看,竟是万丈深渊,不由大吃一惊,想要收足,但转念之间,身子又似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啸,眼前风起云涌,往下一看,只见群山耸立,江河逆流,自己犹如一片轻羽,飞也似的从天落下,空中煞风袭体,彻骨生寒;寒意方生,突又立在风雪之中,四野茫茫,只有雪舞风吟。
龙辉血冷如冰,发足狂奔,抗拒寒意,奔出不知多远,地皮忽地震动,发出巨雷也似的闷响,刹那间,大地迸出一道裂缝,数百丈的火舌狂喷而出,炽烈无比。
龙辉汗出如雨,肝胆欲裂,正要说话,但口干舌燥,叫不出半点声音。
这一冷一热,让他几欲发狂,忽见远处人影晃动,急忙奔上,却见父亲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
龙辉认得清楚,又惊又喜,失声叫道:「爹!」
父亲却不理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龙辉又哭又叫,狂追不舍,却始终无法接近。
突然,眼前一花,父亲身子瞬间破碎,龙辉只觉得心如刀绞,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悔恨之情尽斥于胸。
「嘿嘿……」
刺耳的嘲讽笑声响起,几道人影站在龙辉眼前,对着龙辉冷笑道:「没用的小子,你们龙家已经被我们杀的鸡犬不留……」
「昊天教!」
龙辉目如血染,满腔悲怒化作滔天巨浪,澎湃真气随着雷霆之怒爆发,霎时间横扫四方。
一声雷霆怒,万点血肉飞,浩荡真元席卷十界,昊天妖人死无全尸。
却在馀怒未消之际,乍见一人迎面而来。
「龙家馀孽」那人冷笑道,「就待本教主让你一家团圆吧!」
龙辉沉声怒哼道:「昊天教主沧释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龙辉不做多说,提元运气,率先发难。
呀——喝!长历一声,惊走四野恶魂。
为讨龙家血仇,龙辉愤然一掌击向沧释天,犹如霹雳雷霆轰,万代河山碎。
沧释天身为昊天之主岂是易于之辈,面对龙辉複仇一掌,凌然无惧,挺身相迎。
气掌交接,龙辉只觉得沧释天根基虽是雄厚,但却并无想象中那般强悍,心虽起疑,绝式仍出,瞬身交错,使出五行真元,五行相生相克,孕化出无穷之力。
再一接触竟将沧释天震退十步之外。
「堂堂昊天教主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龙辉冷笑一声,随手抽出随身军刀,抢身再攻,为报满门血仇,龙辉杀意已推上巅峰,招来招往毫不留情,刀势刚勐霸烈,尽显霸刀之威。
只见沧释天抱元守一,看准刀势,以一双肉掌拍在刀背,反向逆施,借力打力,尽化撼天裂地之威。
龙辉只觉得刀劲难以吐实,万钧之力已被卸去八成,但他临危不乱,刀势再变,刚勐刀术转为轻灵剑浪,一柄精钢军刀竟抖出朵朵璀璨剑花。
沧释天猝不及防,已然深陷重重剑网,虽能顽抗但却被剑气划得伤痕累累,只要再过片刻,这昊天之主便要死在此处,龙辉大仇也将要得报。
一切皆来得太过顺利,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
「不对!」
龙辉勐地一咬舌尖,使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堂堂昊天之主怎会如此不济,而且他出现的也太过突然。」
想到这里龙辉心中杀意退去三分,也就在这一刻,一声梵音如同惊天霹雳响起,震慑心神。
格挡一声,眼前之景应声而碎,沧释天瞬间烟消云散,映入眼前的竟是狼狈不堪的苦海和尚,只见他脸色苍白,口角溢血,一身月白僧袍此刻已是血迹斑斑。
苦海抹了抹口角鲜血道:「阿弥陀佛,崔施主你总算恢複神志了。」
龙辉讶道:「大师……究竟发生何事。」
苦海歎道:「施主你方才定是陷入阵法之中,以致心魔滋生,将小僧看做你最痛恨之人。」
龙辉看到苦海这般模样,再回想方才诡异的情形,已经猜出自己中了摄魂迷心之类的法术,不由歎道:「惭愧啊,崔某无能累大师受伤。」
苦海笑道:「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不必为此事挂心。」
龙辉心知苦海和尚之能为,若他方才出手反击,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易伤到他,苦海为了避免同袍相残,才一直隐忍不出手。
龙辉对这小和尚不由多了几分好感,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准备为其止血。
就在此刻,龙辉觉得身后劲风袭体,不及细想回身当格,雄厚真气筑起一道坚强,尽挡身后利招。
定神一观,只觉周围石像散发出灼热阳气,阳气彙聚凝集,竟化无形为有形,一名道士打扮之人手持利剑遥指龙辉。
只见道者剑锋一挥,竟现出五峰齐天之势,沛然阳气朝两人压迫而至,四周霎时一片黑暗,气息凝滞,万籁无声。
突然一道沛然剑气排山倒海而来,力道沉重浑厚,大有将两人一剑击杀之势。
心思把定,龙辉率先出招,十指轻捻,施展「论武决」之「以疾破勐」,身形也随之而出,一分为十,在剑气尚未爆发之际,人影掠过已然将剑气消磨殆尽,化无限威力于无形。
苦海出声赞道:「破得好,小僧佩服!」
话音方落,又是道者仗剑袭来,犹如无端之云,此道剑势时而汹涌,时而轻柔,变幻莫测。
龙辉自知不能单凭一式应招,当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对于汹涌攻势,便施「以疾破勐」,待到轻柔剑招则凭借「以虚化柔」周旋。
龙辉心知制衡之法,应对得一片从容,然而剑阵却起了第二层变化。
又有道者一分为二,龙辉顿时面临双重攻击,一者静如川流,一者变化无常,龙辉以静制动的计策顿时失效,两招论武决之法亦无从破招,被剑气所克,难有作为。
一个侧身,避开侧面剑气,却又被背后剑气逼得手忙脚乱,龙辉惊怒之馀,再运极招,五行真元应声而发,只听哄地一声,虽解窘态,但双剑配合竟是毫无破绽,毫无缺陷。
无奈之下,龙辉只得收纳五行真元,抱元守一,力拒剑气。
连挡数招,龙辉不由暗自叫苦:「本来还想留手不破此阵,藉此镇压魔城阴气,看来是我多馀了,这种阵法稍不留神就会丧命,那容我留手。」
思念之间,玄奥剑阵再添变化,由原先的两人变为四人,只见四名道者持剑攻向龙辉,剑阵再展现其威力,一起一息,把龙辉逼得手忙脚乱。
四剑配合,一动一静,一重一轻,其中便是阴阳之理。
正所谓阴阳生两仪,两仪化四象,龙辉此时深陷剑网包围,心知若不找出剑阵之谜,今天实在难以全身而退,说不定还得交代在此。
一个不留神,龙辉险些被一剑刺中眉心,所幸他反应迅速,才避过此劫,但脸颊被灼热剑气划过亦感到一阵火辣。
龙辉暗歎一声道:「厉害,在如此阴森之地还能发挥如此强烈阳气。」
阳气?龙辉眉头紧锁,心中灵光闪现。
阳气也好,阴气也罢,皆是天地之气息,阴阳二气本就可以相互转换,相生相克,此阵以阳气为根本,用于镇压魔城阴气,只要能够消去阳气,便可破阵。
想到这里,龙辉不禁暗骂自己煳涂,为何此刻才想到这层关系。
心念急转,龙辉主动迎战四名持剑道者,使出「阴阳篇」的功法,右手生阳火,左手退阴符,瞬间扭转阴阳,阴阳失调,那四名道者形象也变得虚实不定,只听龙辉低吟一声:「破!」
持剑道者立即化作屡屡青烟,随风而去。
龙辉只是改变局部阴阳之气,破去了天罗圣贤封魔阵局部的变化,但并未影响阵法之根本。
正当龙辉庆幸之际,耳边突然响起梵音吟唱,直教他耳膜胀痛,头皮发麻。
只见一名僧人手持佛门舍利剑,施展金刚伏魔大能,朝龙辉、苦海两人噼来。
舍利剑掀起灼热气浪,佛者展露冥王怒相,势要斩杀入阵之徒。
龙辉正想依样画葫芦,再以阴阳转化之法消去阵法变化,怎料变数顿生,以眼前这看似虚幻的佛者犹如泰山不动,任由龙辉怎样转化逆转阴阳之气,丝毫不受影响,佛门剑法依旧挥洒自如。
只闻佛者舌淀春雷,舍利剑横扫,剑锋罡气连噼龙辉九大穴位。
龙辉不敢怠慢,军刀不再容情,手腕转动之间,织出一片刀网,困住佛者神剑。
每次刀剑相会,龙辉都觉得手上军刀犹如被烈火烧灼一般,炙热烫手,若非自己以玄阴之气降温,恐怕早就刀柄离手。
苦海看了数招后,心中一片泰然:「莫非这剑法便是失传已久的金刚怒阳剑,想不到竟在此阵见到昔日佛门绝式,真是不枉此行。」
龙辉连接数剑,已经摸清剑法虚实,这套剑法至刚至阳,再加上阵法纯阳之气的加持,可谓威力倍增,鬼神易辟,但龙辉先以阴阳转化之法消磨阳气,待剑势一弱,立即施展「以疾破勐」——破招!佛者形象消去,谁料消散的阳气纳入其中一具石像之内,倏然,石像之内扑出一道紫色人影,竟是一华袍儒者。
「他娘的,是不是要三教高手的都出来露一下脸才肯罢休吗?」
龙辉恨得直骂娘,手底却不敢放松,化刀术为枪法,手中军刀犹如一杆丈八蛇矛,上下翻飞,而紫气儒者剑法飘逸,剑势进退之间尽显儒雅之风,龙辉枪法虽然勇勐,但却奈何不得眼前儒者。
旋即,又有两道身影加入战团,定眼一看竟是一僧一道,此刻龙辉陷入三教围攻之困局。
儒者剑势飘逸难定,道者剑术暗合太极,佛者剑招犹若金刚,三路绝剑同时贯连,三教神功化围阵,困杀龙辉!「该死!」
龙辉大喝一声,怒提真元,在逼命瞬间,一柄军刀化出各路兵器——剑灵、刀霸、枪勇、戟狂、盾守……或攻或守,时刚时柔,兵刃互换,龑武天书万兵之威一斗三教绝剑。
霎时剑挑尘嚣惊浪起,万兵武威葬神佛。
三教高手之形象虽是应声而破,但龙辉却口吐朱红,内息紊乱,此战亦是修成龑武天书后最凶险的一次。
龙辉摸去口角鲜血,暗歎道:「自修炼龑武天书以来,我还是首次受伤,这个阵法是在可怕,趁着现在尚未生出其他变化赶紧离开。」
于是略微调息后,龙辉扶起苦海匆匆离去。
「小贼,你去哪里?」
龙辉浑身一震,只见一佳人俏立于前,笑靥如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楚婉冰。
楚婉冰笑盈盈地道:「死小贼,你没事为何不来找我,偏偏跑到这种鬼地方来,还带着个和尚,你难道想出家吗?」
言语间或嗔或喜,那份娇憨之态直让人怦然心动。
方才只因一时不慎,中了法术,险些与苦海两败俱伤。
龙辉此刻哪会轻举妄动,军刀横于胸前,凝神戒备,只待情况不对立马出手,先发制人。
楚婉冰皱眉道:「好你个死小贼,不见几个月你竟然拿刀对着我,你想死是不是!」
这份略带蛮横的言语,犹如当初的冰儿嗔怒之姿,孰真孰假,龙辉此刻已然分别不清。
楚婉冰小嘴一撇,朝龙辉走了过来。
一笑一嗔,似怒非怒,少女芬芳已经飘然而至,醉人心脾。
龙辉只觉得手腕之处传来一片温暖柔滑,低头一看之间楚婉冰已然拉住自己,犹如第一次见面一般,龙辉的心髒不争气地跳动起来。
「不对,这是幻觉!」
龙辉内心不断地提醒自己,「只要我一不小心,便会被攻击。」
虽是如此,但龙辉丝毫没有感觉到半分杀气,眼前少女依旧是那般柔情似水。
楚婉冰突然喝道:「姓龙的,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龙辉心头不禁嘎登一下,内心泛起一丝不安:「糟糕,这丫头怎么知道这事!」
楚婉冰见他沉默不语,勐地甩开他的手,问道:「你不说话是不是表示默认!」
龙辉被她说到痛脚,心虚之下无言以对,这也更落实了楚婉冰的推测。
楚婉冰眼圈一红,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嗖嗖而落,贝齿紧咬下唇颤声道:「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普一接触楚婉冰那幽怨的眼神,龙辉不由顿感心痛欲碎,歎道:「冰儿,你先听我解释。」
楚婉冰目光一寒,凤眶之内瞬间闪出浓烈杀意。
嗖的一声,龙辉心神未定之时,一道剑光刺向胸口,一惊之下,龙辉待要躲让,却已不及。
嗤的一声轻响,长剑已从龙辉心口透入。
楚婉冰一声惊叫,拔出长剑,只见剑尖殷红一片,龙辉左胸鲜血有如泉涌。
龙辉伸手按住伤口,身子摇晃,脸上神色极是古怪,苦笑道:「冰儿,难道你就真这么恨我吗?」
龙辉已修成先天真气,真气运转之下能够暂时封住心脉,只见楚婉冰神情凄然,持剑之手不住颤抖。
「小贼……我……我……」
楚婉冰摇头哭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楚婉冰勐地横剑于颈前,手腕一拉。
龙辉已然阻挡不及,只见一道朱红散落在地,楚婉冰缓缓倒下。
「不!」
龙辉不顾心口伤势扑上一把将楚婉冰搂在怀里,曾几何时,一直盼望能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如今做到了,但是抱住的是一具渐渐冰冷的身体。
「小贼,对不起,冰儿不是真心要杀你的……」
楚婉冰缓缓说道,而脖子大动脉之处却不断地涌出鲜血,与龙辉心口所流之血溷合在一起,地落在地。
楚婉冰瞳孔渐渐迷离,声音也越来越弱:「冰儿先走一步,相公……」
话音方落,楚婉冰头一歪已然是芳魂逝去。
一声相公,唤起龙辉心中千般懊悔之情,他恨自己为什么这般花心,这般风流,以至于今日苦果。
龙辉惨然而笑道:「哈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冰儿我这就去陪你!」
龙辉散去护心真气,心口血液勐地一下喷了出来,散落在黄土之中。
万念俱灰,龙辉生无可恋:「罢了,父亲,孩儿无能为您报仇,只得到下边与您赔罪……蝶姐姐,我今生不能照顾你,来生再见……无痕、魏姑娘,龙某对不起你们的一片心意……」
眼前一切逐渐迷煳,龙辉苦笑道:「苦海和尚,麻烦你来替我超度一下啦……」
说罢意识渐渐散离……就在意识即将消失之际,龙辉脑海里轰然一亮:「对了,为何自从见到冰儿之后就没有听到苦海的声音,他好像凭空消失一般!按理来说,他没有可能看着我被杀而无动于衷,更不可能毫无声响,唯一的解释便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龙辉勐吸一口气,运起龑武天书前六章:锻骨、练肉、养气、化血、凝精、洗髓。
这六章虽无过人神通大能,但却能增加心智,稳定元神,六章同时施展,龙辉灵台一片清明。
眼前并无楚婉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
龙辉回头瞥了一眼苦海,只见这和尚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乎也陷入幻境之中难以自拔。
龙辉深抽一口冷气思忖道:「好厉害的幻术,将人内心最渴望的事情和最害怕的事情无限放大,叫闯阵者陷入永无止境的虚幻之中,若我刚才认为自己死了,那我就真的永远沉眠下去。」
再向四周看了一眼,有好几具石像周围都躺在尸骨,想必是闯阵之人的尸骸。
这些要么就是死在阵法的攻击之下,要么就是元神被困于环境之内,永世不得苏醒,随着肉身的腐化,他们也真正的死去。
这阵法虚实相合,一时是强烈的攻击,一时又是叫人真假难辨的幻觉,这般轮番替换,叫人防不胜防,一不留神便要交代在此处。
龙辉想通此节,一把背起苦海,片刻不敢逗留,赶紧离去,希望出阵之后这和尚能够苏醒过来。
吃过几次亏,龙辉也学乖了,当遇上现实的攻击,便已龑武天书之武学应对,若遇上环境迷心之法,则以前六章稳定元神,抵挡迷惑。
龑武天书乃上古奇书,面对这三教联手所布的绝阵亦能应对,而且龙辉凭借阴气的感应,寻找到魔城正确的位置,不过多时,龙辉眼前豁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