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藏头露尾 无敌阴手终现身
他分明是早已知道长江盟的人全在这里,才找来的,他敢单独一人冲长江盟的人而来,足见有恃无恐了。
于千里嘿然道:「听阁下口气,就是冲着长江盟来的,很好,阁下有什么事,只管直说好了。」
黑袍人点点头道:「老夫是奉盟主之命前来,邀请长江盟加盟的。」
「盟主?」于千里问道:「阁下说的是什么盟主?」
「哈哈。」黑袍人大笑一声道:「长江盟威镇长江上下游,要邀请长江盟加盟的,自然只有武林联盟才有资格了。」他言下之意,是说长江盟只是一个地方性的联盟,武林联盟是整个武林的联盟,所以要邀请长江盟加盟了。
于千里沉哼道:「可惜咱们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什么武林联盟?」
黑袍人深沉一笑道:「武林联盟是全武林同道的联盟,于庄主从前或许没有听说过,但现在老夫不是告诉你了吗?」
于千里怒笑道:「阁下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连自己姓名都不敢说,你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黑袍人依然深沉一笑道:「老夫姓名并不重要,但武林联盟这四个字,出老夫之口,入诸位之耳,诸位既已听说了,想不加盟只怕也下成了,依老夫相欢,于庄主和在座诸位好好商量,老夫先行吉辞,明天再来听于庄主的答覆。」说罢,双手一拱,正待转身退出。
于千里喝道:「阁下慢点走。」
黑袍人回过身来,问道:「要说的老夫都已说了,于庄主还有什么事?」
阴世秀才文中秀缓缓走了过去,含笑道:「你老哥说的,固然都已说了,但未必是咱们想要听的,咱们想要听的,你老哥却一句也没有说,又岂能说走就走?」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嘿然道:「你们要听的是什么?」
文中秀两个指头一伸,徐徐说道:「第一、你老哥方才说过,是奉盟主之命来的,就该告诉咱们,这个自封盟主的人是谁?」
黑袍人脸上神色一凝,似有怒意,沉声道:「还有第二吗?」
文中秀道:「有,第二是贵盟主既然派你老哥前来,你老哥就是贵盟主的专使,由此可见你老哥在贵盟主眼中还有些份量,似乎也该把姓名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因为贵盟主既派你老哥来和咱们连络,咱们也要衡量衡量你老哥够不够资格和咱们说话?」
黑袍人目中精芒飞闪,浓哼道:「文中秀,老夫要是不愿回答呢?」
文中秀冷冷一笑道:「你直呼文某姓名,似乎是很不礼貌的事,你老哥乃是奉贵盟主之命而来的专使,怎么连一点江湖礼数都不懂,再说文某虽是江湖上一名小卒,但也胜过连姓名都不敢说的人多了。」他词锋犀利,似是有意相激。
黑袍人果然被他激怒了,口中发出咯咯怪笑,双目寒芒激射,沉声道:「文中秀,凭你能胜得过老夫吗?」
文中秀豁的一声打开招扇,在胸前扇了两扇,双目一抬,望着黑袍人微笑道:「听你老哥口气,好像想掂掂文某的斤两了,这样也好,你老哥夜闯百里洲潜龙庄,总该有人出手讨教几手高招,否则岂不是会让江湖朋友笑话。长江盟被一个自称奉了武林联盟盟主派来的专使而又不肯道姓名的人几句活给唬住了,咱们长江盟今后还能在江湖上立足?」
黑袍人浓哼一声道:「你马上就可以知道老夫是不是唬人的了?」
「好极。」文中秀双手抱拳,说道:「文某候教。」
口中说着,双拳一抱之际,早已运起内功,一团无形暗劲,朝对方身前涌撞过去,等语声一落,人已随着倏然直逼而上。手中一柄精钢招扇,使如点穴撅,人还未到,一片错落扇影,风飘雨点般洒落,点上对方身前一十八处大穴,出手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黑袍人站立不动,直等文中秀扇头点上他胸前黑袍之际,口中轻嘿一声,身形忽然向右一侧,有手「啪」的一声,拍在文中秀右肩之上!文中秀欺近过去的人几乎连闪避都来不及,不,厅上所有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看清楚他手掌是怎么拍上文中秀右肩的?但听文中秀闷哼一声,一个人被拍得向前冲出去两步,砰然摔在地上。
冷面屠夫束大成、黑手神赫连天双双抢了出去,束大成急急问道:「文二弟,你……」
文中秀业已站了起来,缓缓吸了口气,说道:「小弟没事。」他口中虽说没事,但脸色一片苍白,显然有了内伤。
黑袍人若无其事的道:「他没有什么事,只要休养十二个时辰,即可复原。」
冷面屠夫束大成目光如刀、冷然道:「阁下身手果然不错,束某也想领教领教。」
黑手神赫连天偏头道:「束老大,你且稍待一回,让兄弟先去领教他几手。」
「你们是云梦三怪。」
黑袍人大不刺刺的道:「老二吃了亏,老大、老三自然要给他找回场子了,依老夫看,二位不妨就一起上吧。」
云梦三怪各有一身极高的武功,二十年来可说很少遇上过对手,他这话岂不把云梦三怪看扁了?
黑手神怒嘿一声道:「阁下口气不小,你只要把兄弟击倒了,束老大自会出手,好了,咱们话到这里为止,赫某可要出手了。」
右手一探,正待欺上,陡听耳边响起文中秀「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老三,此人手法十分怪异,他拍上我肩头的一掌,力道不重,但有一股阴寒之气随着渗入,整条手臂立时麻木不仁,直到此时还无法用力,你莫要和他手掌接触。」
这几句话,黑手神赫连天只是脚下稍微一停,故意抬头间道:「阁下准备好了吗?」
黑袍人沉笑道:「阁下只管请。」
「好。」黑手神身形朝前一扑,口中才说出「好」字,人已欺到黑袍人右侧,一支乌黑的手掌,朝右横出,击向对方背心。他以「黑煞掌」出名,这一记掌上早已凝聚了十成功力,可说快捷沉猛,兼而有之。
黑袍人只是静静的等着,直到黑手神的「黑煞掌」快印上他背后,才很快转过身来,右手一抬,迎着「黑煞掌」,硬接而山。照说黑手神练的「黑煞掌」,没人敢和他硬打硬的,他敢硬接「黑煞掌」,显然是无俱于「黑煞掌」了。
黑手神方才已经听文中秀「传音入密」说过,此人掌上可能练有特殊阴功,就不想和他硬接了,身形迅疾左移,左手一掌,横击对方左腰,此时人已转到对方左后方,乌黑右手,闪电印上背后「灵台穴」。
黑袍人直立如故,你闪到他左首,他也跟向左转了过来,直竖的右手,依然迎向你的「黑煞掌」。不,他右手突然直伸过来,拍向黑手神的左肩。这一记黑手神比他快了半步,本来印向他后心的「黑煞掌」,一下印上对方胸口,不,只印在他黑袍上,就已发觉掌力无法击实。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对方的手掌也相继拍上左肩,黑手神但觉一股寒气从肩头渗入,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噤,左肩半边身躯登时冻得麻木不仁,失去知觉,随着对方一拍之势,登登的后退了三步,还是站立不住,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
冷面屠夫束大成就在黑手神的身后不远,他看到老三「黑煞掌」已经印上黑袍人胸口,心中还在高兴,没想到老三也会被对方一掌拍中。一时不由大怒,刷的一声抽出两尺长的三尖刀,身发如风,刀光一闪,直向黑袍人咽喉戳去。
黑袍人森然道:「老夫早就叫你一起上了,去吧。」
左手抬起,三个指头已经撮住了刀尖,一下夺了过去,随着他「去吧」两个字出口,左手朝前一送,扑的一声,刀柄戳在冷面屠夫右肩窝上,把冷面屠夫震得连退了两步,才站住椿。
黑袍人把夺来的三尖刀往地上一掷,冷然道:「云梦三怪,看来也不过如此。」他举手之间,连败三怪,这话也只由得他说了。
巢湖矇叟突然站了起来,手提旱烟管,一步就跨出八尺来远,回头朝云梦三怪问道:「束老弟,你们感觉如何?」
黑袍人森笑道:「老夫早已说过,他们不会有事的,只是十二个时辰之内,无法再和人动手而已,过了十二个时辰,就没事了。」
巢湖矇叟脸色微变,目光一注,沉声道:「阁下是昔年人称……」
黑袍人不待他说下去,就拱拱手;洪笑道:「昔年之事不提也罢,你老哥不是自称矇叟,也久已不提昔年之事了吗?」
巢湖矇叟脸上隐现怒容,沉笑道:「老夫隐迹巢湖,久已不间江湖之事,不似阁下,重出江湖就为虎作怅,夜闯百里洲,连伤三人!……」
「为虎作伥,这四个字老哥不觉得下得太重了吧?」
黑袍人又截着他话头,说道:「你说老夫夜闯百里州,老夫只是给于庄主传话来的,老夫连伤三人,哈哈,老夫真要伤人,他门三个就是再过一百二十个时辰,都复不了原呢。」
巢湖矇叟洪笑道:「你当着老夫面前,出言胁迫长江盟,再出手连伤三人,能说和老夫无关吗?老夫若不站起来说句公道话,传出江湖,还以为老夫怕了你。」
黑袍人阴恻侧道:「咱们谁也不用怕谁。」
巢湖矇叟怒声道:「那好,老夫正想试试你的「玄阴恃阴掌」现在已经练到几成火候,竟然如此目空四海。」
他这二叫出「玄阴传阴掌」来,大家顿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昔年玄阴教护法,人称传阴手的欧阳生,此人已有四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了,居然投到自称武林联盟盟主的手下去了。由此可见这位所谓武林联盟,所结合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黑袍人深沉一笑道:「就算老哥「硃砂掌」练到了十二成,也克制不了老夫。」
「那好,你就试试老夫的硃砂掌。」
巢湖矇叟把旱烟管交到左手,倏地跨前一步,正待发掌,于千里急忙伸手一拦,说道:「蒙老是敝庄贵宾,何况他是冲着长江盟来的,要出手也该由在下向他讨教才是。」
巢湖矇叟大笑道:「老朽虽已多年不问江湖之事,但巢湖也是当年长江盟发起人之一,何况老朽只是要试试他的传阴掌而已,主人用不着阻拦。」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此人精擅「玄阴传阴掌」,就算武功再高,也无法和他抗衡,且让老夫试试。」
于千里看他这么说了,只得拱手道:「蒙老这么说了,在下就不好抢先了。」
巢湖矇叟右掌朝前一立,抬目道:「老夫那就有僭了。」
一句话的工夫,他竖立胸前的右手,整支手掌已经红得像涂上了一层硃砂,缓缓朝外推出。黑袍人却也不敢小觑了他,一见巢湖矇叟手掌朝前推来,立即左足斜跨出去,避开了正面,右掌当胸蕴蓄不发。巢湖矇叟一掌落空,随即吸气收掌,依然竖立如故,左足跟着跨出,也不再发掌。
两人相距八尺,除了刚才巢湖矇叟推出过一掌之外,黑袍人根本没有发过一掌,就是互相凝注着对方,再也不曾出手。这样过了好一会工夫,只见黑袍人左足又缓缓的向左跨了出去,他一跨动,巢湖矇叟也立即跟着跨出左足。
丁天仁看了一回,先前弄不懂他门何以要遥遥相对,谁也不肯出手,后来渐渐明白过来,因为两人功力相等,一个精擅「玄阴传阴掌」,一个精擅「硃砂掌」,双方都没有必胜把握,是以谁都不肯贸然发掌。
何况对方掌力有如待发,稍一躁进,必为所乘,所以只有另换一个角度,看看有无出手的机会?另一个看对方移动,也立即移转身子,不让对方有机可乘。虽然粗看起来,两人都没有动作,但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钩的一击,胜负可以立判。
易云英傍着大哥,这时低低的道:「大哥,他们怎么一直没有出手呢?」
丁天仁连忙凑着她耳朵悄声道:「他们正在等待对方破绽,只要其中一个稍微疏忽,另一个就会乘机出手了。」
易云英回头低笑道:「方才我也想到了,只是不解,既然动手了,就乾乾脆脆的较量,干嘛还要这样迟迟不肯出手,换了我早就出手了。」
丁天仁怕被人听到了笑话,急忙拦着她轻声道:「快别说话了。」
就在此时,但听叱喝乍起,两条人影倏然一合,发出蓬然一声大震,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一步,但两人谁都不肯再让了。一退即上,挥掌进击,双方以快打快,以攻还攻,双掌交击,一连串的蓬蓬之声,连续响起,这一阵硬打硬拚,接实了一十八掌之多。
两人功力悉敌,「硃砂掌」既克制不了「玄阴传阴掌」,同样的「玄阴传阴掌」,也无法把「玄阴真气」渗入「硃砂掌」,谁也胜不了谁。
黑袍人随着最后一掌,身形疾然飘退,叫道:「咱们不分胜负,可以住手了。」
巢湖矇叟却在此时,身形突然凌空扑起,手中旱烟管一挥,漾起五十缕杆影,朝黑袍人当头罩落!五十缕杆影,专取敌人五十处穴道:「因为太快了,看去就像五十缕黑丝,飘洒如雨,如果被他击上了,也决不止只有一下,少说也会被他击中八九处穴道,多一点就得有十六八处了。巢湖矇叟这一记看家本领,从不轻使,因此数十年来也从没有人看他出过手,但一个人的看家本领,是不会搁下来的,年岁愈老,也必然愈练愈纯,只是外人不得而知而已。
巢湖矇叟身起半空,挥管下击,一个人因旱烟管起落如风,鼓风凌空,自可久久不下,这一来,看去真有些像雷公一般!黑袍人没想到他会在自己后退之时追过来,而且使出来的又是当年成名绝技「雷公劈木」,心头一惊,急忙挥掌还击,已是被逼落了下风。
不,右臂突然一麻,至少被对方敲中了四五处穴道,心头又惊又怒,身形飞旋,左掌疾发,同时也「啪」的一声击在巢湖矇叟右肩之上。巢湖矇叟身子落地,忽然沉哼一声,往后连退了两步,旱烟管「噹」的一声,跌坠地上。差幸还站住了桩,没有跌坐下去,总算保住了老脸。
主人于千里和荆门山主季传贤两人慌忙把巢湖矇叟扶住。于千里道:「蒙老快运气试试,有没有伤到哪里。」
季传贤俯身拾起旱烟管,送到巢湖矇叟手中。巢湖矇叟右手活动一下,笑道:「老朽击中欧阳生右臂五处穴道,欧阳生也击中老朽一掌,咱们算扯平,他的「传阴掌」如何伤得了老朽?」
他练的是辰州言门的「天罡功」、「传阴掌」自然伤不了他。无敌阴手欧阳生是四十年前玄阴教的护法,以「玄阴传阴手」名震武林,当时已是罕有敌手。江湖上都有重名轻利的习惯,巢湖矇叟说出对手是无敌阴手欧阳生,那么他纵然被击中一掌,也并不坍台,因为欧阳生和他是同辈的人,何况还是他先击中欧阳生的。
就在巢湖矇叟中掌后退,于千里、季传贤把他扶住之际,人影一闪,有人从席间抢了出去,这人竟然会是丁天仁!金澜和易云英坐在大哥下首,这时看到大哥抢了出去,也慌忙站起,跟着走出。
丁天仁眼看黑袍人连伤四人,心头激于义愤,才一晃身抢了出去,等到抢到黑袍人面前不远,才想起前面四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一身武功高出自己不知多少,还败在对方掌下,自己那会是人家的对手?心念闪电转动,立即从身边取出大哥送给自己的紫虹剑,轻轻一按吞门,但听「铮」然剑鸣,手中多了一支紫光流动的短剑。他想来想去,只有大哥教自己的一招剑法,也许可以胜他,才掣出剑来的。
黑袍人虽然一掌震退巢湖矇叟,但他右臂却被巢湖矇叟旱烟管击中五处穴道,一条右臂抬动不得,急忙暗自运集全身真气,缓缓冲开五处穴道,就在此时,耳中听到铮然剑鸣。双目急睁,才看到一个青衫少年手持一支紫芒流动的短剑,离自己不过五尺来远,这支紫芒流动的短剑,他看来极为眼熟,心头不期一怔,脱口叫道:「紫虹剑」。
丁天仁哼道:「不错。」
黑袍人连忙抱拳道:「少侠既然持有紫虹剑,想必也有辟邪玉珮了?」
丁天仁一指身边玉珮,冷然道:「这个不是吗?」
黑袍人目光一注,看清丁天仁身边佩着的果然是玉辟邪,不禁一脸惶恐的躬下身去,连连抱拳道:「少侠就是丁天仁公子了,老朽该死,不知丁公子侠驾在此,多有冒犯,公子保重,老朽走了。」说完,不待丁天仁开口,身形往后一仰,嗖的一声,往厅外倒纵出去。
丁天仁急忙喝道:「你不能走。」
黑袍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丁天仁一手按剑而立,在黑袍人倒纵飞起之际,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长江盟把公子接来,只是拿公子做挡箭牌而已,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这是黑袍人临走时以「传音入密」说的话。丁天仁听得心中暗暗一动,忖道:他匆匆离去,很可能是看了自己手中紫虹剑和辟邪玉珮之故,由此可见他一定认识大哥,那么他说的话,应该可信了。
金澜眼看黑袍人飞身而去,大哥依然手持短剑,站立不动,只当着了黑袍人的道,心头一急,急忙叫道:「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着了老贼的道?」
易云英听二哥口气不对,也急急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丁天仁给两人这一嚷,才回过神来,忙道:「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他可能认识我大哥……」
金澜偏着脸问道:「你还有一个大哥?」
于千里含笑招呼道:「丁老弟,方才给他这一扰,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酒菜已由厨房重新热过,快请入席了。」
大家重又回到席上坐下。巢湖矇叟朝束大成等三人间道:「束老弟三位没什么吧?」
束大成脸有愤色,说道:「多承蒙老关切,在下兄弟被他「传阴掌」拍中,传入阴气滞留未消,虽可伸屈自如,但却无法运气。」
巢湖矇叟颔首道:「老朽没想到他已把「传阴掌」练到如此精纯,老实说,他传入三位肩头的玄阴真气,大概只不过两三成而已,他说过了十二个时辰之后,即可无事,应该不会有假,老朽差幸练的是阳功,才没被他阴气侵袭。」
阴世秀才文中秀问道:「蒙老,此人真是昔年玄阴教的无敌阴手欧阳生吗?」
巢湖矇叟道:「除了欧阳生,还有谁能把「玄阴传阴掌」练到如此精纯,收发由心的境界?」
丁天仁道:「欧阳生在三十年前已担任玄阴教护法,地位已经相当崇高,在江湖黑道上,也极负盛名,怎肯给一个江湖上从没听说过的什么武林联盟当起跑腿的来的?
巢湖矇叟喝了口酒道:「丁老弟,你切莫小看了他们,这个自称武林联盟的组织,如果没有几分实力,岂敢对长江盟发出如此狂妄之言?这个自称盟主的人,如果没有极大来历,像欧阳生这样的人,又岂肯听命干他?」
排教总舵主罗长发点头道:「蒙老说得极是,那么咱们该当如何呢?」
荆门山主季传贤道:「咱们长江盟成立至今,已有二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仅凭一个易容来的欧阳生几句话,就能给他唬住了吗?」
于千里道:「季兄说的当然也是有理,但人家既然冲着咱们而来,当然也衡量过咱们的实力,何况咱们在明里,对方却在暗里,咱们知道的只是有一个叫武林联盟的组织,一个自称盟主的人,除此而外,咱们就一无所知了。」
阴世秀才文中秀笑笑道:「至少我们还知道有一个昔年玄阴教护法无敌阴手欧阳生,他纵然易容而来,却没想到会被蒙老认出来了。」
于千里道:「可惜方才没把他留下来。」
文中秀摺扇在掌心一拍,笑道:「有他这点线索,还会怕查不出他们来?」
于千里听得一怔,接得豁然笑道:「文兄莫非……」
文中秀微笑道:「山人自有道理,大家先用酒菜,把肚子填饱了,再说不迟。」
束大成笑道:「文老二,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卖什么关子?」
文中秀道:「小弟不是卖关子,行军上阵,也是先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说到这里,口中哦了二声,抬头朝外叫道:「于总管。」
于长寿在厅外答应一声,急步走入,朝文中秀拱拱手道:「文二爷……」
文中秀站起身,迎了上去,附着于长寿耳朵,低低说了句。于长寿连连哈腰应「是」,就退了出去。
季传贤含笑道:「看来文二兄已有成竹在胸了。」
文中秀连说:「不敢。」
不多一回,大家已经酒醉饭饱,主人于千里引着大家到书房里坐。书房左首是一间陈设精致的客厅,主人把大家邀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较为清静,庄丁们不奉呼唤是不准进来的,大家交谈的内容,也不虞洩漏出去。大家落坐之后,一名青衣使女沏上香茗,便自退去。
于千里目光一抬,朝文中秀含笑道:「文老二,现在可以说下吧?」
文中秀捧起茶碗,掀了下碗盖,笑道:「大家叨扰了主人一顿丰盛的酒菜,这时就该好好的喝上一碗香茗,清清肠胃了。」他说的简直答非所问。
束大成道:「老二,你到底在耍什么花佯?」
文中秀笑道:「小弟的意思,大家在酒醉饭饱之余,先喝口茶,在这里好好休息上一回,等到总管回来,咱们就得上路了。」
黑手神赫连天问道:「咱们是追踪欧阳老贼去的了,哦,咱们被老贼「传阴掌」击中,不是要十二个时辰才能复原?咱们能和人动手吗?」
文中秀笑道:「欧阳生是奉命来和咱们联系的人,自然不敢出手太重,所以只使了两三成功力而已,两三成功力对一般人来说,足可使人行动受到极大阻碍,但对咱们就未必有他想像的管用了。」
赫连天道:「但咱们被他击中的手臂,侵入阴气滞留未消,无法挥动。」
文中秀笑道:「传阴掌传入的阴气,只局限于某一部位,以咱们三兄弟三人的修为,右臂纵然失灵,还可使用左手、这点应该难不到我们。」
赫连天大笑道:「兄弟的「黑煞掌」,双手都会,不论伤了那一支手,一样可以使得出来。」
「这就对了。」
文中秀刚说了三个字,只听门口响起于总管于长寿的声音说道:「属下于长寿告进。」
于千里道:「进来。」
于长寿举步走入,朝庄主抱拳道:「回庄主,属下已经都办妥了。」
于千里方一怔神,还没开口,文中秀已经抢着拱拱手道:「于老哥,方才是小弟假传圣旨,用你老哥的名义,要于总管去办事的,现在他来覆命,是事情已经办好了,现在咱们就该走了。」
于千里一怔问道:「文老二,咱们要去那里?」
文中秀含笑道:「咱们不是要从欧阳生身上,查出武林联盟是些什么人在兴风作浪吗?那就不能放过机会,由他给咱门领路,不是可以直达他们巢穴了?」
于千里问道:「你要长寿准备了什么?」
文中秀笑道:「百里洲四面环水,没有舟楫,如何出得去?」
于千里点头道:「好,好,文老二,这一趟就由你来当军师。咱们人手上如何调度,悉由你分配好了。」
文中秀拱拱手道:「于老哥是今年的会首,你老哥派兄弟担任军师,兄弟就是长江盟的正式军师了。」
巢湖矇叟掀髯笑道:「老朽虽然癡长几岁,也总是长江盟的一份子,悉听军师调遣。」
文中秀连忙拱手道:「蒙老言重,在下不敢。」
巢湖矇叟脸色一正,说道:「文老弟,这话就不对了,你既然荣任军师,咱们长江盟所有人手,悉听调派,老朽何能例外?」
文中秀连忙欠身道:「在下敬受言教,蒙老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请蒙老担任咱们此行的总接应,那里需要支援,就请蒙老支援好了。」
巢湖矇叟欣然道:「好,老朽就担任总接应。」
文中秀又道:「等咱们到达地头,就要兵分三路,于老哥居中,由兄弟为副,季老哥为左翼,由束老大为副,罗老哥为右翼,赫老三为副,没到地头以前,咱们是一路的。所谓地头,目前还无法确定是在那里,这就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兄弟以举手为号,就得各自散开,分头进行。」
巢湖矇叟颔首道:「看来文老弟果然已是胸有成竹了。」
文中秀目光一下落到丁天仁三人身上,说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武林联盟的组织,企图问鼎中原武林,并吞各地的武林同道,从他们要长江盟加盟一节,即可证明。由此推断,重阳大会自然更是他们的目标,因此金公子令尊等人的失踪,极可能也和他们有关,这一点虽然只是猜测之词,也可以说八九不离十了。咱们今晚行动,旨在一探这些自称武林联盟的人,究是何方神圣?还有什么阴谋?金公子三位是长江盟的贵客,兄弟不好说邀请三位同行,所以要三位自己决定。」
他这番话已有邀三人同行的意思,但却要三人自己决定,这正是阴世秀才工于心机之处。金澜不加思索的道:「家父失踪,只要有一丝线索,在下自然都非去不可。」
丁天仁因黑袍人临行时曾以「传音入密」说过不宜多留的话,本待回转房间,和金澜、易云英商量后再作决定。但此时听金澜一口说了出来,自己就不好多说了,这就接口道:「在下和金兄弟义结金兰,我们自然一同去了。」
文中秀含笑道:「三位既然决定同去,兄弟之意,你们可和蒙老一路,作为咱们三路的后援,蒙老江湖经验丰富,三位和他在一起,大家也可以放心了,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丁天仁连忙拱手道:「在下兄弟能够追随蒙老,深感荣幸。」
巢湖矇叟所得大为高兴,呵呵笑道:「老朽有幸和三位少侠一路,老朽也觉得年轻起来了呢。」
文中秀道:「好了,现在人手已经分配好了,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于千里问道:「文老二,咱们这里派什么人留守?」
文中秀道:「百里洲可由于总管留守,李副总管率八名庄丁随行,此事兄弟方才已交代于总管了。」
于千里大笑道:「文老二当真不愧军师,原来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好,咱们那就走吧。」
第十章 一石二鸟 中人嫁祸陷困境
当下由总管于长寿领路,干千里陪同众人,穿行长廊,经过两进屋宇,进入院后一座广衰的花园。此时夜色已浓,但见树影参差,不时可以看到亭台楼阁,这样走了一阵,已经来至一处水谢,波光潋滟,四周种着柳树。是一个相当大的人工湖。
于长寿走近湖边,嘬口发出一声轻哨,哨声甫落,但见一艘快艇,迅快的从一处柳树下驶出,缓缓泊到榭岸边。于千里一抬手道:「大家上船了。」
他首先纵落中舱,接着大家也相继登船,于长寿最后一个上船,同时挥了下手,前后六名水手立即划起木浆,朝湖面驶去。这艘快艇,中舱可以容纳十余个人,大家分别在三徘木板上坐下,还不算挤,驶行之中,稳而且快。
于千里问道:「长寿,来人从哪里走的,你查清楚了没有?」
于长寿连忙欠身道:「回庄主,那厮离去之后,属下已传令各处水上巡逻,密切注视,但不可露了行迹,方才李番已经赶下去了。」
于千里额首道:「你做得很好。」
几句话的工夫,船已从湖面转入一条小河,两岸依然遍植柳树,倒垂迎风,看不清岸上景物。过不一回,小河已到尽头,前面横亘着一道高墙,但听一阵辘辘声响,墙脚下露出一个圆洞门,快艇驶出圆洞门,船后又响起辘辘声,一道水闸缓缓放下,敢情已经出了于家庄院。
围墙外,依然是一条小河,两岸也同样种植柳树,快艇有六名水手划桨,驶行极快,渐渐已可看到两岸野贩,和稀稀落落的民房。又驶行了将近一刻工夫,前面出现一片浩瀚大江,江面辽阔,几乎一望无际,江边停着一艘两道桅的帆船,这时快艇已经缓缓驶近过去,靠着帆船停泊。
于千里站起身道:「诸位请上帆船。」说完,当先纵身而起,跃上帆船。
大家也跟着相继跃登,总管于长寿在快艇上躬躬身,道:「属下不送了。」
快船立即掉头,朝原路驶去。帆船上早已有一名青衣人迎着于千里躬着身道:「庄主请贵客到中舱奉茶。」
他正是副总管李番,于千里陪同大家进入中舱。这艘船大了,中舱自然也宽敞多了,舱板上铺着一层地毯,中间放一个小圆桌大小的木盘,盘中沏了一壶上好香茗,和十二个瓷杯,大家可以围着木盘坐下,喝茶聊天。
于千里请大家坐下之后,就回头朝李番问道:「来人从何处上船走的?可有他的行踪?」
李番躬着身道:「那人从何处上船,当时没有人跟踪出来,属下也不清楚,但咱们水上巡逻是在厂面上发现的,那是一艘梭形快艇,朝对江驶去。」
于千里哼了一声,又道:「现在呢?」
李番道:「属下奉总管之命,已要他们一路严密注意,不得稍露形迹,目前都在咱们监视之中。」
于千里点头道:「如此就好,咱们就跟他下去。」
李番恭声应「是」,迅速退了出去。水手立即挂起两道布帆,朝江面驶去。李番站在舱后,指挥着舵手,浩瀚的江面上,不时可以看到来往的船只,驶行在黑夜之中,也不时可以看到船上闪烁的灯光。李番就是要舵手按照那些闪烁的灯光行驶。这是特定的记号,只有李番认得出来。两道风帆鼓足了秋风,滑行大江之上,当真快逾奔马,这样驶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渐渐靠近江岸。
于千里问道:「李番,咱们可是要靠岸了?」
李番躬着身道:「回庄主,对方快艇就是在前面登陆的。」
季传贤道:「前面是虎牙山。」荆门山和虎牙山隔江对峙,他自然很清楚。
李番应了声:「是。」
季传贤沉思道:「这一带并没有江湖啸聚,他何以会在这里登陆的呢?」接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番道:「大概在半个时辰以前。」
文中秀缓缓舒了口气笑道:「如此就好。」
于千里回首笑道:「军师想必有何妙计了?」
文中秀只是微微一笑道:「兄弟可以断言,此人已绝难逃、出咱们掌握之中。」这时船已靠岸,只是岸边风浪较大,江涛拍岸,船只摇摆不稳。
文中秀道:「大家快请上岸了。」说完,当先纵上岸去。
千千里看他抢先登上岸去,心知必有原因,于是也就跟着纵身而上,大家也纷纷跟了上去。丁天仁回头悄声说道:「这里风浪较大,船身不稳,二位贤弟小心些才好。」
金澜道:「大哥只管先上,不用担心我们。」
易云英暗暗哼道:「你上得去,难道我上不去?」
三人也同样纵上岸去。最后是副总管李番,和八名劲装庄丁,也相继跃上岸来。文中秀当先跃上江岸,并没闲着,他一手打开摺扇,一会俯身在四处寻寻觅觅,一会又仰首向天,好像用鼻孔嗅着天空。」
罗长发走近过去,问道:「文老二月,情如何了?」
文中秀道:「夜风太大了,但差幸他离去不久,还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接着摺扇一指,又道:「他是往北去了,只是……他登岸之后,何以要在这里待上一阵才行离去……」
季传贤道:「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文中秀道:「但留在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气味,应该不会有什么诡计。」
巢湖矇叟道:「也许他们早就约定在这里留有什么记号,为了不易被外人发现,往往都留在极隐秘之处,因此他上岸之后,要在这四周仔细察看了。」他究是老江湖了,事情经他这一说,就解开了谜团。
于千里问道:「文老二,你可以确定他是往北去的?」
文中秀豁然笑道:「兄弟如果连这点都不能确定,这军师就不用当了。」
巢湖矇叟笑道:「文老弟素擅「捕风捉影」之术,大概错不了。」
文中秀笑道:「蒙老夸奖,讲到追踪术,罗总舵主不知比在下高明多少呢?在下只是和他动手之际,想到咱们也许要找他落脚之处,才在他大袖上弹了少许「追踪散,在三五个时辰之内就算他上天入地,也不难找得到他。」
于千里大笑道:「文老二果然有一手,咱门还等什么?大家走吧。」一行人仍由文中秀领路,立时展开脚程,往北奔行。
丁天仁听了他们谈话,心中暗道:「看来行走江湖,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武功之外,还要机智和经验,他们说的「捕风捉影」、「追踪术」、「追踪散」、这类名称,自己简直闻所未闻。」要知他是峨嵋弟子,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就算在伏虎寺待上一辈子,也听不到这些。
一行人由文中秀领头,文中秀有「追踪散」可循,是以一路上并没有多大耽搁,只是放腿奔行。长途奔行,就要施展「陆地提纵术」,提纵也者?提气纵掠是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轻功了。轻功只是技巧而已,必须有内力为基础,内功精纯了,轻功自然也相对的提高了。
这一行人中,只有丁天仁、金澜、易云英三人年纪最轻,内力自然也最弱了,时间稍长,和前面的人距离也渐渐拉远了。就算三人不住的提吸真气,也没有用,内力比人家差得很多,怎能和人家相提并论?差幸他们身后还有副总李番和八名庄丁。
李番身为百里洲副总管,一身武功绝不会差到那里去,他一直跟在丁天仁三人身后,也许是于千里暗示过他,要他跟在三人后面,暗中也有保护之意,因为三人总是百里洲的「贵宾」让一个副总管都超过他们,对三人脸上总是不大好看。
何况李番还率了八名庄丁,这八名庄丁也是经过挑选而来,一个个身手矫捷,武功绝不会弱,但庄丁更不能越过「贵客」的前面了,所以由李番率同他们作为殿后。现在已经是子夜了,一行人一路朝北奔行,少说也奔出两百里以外,前面领路的义中秀脚下渐渐缓了下来。
于千里问道:「文老二,是不是已快到地头了?前面就是归州了。」
文中秀微微摇头道:「兄弟也不知道,只是大家一口气奔行了这许多路,也该歇息了,还有后面的人,还没赶来,也好让他们坐下来喘口气再走。」
过没多久、丁天仁三人和副总管李番率领的八名庄丁也陆续赶到,大家有的溪边掬水喝着,有的掬水洗脸,坐歇了一会,体力也恢复了许多,才继续上路。这样又走了一个更次,眼看群峰隐隐,山峦起伏,愈来愈见险峻。
巢湖矇叟看得脸色微变,说道:「文老弟,前面是巫山十二峰了?」
文中秀点点头道:「是的。」
巢湖矇叟攒眉问道:「欧阳生是朝巫山方向去的吗?」
文中秀道:「照目前的方向行进,如果不变的话,那就是朝巫山去的了。」
巢湖矇叟摇摇头道:「巫山神女宫秦宫主立有一道禁令,不准江湖男子踏上神女峰一步,欧阳生如何会朝巫山去呢?」
罗长发道:「这只有一个理由,武林联盟的盟主说不定就是秦仙子亦未可知。」
巢湖矇叟道:「这不大可能,秦宫主是个孤傲成性的人,数十年来,未闻她有什么野心。」
季传贤道:「目前离巫山还有一段路,说不定欧阳生只此经过而已。」
巢湖矇叟道:「但愿如此,如果欧阳生真是上巫山来的,这麻烦就大了。」
于千里道:「真要如此,也是神女宫先找上咱们长江盟的,咱们并不是上门寻来的,江湖武林忠要讲一个理字。」
一行人虽在说话,脚下却丝毫未停,说话之间已经奔近巫山脚下。文中秀已经站定下来,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已可确定,欧阳生是朝神女峰去的了。」
束大成道:「这么说,神女宫果然就是武林联盟了。」
季传贤道:「就算神女宫不是武林联盟,至少也和武林联盟有关了。」
巢湖矇叟道:「老朽觉得咱们和神女宫一向河水不犯井水,不如等天亮之后,正式拜会秦宫主,较为妥当,不知大家的意思如何?」
于千里道:「咱们明着拜会秦宫主,如果她一口否认,并无欧阳生其人,咱们一点证据也没有,岂非空劳跋涉,一无所获,何况由彼起,咱们只要盯注欧阳生,有了证据,神女宫也就无活可说了。」
罗长发道:「不错,咱们不能让欧阳生脱身,否则就查不到武林联盟了。」
季伟贤道:「咱们已经追了一个晚上,岂能因到了巫山,就中途而废?」
于千里道:「那就追下去。」
文中秀道:「这就是神女宫摆明和咱们作对了,咱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巢湖矇叟为人持重,叮咛道:「文老弟,你务必谨慎行事,查清楚了才好。」
文中秀道:「在下省得,这一路上在下都十分小心,不敢有丝毫疏忽之处。」
现在已渐渐接近神女峰,巍峨的神女宫业已在望,走在前面的阴世秀才文中秀更是提起精神,小心翼翼的行进,他凭仗「追踪散」特殊的气味,追踪到这里,已可完全确定无敌阴手欧阳生正是朝神女宫去的。也由此可以推想神女宫和所谓武林联盟,必然有着密切关系,不然,欧阳生不会黄夜赶上神女宫来了。
干千里悄悄走上两步,问道:「文老二,情形如何?」
文中秀摺扇朝前一指,说道:「错不了,他已进入神女宫去了。」
于千里愤慨的道:「想不到神女宫居然真会是武林联盟。」
季传贤问道:「军师打算如何行动?」
文中秀道:「咱们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欧阳生,这样秦楚云就无话可说了,因此咱们仍须分作三路,暂以不惊动对方为宜,一切照原;议进行,李副总管率同八名庄丁,就留在这里,不用进去了。」
大家点着头,表示同意。巢湖矇叟道:「有一点,大家必须特别注意,双方能不破脸,最好不撕破脸。」
文中秀觉得他人老了,处处都畏首畏尾,但口中还是顺着他道:「蒙老说得是。」说着右臂向空一挥,低声道:「于兄、季兄、罗兄,咱们上去。」
这三路,由于千里、文中秀居中,季传贤、束大成居左,罗长发、赫连天居右,他们早已约好了联络讯号,这时就分三组。纵身掠起,朝神女宫扑去。副总管李番在百里洲当了二十年的副总管,江湖经验老到,不待吩咐,早已指挥着八名庄丁,退入右侧一片树林之中,藉着树身掩蔽,各自隐藏起来。
现在剩下来的只有担任后援的巢湖矇叟和丁天仁、金澜、易云英四人了。丁天仁朝巢湖矇叟问道:「蒙老,我们要不要上去?」
巢湖矇叟提着旱烟管,笑道:「咱们是后援,自然要稍后上去,这时候不妨先坐歇一会。
说完,在一棵大树老很上坐下,装了一筒旱烟,吸了起来。丁天仁和二位义弟可没坐下,只是站着仰看峻拔入云的神女峰。直待巢湖矇叟吸完一筒烟,才站起身朝三人笑道:「你们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咱们前面三路人进去好一会,并无动静,可见没被神女宫的人发现了,现在咱们也该去瞧瞧了。」一面又自言自语的道:「巫山神女宫名震江湖,怎么会如此疏于防范呢?」
神女宫矗立在山麓,看去覆盖极广,依山而起。一条由石条铺成的步道,每走上十来步,就有几级石阶,两边古木森森。极为幽暗。登上一片石驳平台,四面围以白石栏杆,在这里可以看到巫峡的江面。神女宫的正面,有两座高踞的青石狮子,三座宫门,紧闭着六扇高大的朱门,正门上有一方直匾,朱底金字「神女宫」三个大字,甚是气派。
三路六人,分由正面和两侧进入宫去,此刻已有一刻之久,但却没有一点声音,这是说并未惊动宫中的人了。巢湖矇叟是老江湖了,为人持重,他在宫前仁立下来,凝神倾听了一会,才朝身后三人打个手势,双足轻点,纵身拔起,一下登上围墙,就一闪而没。
丁天仁从没夜行经验,心头既紧张,又刺激,看到他的手势,慌忙和金澜、易云英打了个招呼,紧跟着纵身扑起,跃登墙头,举目看去,里面是一个大天井,巢湖矇叟已经闪到左首廊下,朝自己急着招手,(他因丁天仁停在墙头上,心中暗暗着急,这样最容易被人发现,是以连连招手)就翩然飞落,急步掠了过去,他身后两人也一起奔了过来。
巢湖矇叟没有作声,耳目并用,由左廊转到正面,脚下稍微一停,回头悄声道:「你们跟在老朽身后,务必要保持数尺距离,不可太近,以防有人施袭,才有迎旋闪避的空间。」
丁天仁点了点头,就一个接一个悄悄闪入大殿。这是神女宫的正殿,神龛内供奉的自然是神女,可以想像得到一定雕塑得美如天人,栩栩如生,只是大殿深邃黝黑,神龛中更为幽暗,看不到神像,两侧木栅内,是八名女待,都有一人来高,手中不知捧着什么?
这座大殿相当广大,愈觉幽暗阴深,巢湖矇叟耳目并用,闪殿之后,当先朝里行去,后面三人,每人都保持了数尺远的距离,闪入大殿,就尽量向左侧暗处移动,藉以隐蔽身形,等前面的人走出一段路,再跟着行进。
就在此时,突听走在最后的易云英发出一声惊叫:「啊,大哥。」
丁天仁急忙回过身去,「嘘」了一声,低声道:「三弟,什么事?」
易云英惊悸的道:「这里有一个人,好像……死了……」
她这声惊啊,巢湖矇叟自然也听到了,急忙迅速回身走来。金澜和丁天仁早已掠到易云英身边,丁天仁悄声问道:「人在那里?」
易云英惊魂甫定,伸手朝壁角指了指道:「就在那边,方才我脚下碰到的。」
巢湖矇叟一下闪到那人身边,凝足目力看去,果然有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内功精纯,殿上虽然黑黝,仍可依稀看清这人是个青衣女子,年岁不会很大,右手长剑已经出鞘,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死的。从此女一身装束看来,分明是神女宫的人了,不禁暗暗攒了下眉,一面俯下身去,目光凝注,发现青衣女子胸口与咽喉之间,印着五个极明显的指痕。
「天龙爪。」
巢湖矇叟心头蓦然一雾,他自然认得出这是潜龙于千里的成名绝技「天龙爪」,自己一再交代非万不得已,不可出手伤人,此女不过是秦宫主门下一个女弟子,怎好下此毒手?心中想着,刚直起身来,瞥见靠壁一丈远处,好像还有一个人影躺卧在地上,急忙飞身过去,注目一看,果然又是一个青衣女子,一身装柬和前面一人相同。只是此人连长剑尚未出鞘,就被人一举击死,伤处同样在咽喉下面,胸口之上,同样是死在「天龙爪」,下。
丁天仁问道:「蒙老,这两人……」
巢湖矇叟脸色凝重,并没答他所问,只是急急说道:「咱们快走。」
话声甫落,已经急匆匆的往里走去。丁天仁看他神色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连说话都来不及,只好紧跟着他身后走去。
易云英闪到大哥身边,抿抿咀道:「他们什么事都不肯说,好像把我们看作外人一般。」
丁天仁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长江盟的人。」
金澜低低的道:「大哥、三弟是帮我来的,我心里很感激。」
丁天仁道:「决走,不用说。」
转过大殿,又是一个大天井,一座殿宇。三人穿过天井,看到巢湖矇叟停在殿前石阶人门处又发现了四具尸体,同佯是四个青衣女子,四柄长剑都已脱手,落在她们尸体不远。
巢湖矇叟自然都已验看过了,这四个人两个伤在胸口上部,依然是「天龙爪」,两个则是被利器割断咽候,无疑是伤在阴世秀才文中秀摺扇之下。这一情形,就是中间这一路潜龙于千里和文中秀两人刚跨上殿门,就遇上这四个青衣女子,对方长剑堪堪出鞘,这四人就这样倒在大殿入口处的。」
巢湖矇叟看得连连顿脚,气怒的道:「这两人简直疯了。」
第三进是一个清幽的客厅,小天井两边是两排花架,架上放着几十盆盆景,现在两排花架前面(也就是小天井的中间),又有四个青衣少女仆卧在地上。这一情形和前面稍有不同,这里是有人闯进来,走到小天井中间,被四个青衣女子从四面围上来的时候才出手的,一下就把四人解决了。
巢湖矇叟自然也要看看这四人是如何致死的?但他察看了四人伤处之后,不由给怔住了,这四人伤处部位不同,但却是被同一种凶器所伤,伤处有孩童拳头大的一个圆形,连衣衫都陷了下去,显然是被内力震死的!他不由自主的举起旱烟管看了一眼,此人难道使的也是旱烟管?这烟斗也和自己差不多、不,他练的竟然也会是言门「透骨功」。
霎那之间,巢湖矇叟一张老脸由骇异变成了愤怒,厉笑道:「这四人难道会是老夫杀的?果然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这一怒之下,他本来弯着的腰,陡然挺直了,一个人好像增高了许多,目中寒芒四射,大声喝道:「是什么人布置下的阴谋,你给老夫出来。」
这一声大喝,声若洪钟,就算睡得最熟的人,也会惊醒过来,但若大一座神女宫,竟然会没有人作声,沉阒若死!巢湖矇叟心头又是一凛,巫山神女宫名震武林,已有百余年之久,传到现任宫主散花仙子秦楚云已经第三代了。这位宫主年事不大,武功极高,在江湖上出名难惹,但以今晚的情形看来,很可能是神女宫己出了事。
一念及此,立即朝丁天仁三人道:「咱门快些进去,找到干庄主、文老二才好。」
话声出口,人已迅速往里掠去。神女宫共有五进,依着山势,一进比一进高,从第三进开始,已是宫主和门下弟子的住所。除了正屋,两边还有许多房舍,各自自成院落,覆盖之广,就算你来上一百个人,也未必查得清楚。
巢湖矇叟想到不是神女宫出了事,就是另有阴谋,因此急于要找于千里、文中秀二人,一路匆匆往后进奔行而来,就在他掠近第五进的时候,突听三丈暗处,似有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他一路进来,始终不曾遇上神女宫的人,已可断定神女宫果然遭了大敌,已经空无一人,那么这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说不定是于千里和文中秀了。他此时无暇多想,就大声说道:「是于庄主、文老弟吗?」
暗影中果然闻声闪出两条人影,这两人正是于千里和文中秀。于千里抱抱拳道:「蒙老也进来了?」
巢湖矇叟问道:「二位可曾找到欧阳生?」
文中秀道:「说来惭愧,此人狡猾如狐,在下和于兄找遍每一处房舍,都没有他的影子。」
巢湖矇叟问道:「你们有没有遇上神女宫的人?」
于千里道:「这也是奇事,偌大一座神女宫竟然一个人也不见……」
「唔。」巢湖矇叟道:「此中只怕另有阴谋,咱们快退出去再说。」
于千里道:「蒙老可是发现了什么?」
巢湖矇叟道:「老朽进来之时,每一进都发现有几具神女宫青衣女子的尸体,一共大概有十一二个之多,她们致死之因,就是丧生在于庄主的「天龙爪」,文老弟的扇刃之下,另外四个,嘿嘿,竟然是死在老朽烟斗下的……」
文中秀听得惊然一惊,失声道:「不好,咱们中了人家嫁祸之计。」
巢湖矇叟道:「不错,老朽也是这样想,才匆匆赶来找二位的。」
文中秀道:「咱们快退出去。」话声一落,立即嘬口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尖锐悠长,正是他和左右两翼约好的撤退讯号。
巢湖矇叟忽然回过头去,口中咦道:「丁少侠三位呢,怎么还没进来?」
文中秀道:「他们和蒙老一起进来的吗?」
巢湖矇叟道:「就在第三进发现有四个青衣女子是死在老朽旱烟斗下,老朽想到事有蹊跷,就告诉他们快走,老朽因心中有事,就先走了一步,他们随后进来,中间隔了第四进,应该早就来了。」
文中秀道:「咱们退出去,一定会遇上的,快些走吧。」三人离开第五进,穿行第四进,依然不见丁天仁踪影。
巢湖矇叟心头一急,就大声叫道:「丁少侠、金少侠,你们在那里?」他声音洪大,尤其在黑夜之中,万籁俱寂,这喊声自然传出老远,但却不闻有人回答。
巢湖矇叟双眉微蹩,说道:「丁少侠三人和老朽前后不过数步之差,就算落后,不会太多,他们会到那里去呢?」
于千里道:「他们会不会先退出去了?」
巢湖矇叟道:「不会的,老朽和他们要进去找二位的。」
文中秀道:「他们会不会出事呢?」
于千里道:「决不会出事,丁老弟一身武功极为可观,何况他们有三人在一起就算遇上高手,不可能在一两招内就被人制住,咱们岂会听不到一点声音?」
文中秀道:「目前天快亮了,咱们不能在此久待,不如先退出去再说。」
巢湖矇叟颔首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三人相偕寻原路退出,巢湖矇叟每经过一进房舍,都要大声叫喊,始终不见丁天仁三人的影子。现在他们已经退到第一进大殿之上,这一刹那间,三人目光一注,心头不禁蓦地一紧。
这时天色已见破晓,东方吐出稀微曙光,大殿前面,偌大一片大天井中,但见刀光焰烟,一式青衣的神女宫弟子不下数十人之多,已经严阵以待。神女宫弟子一个个都是花不溜丢的小姑娘,年纪全在二十上下,生得眉目如画,娇艳如花,尤其身上穿了密扣紧身劲装,更见胸脯饱满,纤腰窄细,曲线玲珑,婀娜多姿,美不胜收。
天井中间停放着一顶金漆软轿,轿中端坐着一个凤髻高峨,面垂轻纱的白衣女子,虽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从她装束上可以看得出来,她年纪应该不大,但她双目神光却透过蒙面轻纱,依然炯炯逼人,有如寒电一般!她正是江湖上出名难惹的巫山神女宫宫主,散花仙子秦楚云。
软轿是由四名青布衣裤的大脚婆子抬的,如今轿已放下,她们腰插双镧,分左右站在软轿前后,变成了软轿的护卫,她们就是秦仙子的护轿四煞。轿后雁翅般排立的二十四名弟子,由秦仙子小师妹叶青青所率领。
叶青青今年才二十岁,和第四代弟子年纪差不多,是秦仙子代师叔收徒,代师叔传艺的小师妹。秦仙子为什么要代师叔收徒呢?因为巫山一派,昔年创自师姐妹三人,因此历代都有三个师妹共同管理。秦仙子的三师叔一直没收门人,十年前去世,身后没有传人,秦仙子只好挑一个资质好的少女,代师叔收徒了。就因为叶青青和师侄们年龄相仿,看不出什么来,唯一和第四代弟子不同之处,就是她穿的是一身白衣了。
从殿前这一阵仗看来,显见秦仙子刚从山外面回来。巢湖矇叟眼看事已到此,只好硬着头皮,手提旱烟管走在前面,目光再向左右一掠,不仅丁天仁三人不见踪影,连左右翼的四人,(从左首进去的荆门山主季传贤、冷面屠夫束大成,从右首进去的排教总舵主罗长发、黑手神赫连天)都一个不见,心中更是暗自意识到事态越来越严重。
现在大殿石阶上走下去的只有自己和于千里、文中秀三人了,他怀着沉重心情,朝神女宫主抱了抱拳,还没开口!散花仙子已经开口了:「你是长江盟的人,谁是头儿?」话声奇冷无比,令人油生寒意。
巢湖矇叟依然拱手道:「长江盟只是住在长江上下游武林同道一个集会,并无头儿……」
散花仙子哼道:「你就是自称巢湖矇叟的雷公言武?」
巢湖矇叟自从隐居江湖之后,就不用雷公言武之名,已有四十年了,对方居然一口道了出来,人家既然叫出来了,雷公言武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当日退隐之后,不愿再用姓名而已,此时不觉拱拱手道:「老朽自从退隐巢湖不用姓名,已有四十年了。」
「好个退隐巢湖。」
散花仙子冷笑道:「今晚若非被我亲自截住,真还把你当作退出江湖,啸傲山林的隐逸之士呢?却没想到你遁迹江湖四十年之久的雷公言武不但重出江湖,而且妄想称霸武林。由长江盟进而组织了武林联丑视我神女宫峙立巫山,是你们的绊脚石,因此阴谋夺取,明的约我去白帝城赴约,你们却率众偷袭神女宫,你说该如何了断呢?」
于千里大声道:「长江盟不是武林联盟。」
巢湖矇叟点头道:「这是一石二鸟,是一个可怕的阴谋。」一面朝散花仙子拱拱手道:「秦仙子认为咱们来偷袭的吗?」
散花仙子道:「难道不是?」
巢湖蒙史道:「真的不是,老朽愿以生命作担保。」
散花仙子冷哼道:「你是长江盟的人,你说的话有谁能信?」
巢湖矇叟脸色一正,说道:「数十年来,老朽说出来的话,有谁不信?不错,老朽和长江盟有很深的渊源,但老朽不问尘事已有四十年之久,既未重出江湖,更没有什么野心,长江盟也绝非武林联盟,而且还是追武林联盟来的……」
散花仙子哼道:「难道神女宫会是武林联盟不成?」
巢湖矇叟神色郑重的道:「即以今晚之事来说,显系有人暗中布局,设下的一石二鸟之计,让咱们两家拚个两败俱伤,他们的阴谋也得逞了。」
散花仙子冷冷的道:「他们是什么人?」
巢湖矇叟道:「自然是武林联盟了。」
刚说到这里,只听身后大殿上传出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从大殿上匆匆走出一个云发披肩,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她虽然走得很急,但依然神态娇娆,婀娜多姿。
这白衣女子身后,紧跟着一十二名手持长剑的青衣少女,像一阵风般,走出大殿,在阶前一排站定。(她们站立之处,正是巢湖矇叟等三人的身后)那自然有截断三人退路之意。
白衣女子一直走到软轿前面,才身形一停,躬身道:「回宫主,宫中无敌踪,但留守的十九名弟子,已全体罹难。」
散花仙子两道眼神突然从蒙面轻纱中电射而出,说道:「你说什么?」
白衣女子道:「本宫十九名留守弟子,业已全部遭人毒手。」
散花仙子怒哼一声道:「是什么人杀死她们的?」
白衣女子道:「宫中并无打斗迹象,她们有些连长剑都未出鞘,就遇到袭击,有的身中「天龙爪」,有的被锋利的摺扇扇面割断咽喉,也有的是被旱烟管斗击中要害致死的……」
散花仙子愤怒的道:「这些该死的东西。」
她坐着的人突然间随着话声,原式朝上升起七八尺高,一下在空中停住,护轿四煞不待吩咐,立即抬起空轿朝右首横闪出去。散花仙子飘然落到地上,右手白玉拂尘朝巢湖矇叟一指,厉声道:「原来你们三个乘我不在,残杀我宫中弟子一十九人,现在还有何说?」
她这白玉拂尘一指,本来雁翅般徘立在轿后的青衣少女们,立即从左右两侧包过来。加上背后阶前的十二名青衣少女,和回过去的白衣女子,正好把三人围在中间。
巢湖矇叟眼看一场被人阴谋安排的火拚,已无善了之势,心头一急,沉声喝道:「秦宫主,你一向是明理的人,怎么还相信贵宫一十九名弟子是老朽等人杀的吗?神女宫和长江盟素无怨隙,老朽已一再奉告,这是有人预先有了周密布置的阴谋,秦宫主如果不加采信,双方此一启,就非落个两败俱伤不可,希望秦宫主三思,能够把误会解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散花仙子自然也清楚,长江盟结合了长江上下游各个地方势力,声势极盛,其中尤为辰州言门和排教最为难惹,确也不可轻视,闻言沉哼道:「事实俱在,你说有人企图嫁祸长江盟,这话有谁能信?」
「信不信在你。」
阴世秀才文中秀愤然道:「但事实俱在,不信也由不得你。」
散花仙子冷厉的目光朝文中秀投来,问道:「你是文中秀?」
文中秀做然道:「不错,在下正是文中秀。」
散花仙子道:「你说的事实俱在,有何事实?」
文中秀道:「秦宫主想听?」
散花仙子冷冷的道:「你们好像说我不明事理,因此我自然要听听你们事实俱在的理由了。」
文中秀道:「秦宫主果然名不虚传,但在下想先请教秦宫主一件事。」
散花仙子道:「你说。」
文中秀道:「在下方才听秦宫主说过,好像你是应约到白帝城去的,不知能否说得详细一些?」
散花仙子冷声道:「是你们长江盟向我下的战书,你还问我作甚?」
「是我们下的战书?」
文中秀骇然道:「长江盟并无正式组织,只是长江上下游武林同道的一个集会,每年有一值年的会首,处理一些事务,如此而已。今年的会首是百里洲于庄主,也在这里,而且昨晚(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正是百里洲于家庄聚会,根本没有发什么战书给神女宫的事。」
散花仙子道:「战书上就是由于千里署的名。」
于千里道:「秦宫主明察,长江盟和神女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双方并无怨隙可言,怎会向贵宫下战书,何况在下也并未签署什么战书。」
散花仙子看他们说得不像有假,心中不禁也有些相信了。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