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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玉辟邪(全本)-23

  



第三十七章 摧枯拉朽 自作孽也不可活

今晚真热闹,西庄,几个管事,已经全易了人!
第二进西首,有两进自成院落的屋宇,本是接待宾客的精舍,管事李长发,手下有十六名接待人员,如今已住进神女宫宫主散花仙子秦楚云、师妹白素素、护轿四煞和四名侍女们。二门前面左首三间帐房,管帐田进财,也换了册世秀才文中秀,三间帐房住了排教总舵主罗长发、冷面屠夫束大成,黑手神赫连天等四人。
右首三间,本来是管理庄丁的管事何祥生治事之所,如今由石破衣当了管事,住了巢湖矇叟,荆门山主季傅贤、潜龙于千里三人。整个西庄,全易了人,今晚入夜之后,在屋面上阴暗之处值岗的庄丁,已经全是顶尖高手所乔装。
三里外的观音阁,今晚由帐房简子兴暗中知会住持道通,要和尚们及早回转僧房,不许外出。初更时分,宓无双、简帐房、纪效祖、任富四人,已在大殿上等候人。初更方过,从大门昂然走进来的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面情冷漠,手持摺扇的青衫少年。
宓无双看得一怔,急忙迎了上去,说道:「是大师兄,只有你一个人来?」
大师兄姓冷名靖,他生性和他姓氏十分相配,脸上冷峻,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一丝笑容,这时冷冷的问道:「二师妹,三师弟呢?」
宓无双道:「三师弟是本庄总管,不便出来,所以叫小妹在这里等候的。」
冷靖道:「副总护法,和几位护法都来了,他们已在西庄四周隐身等候,要看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邪教,有些什么高手,胆敢和武林联盟作对!」
宓无双道:「大师兄请坐。」
冷靖目光一转,落到白少云、任富二人身上,问道:「二师妹,这两人是谁?」
宓无双道:「一个是这里的帐房简子兴,一个是管事任富。」
冷靖道:「这二人可靠吗?」
宓无双连忙道:「不可靠,三师弟也不会叫他们来作小妹的助手了。」
冷靖道:「好,副总护法只是要愚兄来告诉你一声的,我们已经来了,你们就守在这里,不用出去,愚兄要走了。」
说完,展动身法,一个轻旋,一道人影就如夜鸟掠空,朝外飞射出去。二更方过,西庄第二进突然飞起一道人影,只在屋簷上略一停留,就飞身而起,越过第二进门楼,宛如一头飞隼,朝前进扑去。这人在屋簷上停留,为时虽短,但已可看到是乙个手持鸩杖的矮胖老婆子,她正是九寡十八迷温九姑。
她得知今晚温如春会率众赶来,她就下定决心要把小畜生擒下。三天来被温如春逼着她交出温家「迷经」上祖传秘方的几味主药,已经吃足苦头,不去说它,就是温如春手上那柄迷天尺,乃是温家至宝,也非夺过来不可。温九姑飞出西庄没有多久,又有一条人影从西庄墙头飞越而出,这条人影身法之快,比温九姑不知高明多少,人影有如一缕淡烟,一闪面逝,就算你眼力再好,也看不清他是条人影。
但他只是跟在温九姑身后,亦步亦趋,而且还和前面的温九姑保持了上段距离,似乎并没有超越的意思,身法就突然放缓下来!如果你目能夜视的话,现在你就可以看清他是谁了!
这人中等身材,赫然就是西庄管理庄了的管事何祥生。他当然已经不是何祥生了,他是乔装何祥生的石破衣。
石破衣何以要跟踪九寡十八迷呢?这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了。
今夜,没有月色,也没有亮晶晶的星星!整个大地,就像笼罩在一层黑色篷帐之下。月黑风高,本来是夜行人出动最好的时候。但夜行人大多都练过夜行眼,就是藉着星月之光,可以看得清四周事物,月黑风高之夜就没有星月可以借助,夜行人也看不清楚了。
温九姑似是也不想惊动什么人,她的目标,只是温如春。她曾听丁天仁说过,温如春是去搬救兵的,今晚可能会有不少高手赶来,她除了要找温如春,当然不愿节外生枝,一旦遇上对方来人,免不了要动手,因此她尽量掩蔽行藏,找树木或阴暗之处,躲躲掩掩的行去,好像在选择有利的地形,以守株待兔的方式,静待对方来人出现。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东首有人发出一声嘹亮的长笑,这笑声十分苍劲,显见此人内力相当深厚!「来了!」温九姑口中暗叫了声,立即移动身子,循着笑声来处寻去。
相距不过十数丈远处,正有两个瘦高人影面对面的站着,一个面向北立,一个面向南立。温九姑从他们站立的方向,就可以猜想到面向北立的应该是温如春搬来的救兵,面向南立的则是从西庄出来拦袭敌人的人,因为她自己也是从北首来的。
刚才那声长笑敢情是南首那人发的,他继长笑之后,正在发话:「阁下蒙面而来,连真面目都不敢见人,还想阻拦老夫人庄吗?」
北首那人微哂道:「你们敢见人的活,还会连什么教都不敢说?」
南首那人听得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道:「该死的东西。」
挥手一掌朝前击去,北首那人沉笑道:「你是找死!」
同样挥手击出,两人这一掌各是因怒而发,少说也用上了七八成力道,但两人都不敢硬接对方这一掌,身形飞快的旋移开去。
北首那人咦道:「吸星掌!」
南首那人也同时发出一声轻咦道:「阴沉掌!」
两人闪避来势,又同时挥掌攻出,正因双方业已知道对方来历,更不敢丝毫大意,发掌攻敌,避招进招,都极其小心。这两个极负盛名的高手,各自下定决心,今晚一战,绝不能败在对方手下,出掌自然也更见凌厉,愈打愈烈,黑夜之中,但见两个瘦高黑影来往如飞,业已分不清人影。
温九姑隐身暗处,听到两人叫出「吸星掌」、「阴沉掌」,心中暗暗一怔,忖道:会是瘦天王宿无忌(吸星掌)和青竹神向问天(阴沉掌)!
接着又自言自语的道:「老婆子才不管你们呢!」
话声甫出,人已一个旋身,舍了他们,继续朝东首走去。她人还没离开,正在挥掌拚搏中的两人,忽然无声无息的往地上倒去。
这下看得跟在温九姑身后来的石破衣暗暗点头,九寡十八迷果然名不虚传,同样「闻风散」,她使出来就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自己要丁天仁把闻风散还给她,这一着真还下对了!
他一闪而出,落到瘦天王宿无忌、青竹神向问天两人身边,口中低低的道:「对不起了,我手下留情,只能给你们留个二成功力,以保天年……」
话声未落,双手倏扬,连续点残二人九处经穴,破去一身功力,差不多只留下二成武功,给他们保命防身,这已经对他们很客气了。这时候西庄墙头飞起两条人影,一言不发,各自挟起两人分头奔去。把青竹神送往观音阁,瘦天王宿无忌则送到三里外的一片松林之间。
西庄东北首,面向外的有两个人,都以黑面布蒙脸,仅留两个眼孔。面向西庄的却有六个人,除了当前一个头大如斗的黄衫老者,站在他身后的五个,像是他的门人弟子。这黄衫老人一颗头特别大,因此老远就可以认得出来。
温九姑心头又是一怔,忖道:鹿头山麻一怪,他怎么会加入这个邪教的?鹿一怪,其实是他外号鹿头一怪,因为他姓麻,就叫他麻一怪,另外还有一个名称,叫他麻翻天,那是他以「翻天掌」出名,所以又叫他麻翻天。麻一怪也好,麻翻天也好,反正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这样叫他了。麻一怪成名在四十年以上,邪得还有些正派,不知他怎么会当上这个无名教「供奉」的。
温九姑已经从方才两人中看到青竹神向问天脸上蒙着黑布,那么以此类推,站在麻一怪对面的两个蒙面人,应该是武林联盟的人了,只不知这两人是谁?他们似在争执,还未动手,管他的!温九姑像一阵风般从他们身边掠过,草坪上所有的人就像树排般倒下去。
石破衣赶忙闪了出去,他第一件事,就是撕下两个蒙面人的黑布,口中哼道:「好哇,娄山派的娄子贤,哈,这个还是葫芦叟,你也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居然会当上了武林联盟护法。麻一怪,你不好好在鹿头山纳福,趟上这场浑水只能说孽由自作了!」
口中说着,双手可没闲着,指风飞洒而下,三位名动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悉被废去武功,只给他们保留了两成功力。
这回从西庄飞掠出来的人,共有八个人,他们敢情早就算准了双方人数,两人挟起娄子贤、葫芦叟,送往观音阁,六人各自挟起一个,把麻一怪师徒送往三里外的松林,和瘦天王放在一起。西庄西首,相距二里光景,有一座小山,小山脚下这时正有一群人在黑夜之中,刀光剑影动上了手。
这是厮杀人数最多的一处,山脚下有一座山神庙,庙宇不大,却是西庄地下秘室的一处出口。现在温如春搬了救兵赶来,东、南、北三处,都有三位老供奉从正面人庄,他领着大师兄陆寒风、供奉屠龙师太和八名剑士却要从地道进去,以收内外夹击之功,因此一路朝山神庙而来。
没想到武林盟盟主门下大弟子冷靖陪同护法九爪苍虯余沧海、红穗堂主纪效忠率领十六名红穗剑士,早在二更过后,就已守在小山脚下。陆寒风等人刚到山下,山神庙中已迎出雁翅般两排十六名红穗剑士,居中三人,中间是九爪苍虯余沧海、冷靖居左、纪效忠居右。
陆寒风朝前一指,冷声道:「二师弟,你去问问他们是些什么人?」
温如春手持迷天尺,走上两步,喝道:「尔等何人,还不快报上名来?」
冷靖冷峻的道:「你就是温如春,咱们已经等你多时了,你束手就缚吧!」
温如春怒声道:「凭你也配?」
冷靖道:「那就先把你拿下了!」
人影一晃而至,同时呛然剑鸣,一道银虹应手而起、几乎已把温如春卷入在剑光之中了。温如春一身武功也自极高,但没想到人家剑招竟有这般快,急忙举尺封架,已被人家抢得了先机,攻少守多,一时之间,再也扳不回均势。
陆寒风是教主门下大弟子,平日眼高于顶,此时看到对方乘二师弟不备,说打就打,心头大怒,长剑一指余沧海,冷然喝道:「来,老匹夫,本公子也和你玩几招。」
余沧海看到屠龙师太就在这少年身后,论身份,自己和屠龙师太交手还差不多,自然不会把陆寒风放在眼里,当然也不想和一个后生小子动手,但陆寒风这句「老匹夫」,激起他的杀心。沉笑一声道:「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本来不想和小辈出手,你口不择言,老夫只好成全你了。」
声到人到,右手一探,猛向陆寒风右手肩头抓来。纪效忠眼看余护法和大公子都已出手,对方连老尼姑只有九人,自己红穗剑士却有十六人之多,那还犹豫,口中大喝一声:「上!」
长剑挥动,率领十六名剑士一起围攻上去,屠龙师太看得大怒,屠龙刀一横,厉声道:「你们没把老尼看在眼里,那就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刀光如雪,朝前扫来!她把红穗剑上当作普通摇旗呐喊的庄丁,那就大错特错了!要知武林联盟辖下武士,以剑穗颜色分等,计有红、黄、蓝、白四色,其中以红穗剑士武功最高,每一剑士足可抵得江湖一流高手。陆寒风带来的八名武士,身手也自不弱,迎战八个红穗剑士,还能应付,还有八名红穗剑士,听屠龙师太倚老卖老,出言不逊,不约而同一拥而上,八支长剑剑光如织,从四面八方攻向她的要害,一时之间真还把性如烈火的屠龙师太忙得接应不暇!
就在双方激战之时,突听一个尖厉的老妇声音喝道:「小畜生,看你今晚还往那里逃?」
那是温九姑的声音,她声到人到,一道杖影,宛如泰山压顶般朝温如春当头劈落!就在她人影乍现,正在和温如春动手的冷靖,以及九爪苍虯余沧海、纪效忠,和十六名剑士,在同一时间,相继踏地不起。
只有温如春没有倒下,身影一下旋出,避开温九姑凌空一击,怒声道:「你使闻风散。」
温九姑尖笑道:「小畜生,就算你不怕闻风散,今晚也会把你碎尸万段。」
挥动鸩杖,连番击出。石破衣及时出现,他连正眼也没瞧他们一眼,只是忙着落指如风、把所有被迷翻的人,一一废去武功,只留两成功力。西庄的庄丁们可配合得真好,石破衣把他们废去武功,庄丁们也正好赶到,身手矫捷,各自挟起双方的人,一组朝观音阁方向奔去,另一组自然是朝东首松林去的人。
温如春挥动迷天尺,正和温九姑动手,瞥见大师兄陆寒风、供奉屠龙师太等人,被西庄庄丁抢走,心头不由一急,急忙舍了温九姑,口中大喝一声:「你们给我站住!」
突听身后有人在自己耳边轻笑道:「你给我站住才行,因为我答应过温护法,要把你交给她的。」
温如春惊然一惊,急忙往前窜出一步,回头看去,这说话的正是西庄总管任贵,不由怒道:「任贵,你敢和我作对……」
这任贵当然是丁天仁了,闻言笑道:「和你作对有什么稀奇,我还敢和你师傅作对呢?」
温九姑手持鸩杖,尖声道:「三公子,这小畜生投身邪教,败坏温家门风,老婆子非把他拿下不可!」
丁天仁笑道:「在下答应温护法的,要把他交给你老处置,自然该由在下把他拿下了,你老只要稍候就行。」
这话听得温如春差点吐血,但他是城府极深的人,眼看温九姑叫任贵「三公子」,而且神色也极为恭谨,由此可见这位「三公子」绝非寻常人物。再说自己一身武功已是不弱,这小子却一口一声地要把自己拿下,交给九姑,如果没有把握,岂敢夸下海口?嘿,就算你有天大本领,老子只要先下手为强,你三头产臂也不管用!
心念闪电一转,手中迷天尺迅快倒转,正待按下!迷天香,岭南温家最厉害的迷香。丁天仁出手比他还快,左手轻轻一拂,温如春右臂骤然一麻,连半边身躯都有动弹不得之感!丁天仁面含微笑,徐徐伸出手去,从他右手取饼迷天尺,说道:「在下说过要把你交给温护法的,在下说了岂能不算?」
温如春身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迷天尺从自已手中取走,双目真要冒出火来。丁天仁把取来的迷天尺送到温九姑手中,说道:「这是贵门之物,请温护法收好,温如春暂由在下带进去,西庄南首还有一批人,要请温护法费神去把他们制住了。」
温九姑满心欢喜的接过迷天尺,呷呷尖笑道:「三公子放心,老婆子这就去。」
「在下先行告退。」
丁天仁拱拱手,一把提起温如春朝庄中奔行而去。温九姑刚刚掠起,只听身后有人喂了一声,叫道:「喂,温姑娘,你不用去了。」
温九姑活了七十来岁,居然还有人叫自己「温姑娘」,不觉硬行刹住身子,回头看去,只见一道灰影从身旁掠过,几乎看不清这人是谁?但一缕声音却传了过来:「叫你不用去了,因南边的事情,老夫已经完全办妥了。」
温九姑想不起这人会是谁?但光看此人身法,一身造诣,简直胜过自己十倍以上,一定是一位前辈高人无疑,既然他说不用去了,自己就不用去了。原来西庄南首,正是观音阁。
宓无双刚送走冷靖,就要白少云、纪效祖、任富三人,守在庙中,不可离开。她因大师兄说副总护法和几位护法都来了,心头有些紧张,也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对方究竟会有些什么人赶来?就悄然走出庙门。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深沉的声音喝道:「无双,快退进去,有人来了!」
宓无双一听声音,立即躬下身去道:「是副总护法……」副总护法就是无敌阴手欧阳生!
「嘿嘿,对方只有一个人,此人来得倒是好快!」
欧阳生沉嘿着道:「既然来了,你就不用回进去了。」
宓无双根本没看到副总护法的人,也没看到他口中说的来人的影子,但副总护法既然叫自己不用进去了,岂不正中自己下怀?口中立即应了声「是。」她「是」字堪堪出口,突觉身前微风一飒,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因相距不到数尺,纵在星月无光的黑夜,也依稀可以辨认,这人是个身穿灰布道袍,头戴道帽的老道人。一双宛如寒星的目光,逼视着自己,缓缓说道:「女娃儿,你是什么人,站在观音阁前面作甚?」
宓无双还没开口,只听到副总护法洪笑一声道:「我当来的是谁?原来是三手真人谷道兄,这就无怪神女宫许多女弟子会死在不同手法之下了!只是兄弟想不通已经有多年不曾在江湖出现的谷道兄,怎么会投靠到一个无名邪教之下,充当起杀手来了。」
随着话声,从阴暗处缓步走出。原来五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个自号百变道人的人,据说他精擅「百变神功」,善于摹仿各门各派的独门武功,引起各大门派注意,曾派出门人弟子,四处查访,务必找到这个怪人,但百变道人却突然隐去,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三十年前,江湖上却出现了一个自称三手真人的谷非凡,也专门摹仿各门各派的武功,轰动一时,大家猜想他可能是百变道人的传人,但他也只是江湖上昙花一现,就没了影子,今晚居然会在观音阁前现身!
三手真人目光投向欧阳生,微微一怔,脸色微沉,说道:「贫道是大道教首席主坛,大道教并不是什么邪教,阁下何人,恕贫道眼生得很,但阁下能一口叫出贫道来,谅非寻常之辈,不知如何称呼?」
他终于说出「大道教」的名称来了,欧阳生闻言大笑道:「老夫欧阳生。」
「无敌阴手欧阳生,昔年玄阴教硕果仅存的老护法!」
三手真人听得又是一怔,接着点头道:「有你道兄撑腰,无怪有人敢和大道教作对了。」
欧阳生道:「谷道兄真是善于责人,昧于责己,应该是大道教和武林联盟作对在先……」
三手真人没待他说下去,做然道:「现在已经不用说这些了。」
他口气倨傲,自是有备而来。欧阳生点头道:「不错,今晚贵教业已率众而来,双方唯有放手一搏……」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名劲装汉子匆匆奔行而来,一直走到三手真人身边,行了一礼、就低低的说了两句。三手真人听得身躯猛然一震;骇异的道:「会有这等事,他们人在那里?」
那劲装汉子回身朝东首指了指,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三手真人没待他说完,双脚一顿,化作一道灰影往东投去。
欧阳生看得暗暗一笑,这一情形,分明是对方受到挫折,才匆匆赶去的,本来嘛,今晚武林联盟抢先对方,在西庄几处必经之路,预先布置人手,大道教的人注定非败不可。一面提高声音说道:「谷道兄恕兄弟不送了。」
就在此时,只见纪效祖匆匆从庙门走出,朝宓无双低低说了两句。宓无双听得神情一动,急忙躬身道:「副总护法,快请到庙里去。」
欧阳生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宓无双躬身道:「事情紧急,好像几位护法都负了伤,现在都在后进,详细情形,晚辈也不清楚。」
欧阳生道:「好,咱们快走。」
宓无双跟着他身后,匆匆走入观音阁第二进,这下看得她不禁怔住了!原来第二进大天井的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两行人,第一行是九爪苍虯余沧海、葫芦叟、青竹神向问天、娄子贤等四位护法。
第二排居中是大师兄冷靖,他左首则是红穗堂主纪效忠。左右雁翅般排列着十六名红穗剑士。这是今晚由副总护法率领而来的全班人马!他们每个人似是全数被人制住了穴道,仰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这下连欧阳生都看得不禁惊然变色!以余沧海、葫芦叟、向问天三人来说,都有数十年修为,一身武功,和自己也仅在伯仲之间,竟然全都着了人家的道,被制住穴道,送来观音阁,今晚自己一行,岂不是栽到家了?
欧阳生气得长袍拂拂自动,回头问道:「这是什么人送来的?」
白少云连忙躬身道:「属下和余香主、任富三人,奉二姑娘之命,留在前进大殿上,并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欧阳生怒声道:「饭桶,人家把许多人送到第二进,你们居然会一无所知?」
接着朝宓无双喝道:「还不快给四位护法和大师兄等人解开穴道?」
宓无双应了声「是」,赶紧走上几步,俯下身去,给九爪苍虯余沧海、葫芦叟、青竹神向问天、娄子贤和大师兄冷靖等人一一解开穴道。余沧海穴道一解,顿时感到不对,口中噫了一声,失声道:「老夫怎么会被人废去九成的功力?」
葫芦曳闷声不响,正待运气检查,那知才一运气,就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老夫一生修为,毁于一旦……」
青竹神向问天道:「要毁去咱们这些人的武功,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这厮究竟是谁呢?」
欧阳生看他们七嘴八舌乱糟糟的说着,忙道:「诸位道兄且请冷静一下,再仔细想想,如何会被人制住穴道的?」
青竹神询问天道:「当时和兄弟动手的应该是瘦天王宿无忌,他使的「吸星掌」也未必能胜得了兄弟……后来,兄弟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娄子贤接口道:「对了,兄弟的对手是麻一怪,咱们刚遇上,还没动上手,就有一道人影像旋风般从旁掠过,鼻子就闻到一阵异香,双方的人同时倒去……」
余沧海嘿然道:「这事情极为明显,这是大道教预先布置的阴谋,先以一个武功声望和你相等的人出面向你挑战,你以为对方也是江湖上有身份的人,自然不疑有他,他们就在咱们骤不及防之际,由那姓温的小畜生暗使迷香,把咱们的人迷翻,人被迷翻,生杀予夺,要废去武功,也只是举手之劳了。」
向问天切齿道:「这姓温的小畜生,我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欧阳生道:「现在向护法只怕连他一恨指头都抵不住呢,古人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又何必急在一时?」
向问天道:「副座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
欧阳生徐徐的道:「总座还不知道咱们今晚发生之事,自该立即驰报总座,再呈报盟主才是。」
这一晚,西庄外面,双方的人打得人仰马翻,西庄里面却坐山观虎斗,寸草不惊,把大道教和武林联盟两股实力,全瓦解了。这时候天色已见黎明,丁天仁率同金少泉、白少云、金兰、宋青雯、宓无双、任富,来至第三进,走近阶前,就由丁天仁提高声音道:「属下任贵,有事禀报院主。」
只听金赞臣的声音说道:「进来。」
丁天仁朝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当先举步走入金赞臣房中。金赞臣只看了众人一眼,口中说道:「坐!」
金兰看爹对自己神情冷落,忍不住道:「爹,你老人家不认识女儿了?」
金赞臣一手摸须,莞尔道:「你是兰儿,为父怎么不识?」
丁天仁急忙以「传音入密」朝金兰道:「我和你说了,伯父服了迷信丹,心神有几分迷失,现在你不可再开口了。」
一面向金赞臣,仍以「传音入密」,说道:「我就是鸿蒙一剑,有话问你,你必须据实回答?」
服过「迷信丹」的人,只对一个人「迷信」,金赞臣闻言立即抱抱拳道:「少侠要问什么,老夫自当知无不言,只是他们……」
丁天仁道:「他们都是自己人,院主但说无妨。」
金赞臣道:「少侠要问什么呢?」
丁天仁道:「你在大道教的身份?」
金赞臣道:「副教主,这是教主亲口答应的,但要老夫立功之后,才能正式就职,目前仅是西庄院主。」
这话听得金兰心头猛然一震,丁天仁问道:「西庄,只是一座庄院,有什么特别任务吗?」
金赞臣道:「西庄,即是大道教的西路总令主,教主因老夫是重阳雅会的一份子,才要老夫出任此职,先把川西武林同道收为己用。」
这是说金长生、白云生等在川西的武林知名人士,都是他把他们迷失神志,收为己用的了。丁天仁问道:「大道教教主,又是什么人呢?」
金赞臣道:「教主是老夫多年方外至友,道号千幻,是个白髯者道,年已逾百,老夫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丁天仁道:「你没有被他迷失神志?」
金赞臣道:「老夫自然没有迷失神志了?」
丁天仁取出「迷信丹」解药,一手递了过去,说道:「好了,你把这颗药丸吞了。」
金赞臣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不过盏茶工夫,他体内「迷信丹」业已解去,陡地身子一震,霍然起立,双目精光迸射,厉声喝道:「你究是什么人?诱使老夫说出机密,你们都休想活着离开。」
金兰道:「爹,你老人家何苦为虎作伥……」
金赞臣道:「你知道什么?」
就在此时,从门口走进大凉剑派封清风、金长生、白云生、归耕云、景云子、张述吉等六人。封清风首先打了个稽首道:「金道兄,你方才说的,贫道等人都听到了,大道教只是个倡乱武林的邪教,道兄何苦把一世英名毁了?」
金长生道:「金兄,咱们数十年交情,不相信你老哥是贪恋一个副教主虚名,出卖朋友的人,其中莫非另有苦衷?」
「唉!」金赞臣叹一声道:「兄弟数十年江湖,岂会不分邪正,实是……实是……」
金兰流泪叫道:「爹,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就当着诸位伯伯说出来吧!」
「为父……」金赞臣道:「为父被教主以神秘手法点了「脑户穴」,每隔十日的子夜,头痛若裂,无法忍受,只有教主的止疼丹可以止疼,教主答应为父,正式就职副教主之日,才能替为父解去此项禁制……」
「哈哈!」窗外有人大笑一声道:「你早说了,不就没事了。」
人随声入,从门口走入一个灰衣道人,伸手朝丁天仁道:「任总管,你把这颗药丸要金道兄吞下了,贫道保他从此不再头痛了。」
他掌心果然托着一颗梧桐子大小的朱红药丸。
金赞臣道:「石道兄是你!」这灰衣人正是石破衣。
丁天仁伸手取饼,望着金赞臣道:「院主,石老哥哥说的不会有错,你老把这颗药丸吞了。」
金兰喜形于色道:「爹,你老人家有救了。」
金赞臣原先并不相信石破衣送来的这颗药丸,能够根治自己头痛,原因是石破衣外号叫江湖清客,并不是什么高人。但他究竟是多年的老江湖,早已看出这个假扮任贵的人、似是和大道教作对的主要人物。加上女儿看到石破衣,就喜形于色,似是对他有着十分信心、心中一动,果然伸手从丁天仁手中取饼药丸,一口吞下。
接着说道:「这位少侠假扮任贵,如今总该和老夫说清楚了吧?」
丁天仁只得把自己此行经过,简略说了一遍。金赞臣听得呵呵笑道:「原来是丁老弟,那么这位石老哥哥呢?」
他始终认为石破衣只是一位江湖清客,眼前的石破衣,一定是那一位前辈高人所乔装的。石破衣哈哈一笑道:「假道士一直是假道士,那会有什么人乔装?」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今晚咱们虽是大获全胜,不费一兵一卒,把两拨高手都废了武功,驱逐出境,但也欲怒了他们的头子,这一两天之内,只怕会有大军压境,金老哥几位最好去和第一进的几位老哥好好商量商量,共议应付大计,才是武林之福。」
金赞臣奇道:「第一进住着什么人?」
丁天仁就把巫山神女宫主和巢湖矇叟等人都已住进西庄之事,说了出来。金赞臣大喜道:「有散花仙子和矇叟等多人在此,咱们论实力足够应付任何一方了,封道兄诸位,咱们快到第一进去。」
这一天是西庄最热闹的一天,老一辈和小一辈的人,大家都心情愉快的谈论着昨晚的事。大家也决议西庄仍由金赞臣担任庄主,其余的人也各自分配了职务,把人手分为日夜两班。金赞臣自从服下石破衣的那颗药丸,头痛完全好了。
他既然决心反正,获得大家谅解,依然担任西庄庄主,任贵也获得了天仁的解药,依然担任西庄总管。丁天仁却暂时还不能恢复本来面目,所以他扮演的还是王绍三。
这天晚上,金兰、易云英、叶青青、宋青雯、红儿、宓无双、唐轻云等聚在丁天仁的房中,谈论别后的经过,现在大家都是姐妹,自然要排一下年龄,结果顺序依次为:宓无双、叶青青、宋青雯、金兰、易云英、唐轻云、红儿,丁天仁看着众女,自然也是心花怒放。
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宓无双带头站了起来,将叶青青推到丁天仁怀中道:「相公,我们姐妹之中,如今只有二妹与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今天晚上,你就属于二妹了。」
其余众女也轰然笑道:「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了!」
宓无双在叶青青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带领众妹妹一起出去,并将门带上了。叶青青和丁天仁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人已经不见了。
「青青,你大姐到底跟你说些什么?」
「大姐要你温柔一点,最主要的就是要你对我不能疯狂。」
「好啦,我会温柔、体贴一点。」
叶青青果然大胆,自动自发的脱去自己衣服,和丁天仁身上的衣服,现在两人已经是赤裸相对。青青实在是个美人胚子,乌黑的秀发,一双窥人半带羞的媚眼,小巧的樱唇是那么的红润迷人。她那雪白的凝脂般的胴体,是既丰满又白嫩。一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那对双乳,又圆又尖,光头顶着一颗鲜红色的乳头,看得丁天仁不禁垂涎三尺。平滑的小腹,深深的肚脐,两腿交合处,阴毛丛生,是那么的黑溜又细长,阴户微微的凸起,柔若无骨,在那阴毛的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缝,若隐若现,泛起纷纷的淫水,好不迷人。
当丁天仁目不转睛留览她全身时,青青嗲声嗲气的道:「哥,你好坏,怎么这样看人?」
对着满见肥满柔嫩的胴体,丁天仁的心头狂乱,一股热流直冲下体,大宝贝已发涨,硬挺。
「哥,你的宝贝好大,难怪姐妹们都会喊痛。」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姐妹一起聊天时什么都说的啊,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好妹妹,你只要忍耐一下之后,马上就会飘飘欲仙,乐死你了。」
于是,丁天仁再也忍受不住了,立刻把她压倒在床上,低下头,热吻着那热情如火的香唇。青青也放浪的拥抱着丁天仁,全身起了一阵顿抖,舌头伸入嘴里,彼此相互的吸吮着。
「嗯……嗯……」
「嗯……嗯……」
两人彼此都感到被慾火燃烧的飘然,彼此都听到口中的呻吟声。慢慢的,丁天仁的头,伸出舌头,滑过那雪白的粉头,到那高高凸起的小山峰。只见那柔软的玉乳峰,随着她那急促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丁天仁的嘴含着乳头,另一只手则抓住另一乳头,轻轻的捏,慢慢的揉。青青被丁天仁弄得好小舒服,情不自禁的双乳猛向上挺,丰满的胴体不停的扭动着。
「嗯……哦……嗯……哦……」
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忍不住的手又慢慢的往下滑,往下滑穿过平原,突破丛林,来到了隆起的肉丘上,轻柔的捏弄着她那已湿的阴户,她的小穴,淫水横流,整个人不停的颤抖,抖个不停。
「嗯……嗯……哦……嗯……」
慢慢的扣,慢慢的捏,让她抖,再抖。她的淫水,就像海边的浪,一波又一波来,床单己被这无名的浪,打湿了一大片。阴蒂是那么的腥红,那么的突出,在淫水的侵蚀下,更显得明艳动人。
「嗯……嗯……不要再逗青青了……嗯……好奇怪的感觉……嗯……」
「嗯……痒……嗯……又舒服又痒……嗯……嗯……好美呀……」
「哥……嗯……哥……小穴好痒……嗯……又好舒服……嗯……」
「我的好相公……嗯……嗯……青青好痒……嗯……嗯……」
「呷……大宝贝哥哥……哦……小穴受不了……不要再逗青青了……」
青青的浪叫,是愈来愈大声。娇躯扭动更是快速,香臀是拚了命往上顶挺。丁天仁把青青的双腿分开,大宝贝涂上一点淫水,在她丰满迷人的小穴上顶了几下,便待突破最后的防线。
「啊……呀……痛……啊……痛……痛死了……痛……」
「啊呀……你不要动……痛……啊……小穴痛死了……」
丁天仁把大宝贝用力一插,便停下来,等着她喊痛。只见青青,脸色苍白,樱桃小口此时因为痛得失去血色,双手用力的推撑着丁天仁的身体。丁天仁一见她如此,爱怜之心油然而起,不住再轻吻她的脸庞,轻扣着她的乳房。
「好妹妹,忍耐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忍耐一下。」
「你真狠,真坏,人家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罢又白了丁天仁一眼娇嗔道:「人家是第一次,而你的大宝贝又那么大,人家当然会受不了。」
「是,是,大宝贝错了,不应该这么用力。」
言毕,丁天仁又开始轻吻她,捏弄她最敏感的乳子。经过一阵抚摸,她又开始淫荡,身体又扭了,下体又不时的往上顶,娇声连连,气喘嘘嘘。
「哥……嗯……嗯……下面好痒……嗯……哦……哥……嗯……」
「小穴好痒……嗯……哥……你快动吗……嗯……青青好痒……」
「好哥哥……嗯……你快动吗……快吗……嗯……小穴好痒……嗯……」
看着她一副淫荡的样子,大宝贝往里面挺了又挺,开始轻轻的抽插,一上又一下,慢慢的干。
「哦……哦……青青好舒服……哦……好美……小穴这么爽……哦……好美……」
「嗯……哼……嗯……小穴好美……好爽……嗯……痛快死了……嗯……」
「哦……大宝贝哥哥……你干的小穴好爽……青青乐死了……嗯……」
处女的阴道是那么的紧,那么的紧,大宝贝的肉和阴道壁的肉,紧窄的磨擦没有间隙的包容,真是爽死了。青青更是放浪,一下又一下身体攻击,双乳平时的往上磨,水蛇般的腰,白白圆圆的香臀,更是不断的向往迎接大宝贝的干抽,极尽了各种风骚,淫荡之能。汗水不停的流着,淫水更有如长江黄河般直泻而下。
「啊……嗯……好舒服……嗯……好爽……好爽……哥……嗯……嗯……」
「嗯……嗯……大宝贝干的小穴快升天了……哦……小穴快升天了……」
丁天仁一言不发,继续一下接一下慢慢的干。
「哥……快呀……快……小穴要爽死了……啊……啊……小穴要升天了……」
丁天仁改变攻势,狂抽猛插,直到和青青同时高潮,相拥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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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天傍晚时分,第一进大厅上,筵开八席,老少群侠,正是晚餐时候。只见从门外匆匆走进一个人来,人还未到,口中呵呵笑道:「来了,来了,这回真的来了!」
这人正是三天前忽然不别而去的石破衣!金赞臣慌忙站起身,拱拱手道:「石道……」
所有的人也跟着纷纷站起身来,石破衣连连摇手道:「诸位道兄不用客气,快请坐下,大多把肚子填抱了,我有重要的消息奉告。」
散花仙子秦楚云娇声道:「石老哥哥既有重要消息,不如先说出来了,免得大家食不下咽。」
易云英接口道:「是啊,石老哥哥,你快说呀!」
石破衣笑道:「就是要我说,大家也请先坐下来了,才听得清。」
大家依言各自坐下,石破衣说道:「大道教的教主爷和武林联盟总护法一怒之下,亲率大军,杀奔而来,大概今晚二更时分可以抵达,这一场龙争虎斗,虽是他们的事,但咱们这里,也不能掉以轻心,大家最好合计合计,调配人手,才不致临时乱了步骤。」
丁天仁问道:「醉老哥哥呢?」
石破衣笑道:「这些消息,都是他打听来的,今晚当然少不了他,好了,你们快用饭吧,我还有事去。」
说完,身形一转,没人看他飞身而起,但却失去了他的踪影。大家听说今晚有事,自然很快就吃好晚餐,庄丁沏上茶来,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才把厅上众侠编成五组:
以西庄庄主金赞臣为主,六位老护法封清风、金长生、白云生、归耕云、景云子、张述古为辅,编为一组。
长江盟巢湖矇叟,荆门山主季傅贤、潜龙于千里、笑面屠夫束大成、阴世秀才文中秀、黑手神赫连天、排教总舵主罗长发等人为一组。
巫山神女宫宫主散花仙子秦楚云、白素素、叶青青、护轿四煞、二十四宫女自成一组。
温九姑、徒儿红儿、桂花庵主和她六名女徒为一组。
丁天仁、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金兰、易云英、宋青雯、宓无双、唐轻云、纪效祖和崆峒五矮、苦竹二女合为一组。
叶青青和大师姐吵着要和金兰、易云英在一起,于是丁天仁这一组又加了一个叶青青,这是五组中人数最多的一组。红儿眼看大家都和丁大哥在一起,她自然也很想加入丁大哥一组,于是也加入了。


第三十八章 群魔现身 一石二鸟计成空
二更以后,西庄灯火全熄,夜色之下,看去只是黑幢幢一座庄院。三里外的观音阁,也全然没有灯火,和尚们早就去梦见我佛如来。现在正有一行人足步扬尘的朝观音阁而来。
一行只有八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锦袍老者,紫脸苍髯,浓眉鹞目,看去极为威武,他正是武林联盟的总护法。其次是一身黑袍的副总护法欧阳生,稍后四人,也都是在六七十以上的老者,只要看他们和总护法同行,一定是护法堂的护法了,另外两个是四十来岁的劲装汉子,一看就是随从而已!
武林联盟的护法中,已有青竹神向问天,九爪苍虯余沧海、葫芦叟、娄子贤等四人,遭到废去武功,这六个人,已经是倾堂尽出了!人虽然只有六个(两个随从不算),但如果你知道这应领头的总护法是谁,保管你会直着脖子点头,只要他一个人,就有足够的能耐,把少林寺和武当八宫都掀翻过来,其余五人,只不过是陪衬的。
但你也莫小看这五个陪衬,他们每一位名头,也绝不在九爪苍虯余沧海、青竹神向问天等人之下。当他们一脚跨进观音阁山门,就看到两个穿着破旧灰布道袍的长发者儿,怀抱长柄扫帚,靠着门后席地而坐,正在打盹!这两人自然是观音阁的打杂的道人。
总护法锦袍者者沉声道:「你们两个起来,老夫有后向你们。」
左首一个个子稍高的睡得迷迷糊糊的道:「莫吵,天还没亮哩!」
右首一个道:「这人好像不是小和尚。」
左首一个连头也没抬,说道:「那就更不用管他了。」
锦袍老者喝道:「你们给我起来。」
这一声声若洪钟,震得山门灰尘漱漱下落!两个老道惊得跳了起来,慌忙站起身,两只灰白无光的眼睛望着眼前八人。
右首一个惶恐的道:「你们是什么人?」
左首一个歪着头用手指,掀掀耳朵,说道:「我耳朵还在嗡嗡响呢!」
锦袍老者道:「你们去叫简帐房出来。」
简子兴本来是大道教的人,后来经王绍三给他服了「迷信丹」,就变成武林联盟的人了,这是丁天仁要纪效祖以飞鸽传书这样呈报上去的,所以总护法锦袍老者一到观音阁就要找简子兴了。
左首老道摇摇头道:「简帐房今晚不在这里。」
锦袍老合道:「他去了那里?」
右首老道道:「他到西庄去了。」
锦袍老者道:「那这里的住持呢?」
左首老道道:「当家、副当家也不在。」
锦袍老者道:「他们也去了西庄吗?」
右首奢道嘻的笑道:「你老说对了。」
锦袍老者道:「那么观音阁还有什么人?」
左首老道看了右首老道一眼,说道:「就是咱们两个……」
右首老道耸耸肩笑道:「听说这两天司马懿大军要来,总管只留下咱们两个,就是设的空城计。」
锦袍老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问道:「你们总管是谁」
左首一个道:「从前是任总管,现在好像换了一个姓王的,好像叫王三……三什么的。」
锦袍老者道:「王绍三。」
「对、对!」右首老道耸着肩,抢着道:「还有一个副总管是女的,姓宓。」
锦袍老者道:「宓无双。」
左首老道连连点头,凑上一步,阿谀的笑道:「你老说对了,副总管就叫宓无双,你老认识他们?」
锦袍老者听得暗暗点头,说道:「你们快去叫王绍三,宓无双来见我。」
「啊!」左首老者连连摇手道:「咱们两个小老儿是见不到总管的。」
右首老者连忙补充道:「事情是这样,咱们两个小老儿是观音阁的打杂道人,去到西庄,先要门上大爷进去通报何管事,请何管事去找简帐房,等简帐房出来,咱们才能禀报他。再由简帐房去找接待宾客的李管事,进去通报,他也只能见到总管那里值班的小香姑娘,小香姑娘才能见到总管。这样一层层的转上去,等总管知道你老来了,大概已经是卯时时光了,所以……你老诸位不如先到大殿上去休息一会,小老儿两个这就去。」
锦袍老者不耐的道:「那有这么噜嗦?」
左首老者双手一摊,耸耸肩道:「没办法,这是庄里的规矩,小老儿两个人轻职卑,不能越级呈报。」
锦袍老者嘿了一声,抬手道:「走,咱们到西庄去。」
左首老道慌忙双手一拦,说道:「你老不能去。」
锦袍老者已经举步跨出,却被两个老道人拦在面前,他真要朝前走去,大概两万个老道人也拦不住他,因他看这两个老道人不是会武的人,只得停住,问道:「为什么?」
右首老道连忙躬着身,陪笑道:「因为你老既然到了这里,就得由咱们通报上去,如果你老自己去了西庄,那么咱们两个小老儿岂不是不尽职守?不尽职守,就得遭到开除,咱们两个一大把年纪,一旦被开除了,到那里找工作?没有工作,小老儿两个岂不是饿死了,所以西庄你老是万万去不得的。」
「是、是。」左首老道连连点头,一面抬着手道:「你老和诸位请到大殿上奉茶,坐下歇息一会。」一面回头朝右首老道道:「老三,你快去升个火,汲桶水来烹茶,我去庄上通报,快些的话,有半个时辰也可以回来了。」
三里来路,他要去半个时辰,在练武的来说,似乎走得太慢了,但对一个老年人来说,也差不多要这些时光。这话声一落,正待举步往外走去!
「站住!」
这喝声是一身黑衣的副总护法欧阳生所发,他一双在黑夜中闪着熠熠冷芒的眼神盯注着两个灰衣老道,沉声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们两个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来的?」
右首老道陪笑道:「你……你老明明知道咱们是奉西庄总管之命,在这里扮演空城计的两个老卒的,你老不是多此一问吗?」
欧阳生被他顶得不由一楞,还没开口!左首老道搔搔头皮,埋怨道:「小老儿方才要是走了,至少可以把口信捎到西庄,也好让总管知道你们诸位已经到了观音阁,现在小老儿要走也走不了啦」
欧阳生道:「你说什么?」
左首老道嘻的笑道:「你老真的没有看到?」
欧阳生道:「看到什么?」
左首老道伸手朝山门外一指,说道:「他们不是来了?」
这话不仅听得欧阳生一怔,连锦袍老者也微微一怔,问道:「你说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山门外根本什么人也没有。
「不知道。」
右首老道却扳着指头数道:「一个、二个、三个……哦,人数比你们几乎多出一倍,一共好像有十六七个……」
左首老道抢着道:「你说错了,一共是十五个人。」
右首老道道:「他们走近了,你自然数得较准,我说的时候,你也未必数得清楚。」
锦袍老者和欧阳生听得更是惊奇,凭自己二人的目力,依然连人影也没瞧到半个,这两个老道人居然还说他们走近了,数得较为清楚,这两个老儿双眼昏花无光,自己二人看不到的,他们那会看得到?真是鬼话连篇!
欧阳生怒目斜视,正待叱喝,突听总护法以「传音入密」说道:「欧阳兄,真的有人来了。」
欧阳生凝目远视,依然没看到什么,忍不住以「传音入密」问道:「总护法是否看到了?是不是十五个人?」
锦袍老者以「传音入密」说道:「还看不清,这两个老道人大有可疑,趁对方未到之前,先把他们拿下了。」
话声甫落,突听耳边有人细声道:「不疑,不疑,咱们两个只是扮演空城计来的小卒而已!」
欧阳生听了总护法的话,倏地转过身去,那知就在一瞬间,方才还站在边上说话的两个灰衣老,道,竟然没了他们踪影,同时耳边也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小子,待会放机灵点,就可没事。」
欧阳生不觉咦道:「他们……」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两个灰衣老道了。
锦袍老者没待他说下去,哼道:「他们果然来了!」他说的「他们」,指的是来人了!
山门前,还果然有一行人渐渐走近!现在,还在二、三十丈以外,但锦袍者者和欧阳生部已可看清楚了,这一行人影,果然一共是十五个人。锦袍老者心头暗暗震惊,但此时已无暇顾及两个失踪的灰衣老道,目光只是一霎不霎的盯着渐渐接近的十五个人影!
这十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由四名身穿半截道装汉子手推的敞篷车,车上端坐一个白发白髯紫袍老道。车后紧跟着三手真人谷非凡和两名道装青年,稍后又有七个高矮不等的老道人。这一行人,一看就知是大道教的人,那个端坐在车上的紫袍老道,很可能是他们的教主了。
就在他们离观音阁约有十来丈远近,本来这里地势开阔,四周都是田贩,黑夜之间渺无人迹,但在锦袍老者和欧阳生两人的目光紧盯着对方一行人之际,忽然感到眼睛一花,在对方手推敞篷车前面,根本没看清楚从那里冒出去的,竟然多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正是方才无故失踪的两个灰衣老道人!锦袍老者怒嘿道:「他们果然是大道教的奸细!」
欧阳生道:「总座,看情形似乎不像。」
原来这两个灰衣老道人忽然在敞篷车前面出现,连坐在车上的教主都没看清楚他们是如何冒出来的?事前居然一无征兆!这下自然使得紫袍老道教主暗暗一惊,口中发出一声龙吟般大笑,右手轻轻一抬,说道:「二位大概是武林联盟的高手了?」
他话声清朗,自要传出老远,锦袍老者和欧阳生自然也听到了。敞篷车在他抬手之际,就忽然停住。两个灰衣老道每人胁下都挟着一把长柄扫帚,左首一个个子较高,但弓着腰,活像一只大马猴。右首一个中等身材,两人都留着山羊胡子,神情滑稽!
这时左首老道连连摇手道:「道兄说得不对,咱们两个并不是武林什么盟的人,也不是什么高手,只是两个卒子而已!」
紫袍老者含笑问道:「二位是什么卒子?」
右首老道耸着肩陪笑道:「咱们两个是空城计里扫城门的卒子。」
三手真人谷非凡走上几步,喝道:「教主面前,你们敢胡说八道?」
紫袍老者摆了下手,说道:「非凡,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一面含笑道:「二位方才露了一手天遁身法,着实高明,不知两位道号如何称呼?」
右首老道嘻的笑出声来,耸着肩说道:「道兄过奖,说穿了一点也不高明,咱们两个方才伏在水沟里,等你车子到了才站起身来。」
他们道袍胸前一片,果然沾着泥浆,还湿淋淋的。紫袍老者脸上神色微变,问道:「你们不是武林联盟的人,那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右首老道抢着道:「回道兄的话,咱们是奉西庄总管之命,在观音阁看更的,任总管因风闻武林什么盟的人会杀过来,所以把观音阁和尚都撤走了,要小老儿两个留守,这不是设下空城计吗,咱们两个就成了空城计里扫城门的两个卒子了。」
紫袍老者目光湛湛,眼看两个灰衣老道目光散漫,说起话来又口沫横飞,分明不会武功,自己却把他们当作绝世高人,这要传出江湖,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口中沉嘿一声,右手抬处,袍袖乍然朝前扬起!他袍袖才扬,站在车前的两个灰衣老道连吭也没有吭出声来,两个人就像生了翅膀,双双飞起,一东一西,手舞足蹈的直飞出去十数丈外,一下没入黑暗之中!
「好一记「掀天袖功」!」锦袍老者随着话声,当先跨出山门。
接着欧阳生和四名护法,两名随从也鱼贯从山门走出。紫袍老者目射奇光,直注锦袍老者,沉声道:「阁下何人,恕老道眼拙。」
锦袍老者嘿然道:「你只要知道老夫是武林联盟总护法就好。你呢?你就是大道教的教主了?」
「不错!」紫袍老者沉笑道:「老道手创大道教,你说是不是教主?」
锦袍老者突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龙吟般长笑,说道:「好极了,老夫今晚正是找你们大道教教主来的,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咱们两家恩怨,今晚总得算算清楚。」
大道教主沉笑道:「你要找本教算帐?你们有没有弄错?这几个月来,在江湖处处和本教作对的是你们武林联盟,三天前把本教三位供奉和老道门下大弟子陆寒风等四人一律废去武功,还擒去老道门下二弟子温如春,要向你们讨回公道的,应该是本教才对。」
这话听得锦袍老者和欧阳生同时暮地一怔,三天前晚上,大道教三位供奉和他门下大弟子,也都被废去了武功,这会是什么人使的手脚呢?试想三天前晚上合武林联盟和大道教的超级高手,就有十二三位之多,怎么可能同时被人废去武功?
锦袍老者怒声道:「难道本盟四位护法向问天、余沧海、娄子贤、葫芦叟和盟主门下弟子冷靖、红穗堂主纪效忠等人,全被废去武功,不是你们大道教干的?」
话声甫落,突觉一股力道奇猛的无形暗劲从对面直撞过来。等锦袍老者发觉,暗劲如山,已快要撞到身前,一时无暇多说,急忙举手挥出大袖,同时拍出一掌。他不愧是武林联盟总护法,发觉虽迟但这大袖一挥,已把撞来的一道暗劲,朝大道教主反击过去。这一下不仅把对方撞来暗劲原壁奉还,随后又加了一掌,声势自然更为壮观!
大道教主刚听锦袍老者说出武林联盟有四位护法,和盟主门下大弟子,及一名堂主遭大道教废去武功,心头方自一怔,试想大道教三位供奉全被废去武功,还有什么人把武林联盟的人也废去武功?就在这微一怔神之际,对方竟然一声不作举掌拍来,心头大怒,口中沉嘿一声,右手疾发,竖掌推出。
只觉对方这一掌力道奇猛,自己推出掌势,堪堪接住,后面又有一道奇猛无比的掌力,相继撞到,心头又是一怔,暗道:「会是「寒冰掌」!」急切之间,右掌微挫,退后寸许,再次发掌击出!他这掌势微收再发,就把撞到身前的一股强大暗劲,和一记「寒冰掌」,悉数回敬过去。
这一下势道比锦袍老者推出的力道,不知凶猛多少倍,锦袍者者没想到对方使出「借花献佛」,会把全部力道反击过来,而且来势之猛,已非自己所能抗衡,急急向横里移开八尺来远。照说自己朝横里移出,这股力道应该朝自己身旁通过,一泻而出!那知在这一瞬间,本来朝自己撞来的掌风,忽然一个急旋,回头朝大道教主撞了过去。
这下直把锦袍老者看得大奇,暗道:「大概是他掌风落空,才收了回去。」
功力到了像大道教主这样的人,能发自然能收,这也不足为奇!哦,不对,大道教主竟然和自己一样,不敢硬接,急急向旁闪出。这就奇了,这股掌力怎么会自己回头的呢?锦袍老者心念还未转完,陡觉那股强大的力道被大道教主闪开之后,竟然又回头朝自己席卷撞来。
这回撞来的力道,比方才又增强了不知多少?有如狂澜席卷,天下武林,只怕没有人能把它接得下来!锦袍老者又惊又怒,而且已非横闪所能闪避,只得双脚一顿,一道人影向右边飞射出两丈多远,定睛看去。果然,掌风落空之后,又回过头朝大道教主撞了过去。大道教主同样被逼得顿脚朝横里飞出。
锦袍老者这回心中有了准备,掌风没撞上大道教主,势必回头又朝自己撞来,那知这回强大掌风没撞上大道教主,竟然无声无息的突然消失。欧阳生就站在总护法身后不远,这番情形自然全看到了,心中不禁大感惊骇,忍不住叫道:「总护法……」
大道教主已被逗得白发飞扬,满脸厉色,怪笑一声道:「好,好,看来咱们毋须多说,还是各凭所学,分个高下,大道教胜了,江湖上就没有你们武林联盟……」
锦袍老者没待他说完,沉声接道:「武林联盟胜了,江湖上就没有你们大道教。」
大道教主厉笑道:「好,你是武林联盟总护法,那就先接本教主几掌试试……」
话声一落正待发掌,突听遥远天空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这人似在大声疾砰:「大家不可动手!」
只听另一个人嘻的笑道:「他们想较量较量,就让他们去较量好了,你急什么?」
另外又有一个人接口道:「几根老骨头活动活动也好。」
先前那个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另一个人嘻的笑道:「你听到我们说话就够了。」
另外一个接口道:「告诉你们也没紧要,你是司马懿的话,咱们两个就是守空城的卒子了。」
这三个人的声音就像在遥远的地方说话,现在大家都听清楚了,那两个人竟然就是自称空城计里守城门卒子的两个灰衣老道人!他们方才被大道教主摔出去了,居然没被摔死,现在又跟赶来观音阁的人缠夹上了。
现在南首一条大路上,已经出现了一行人影,因为有人高举气死风灯前导,一行明亮的风灯,迅速朝庙前奔行而来!相距大概还有半里光景,大家已清晰的看到,这一行人排场不小!
前面是十六名青布劲装汉子,腰跨扑刀,手持气死风灯,分两行并肩而行。稍后是一辆白玉辇车,由四名白衣青年持着前行。车后是一匹纯白天山名驹,坐着一个青布长袍老者。这匹白马后面,还有八匹毛色不同的名驹,坐着八个老者,有瘦有胖,但个个眼神充足,开阖如电,太阳穴隆起得高高的,一看就知他们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最后又是十六名青布劲装汉子,也同样腰跨扑刀,手持气死风灯。这一行人江湖上谁都认得,坐在白玉辇车上的是一个皓首浓眉、虯髯垂胸的白袍老者,他正是雪山派掌门人,人称通天教主的隗通天。骑在白马上的青袍者者则是隗通天的师弟邓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