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智订妙计 以毒攻毒乱敌阵
丁天仁道:「属下省得。」正待率同金少泉、白少云、宋青雯、王小七等人,朝前面横贯的地道走去。手提宫灯的小鬟轻云抢着道:「启禀院主,密室暗门小婢知道,任总管不用找了。」
这话听得了天仁、宋青雯两人齐齐一怔,连院主、总管都不知道的地下密室暗门,一个伺候院主的小鬟居然会知道!尤其是宋青雯,乃是上面派来监视总管的,身份已很特殊,但她竟然不如轻云!宋青雯不由朝轻云冷声道:「你是那里派来的?怎么会知道密室暗门?」
轻云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闻言连忙躬身道:「回青雯姑娘,小婢是奉命伺候院主的,从前曾在府里待过几个月,所以知道出入门户。」
宋青雯问道:「你在什么府里待过几个月?」
轻云嫣然一笑道:「府里就是总管口中的地下密室咯!」
宋青雯又道:「这么说来,里面有不少人喽?」
轻云道:「当时只有几名工人,专门打扫,好像没有人住。」
丁天仁挥了下手道:「好,你走在前面引路。」
轻云答应一声,就手提宫灯,款步走在前面领路。
丁天仁以「传音入密」朝宋青雯叮嘱道:「你跟着她,必要时,只管出手先把她制住再说。」
宋青雯朝他点头示意,就紧随着轻云身后走去,一行人当然也随着而行。这条地道没有半点天光,自然黝黑如墨,而且只有走在最前的轻云提着一盏宫灯,对照明自然也不能说很亮了。不过走在轻云身后的人,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他们纵然不能暗视,但有前面这点灯光,也已经够了。不过灯光微弱,所以照到的只不过数尺光景,因此这些人虽有灯光,所能看到的也不过一丈左右而已。
丁天仁可不同了,他练的是「先天气功」,目光所及,可以像白昼一般,因此他跟在宋青雯后,目光不住的朝四下环顾,要辩认所走的道路。经他观察,这条地道正是昨天所经之路,现在大家已经走上横贯的地道,再往前,应该又有一条直行的地道了,昨晚自己就是追到那里不见了两矮的踪影,因此就特别留意。
轻云果然在走近直行地道之际,朝右首转弯,进入了直行地道。这条直行地道,昨晚丁天仁就曾仔细察看过,都是死胡同,并无出民暗门当然就在这条地道中,只是不知在那里罢了,因此目光一直注视在轻云身上。这一注视,竟然发现轻云身材婀娜,骨肉均匀,在宫灯照射之下,款款而行,有着说不出的诱惑,那是一种女人的苗条之美,会令男人看得怦然心动,想入非非!
心头不由蓦然一惊,轻云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自己怎可有此轻薄的想法?轻云一直款步而行,没有停下来,这条直行的地道,应该是由南往北的方向,她一直走到地道尽头,才停了下来。迎面已是一堵凸凹不平的石壁挡住去路。
宋青雯问道:「暗门就在这里吗?」
轻云点头道:「是的。」
宋青雯道:「那你还不上去开门?」
轻云春花般脸上有着为难之色,说道:「小婢不敢。」
宋青雯哼道:「这是院主的命令,你敢违抗?」
「小婢不敢。」
轻云委屈的道:「小婢听里面嬷嬷说过,擅开此门,就要处死的,如果由总管上去,就不会触犯律条了。」
丁天仁跨上一步,说道:「好,那就由本座去开好了。」
轻云眨动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禁嫩脸一红,娇声道:「总管,这道门不是外面可以开的。」
丁天仁看着她问道:「那要如何开法?」
轻云脸上红馥馥的低下头去,不敢和他眼光接触,说道:「是要叫里面的人开的。」
宋青雯怒声道:「你说话这般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清楚?」
轻云应了声「是」,指着石壁一个凹处,说道:「总管用手指按下去,就会露出一个小孔,就可以凑着嘴和里面的人说话了,但他们肯不肯开,小婢就不知道了。」
丁天仁道:「好,我去叫他门开门。」
说完,又上前跨上一步,伸出右手食指朝石壁凹处轻轻按去,石壁凹处果然可容一个手指揿下,但就在揿下之际,突觉指头微微一麻,耳中同时听到「笃」的一声轻响!就在了天仁收回手指的时候,一个手指大小的石孔中已经传出声音问道:「是什么人?」
丁天仁凑着小孔道:「你们还不开门,是院主来了。」
里面的人粗声道:「我问你是谁?你就回答是谁、你不回答清楚,我如何报上去?」
丁天仁道:「我是任总管任贵。」
「咱们不管你总管不总管。」
里面的人又道:「有什么事?」
丁天仁忍着气道:「是院主有要事求见二使者来的。」
里面那人道:「好,你等一等。」
丁天仁只听又是「笃」的一声细响,那小孔又堵了起来。这样又足足过了盏茶光景,突然听右首砖墙响起一阵轻微的震动之声:大家回头看去,只见砖墙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门户。
从门户中射出灯光,也走出一个青衣汉子,沉着脸看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中间那一个是院主?」
金赞臣道:「老夫。」
那青衣汉子道:「谁是任总管?」
丁天仁道:「我。」
那青衣汉子又道:「好,你们二个进去,其余的人就在这里等着。」
丁天仁抬腕一指点了过去,回头道:「院主请。」
一面以「传音入密」朝金少泉道:「金兄,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听我长笑为号,就领着六位者护法一齐冲进去,哦,指挥他们的暗号是鸿蒙一剑四字。」
他在说话之时,已经侧身让金赞臣先行,接着跟在金赞臣身后举步就走,一面回头朝宋青雯道:「青雯,你随本座进去。」
宋青雯是上面派来的,自然要跟他进入的。宋青雯答应一声,果然跟着丁天仁走了进去。
这道门的后路,是一块矗立的石屏风,是一条不太长的走廊,走到走廊尽头,再折而向右,你才知道这道门只是边门而已!原来前面竟是一个大天井。方才的正面那堵石壁,才是正门。天井对面,有三级石阶,阶上是一个大厅,有六扇雕花长门,中间两扇敞开着,射出明亮的灯光。
石阶上,正有一个青衣人鞠躬如也的站在那里,看到三人走入,慌忙迎下石阶,连连抱拳道:「属下李健叩见院主、总管。」
这人中等身材,约莫五十出头,笑起来脸颊上俱是直条皱纹,一看就是个阿谀小人。
丁天仁沉声道:「你自称属下,是那里的属下?」
李健陪笑道:「内府属西庄管辖之内,属下只是一名内府管事,自然是你老的属下了。」
丁天仁哼道:「本座管得着内府吗?」
李健连连躬身道:「总管自然管得着,只是总管很少来罢了!」
一面又朝金赞臣躬着身道:「院主,总管请到厅上坐。」
金赞臣老实不客气当先跨上石阶,朝大厅走入。丁天仁、宋青雯也跟着走入大厅。这厅上布置相当气派,金赞臣走到上首一张太师椅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丁天仁也在右侧一张椅子上落坐,只有宋青雯不敢坐,站在丁天仁的边上。李健当然更不敢坐下,鞠躬如也的站在下首。
了天仁抬目道:「二使者可是住在这里?院主是有要事来见使者的。」
「是,是。」李健豹着腰连应了两个「是」,才道:「二使者来了没有几天,就住在西庄茶厅。」
丁天仁回头朝宋青雯吩咐道:「青雯,你出去请六位护法和本座三个手下一起进来。」
李健听得似乎一怔,目芒闪动,但瞬即平复。宋青雯答应一声,正待举步!
丁天仁又道:「青雯,你唤那个看门的进来。」
宋青雯又应了声「是」,迅快走出,不多一会,就领着六位护法,和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轻云等人走入,后面跟着进来的则是那看门的青衣汉子。
丁天仁站起身,抬抬手道:「六位护法请坐。」
然后在下首一张椅子坐下,目光一注,朝青衣汉子,沉声道:「你是李管事手下,叫什么名字?」
李健不知丁天仁传唤青衣汉子进来有什么事,连忙喝道:「总管问你,还不快说?」
那青衣仅子眼看管事站在丁天仁下首,忙道:「属下张虎。」
丁天仁沉喝道:「张虎,李管事派你看守大门,有没有叫你凌辱上司,你对本座出言不逊,也还罢了,连院主都不放在眼里?你知罪吗?」
李健听得吃了一惊,连忙躬身道:「总管歇怒,张虎是粗人,不知如何开罪了院主,这是属下失职,还望总管饶恕,他不知不罪……」
丁天仁哼道:「李管事,他以下犯上,你还给他求情?」
这话是说你纵容手下,也该处罚,你倒给他求情了,一面喝道:「王小七,给本座废了他。」
李健机伶一颤,张虎嗔目喝道:「老子……」
刚说出两个字,眼前人影一闪,王小七出手如电,已经连点了他七处穴道,口中闷哼一声,往后跌坐下去,咬牙切齿的道:「姓任的,你好毒辣……的手段,废了老子武功……」
李健喝道:「来人,把他拖下去。」厅外有人唷了一声,奔进两名青衣汉子,架着张虎出去
丁天仁叫道:「李管事。」
李健吓得脸无人色,连忙躬身道:「属下在。」
丁天仁道:「带路,院主要去见二使者,咱们到西花厅去。」
李健看看厅上众人,为难的道:「总管,是不是这里的人都要去吗?」
丁天仁微微一笑道:「六位护法,是院主的护法,院主到那里,他们也到那里,自然一同去了,轻云是上面派来伺候院主的,当然要随侍院主左右。至于本座是奉院主之命一起来,青雯是上面派给本座的助手,本座去了,她自然要跟着去了,这三人是本座贴身护卫。本座到那里,他们就跟到那里,如果李管事觉得人去得太多了,也只有他们三人可以留在这里了。」
说了半天,只有三个人可以留下。李健慌忙躬身道:「属下怎敢嫌人去得大多了?属下……」
丁天仁哼道:「量你也不敢管到本座头上来。」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他是端足了总管的架子!
「属下不敢……」
李健弯着腰道:「只是二使者关照过,不准有人惊扰……」
丁天仁道:「院主有事找他,岂能说是惊扰?你只管带路,一切自有本座担待。」
李健不敢多说,口中唯唯应命,就走在前面领路。丁天仁怕他使诈,就紧跟在身后,宋青雯请金赞臣七人先行,然后是金少泉等人殿后。这座地下密室,居然建筑相当庞大,一行人出了大厅,由迴廊向西,再出腰门,又是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一个圆洞门。
地下居然有这样的布局,除了不见阳光,走廊上点的全是风灯以外,几乎和地面上一样。据丁天仁的估计,这里可能已是西庄的后园了。后园他没有去过,但他昨天巡视全庄,也曾看到西首通向后园的围墙有一道圆洞门。
现在他们已经出了圆洞门,一条方砖路上,两边是竹子编成的栏杆,栏外放着一排盆栽花卉,方砖路的尽头,是二个圆形的花坛,迎面石阶上有三间敞轩,两边也各有一排房屋,成品字形围着花坛,大概就是「西花厅」了。住在这样一座地下房屋里,倒也十分清净!
一行人还没走近石阶前,阶上已经出现一个矮人,目光注向李健,问道:「李管事,这些是什么人?」
李健还没答话,丁天仁已经开口了:「李管事,此人是谁?」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矮人,就是崆峒五矮了。只是五个矮人,是孪生兄弟,面貌身材一般无二,外人是认不出他们是老几的。两人这一问,李健就感到十分尴尬,但他权衡轻重,自然该先回答总管为是,这就向丁夫仁躬身道:「回总管,他是二使者属下崆峒五侠。」
然后又转身朝那矮人抱抱拳道:「来的是院主和任总管,有要事要见二使者。」
那矮人瞪着眼道:「你没有告诉他们,二使者不见客吗?」
李健为难的道:「但来的是院主……」
那矮人道:「院主也不见。」
丁天仁剑眉一竖,喝道:「你作得了主吗?」
那矮人道:「我孔老三怎么作不了主?这是二使者吩咐的。」
丁天仁一抬手道:「小七,去把他拿下。」
王小七身形一晃,飞射而出,朝孔老三扑去。孔老三人矮特别机灵,王小七身形虽快但总是听到丁不仁的喝声才扑出去的,孔老三听到丁天仁喝声,也有了准备,身子一偏,右手使了一记擒拿手,朝横里抓出,这一记就像是王小七自己送上去的。
王小七是「武林联盟」盟主座下三弟子,一身武功,自是十分了得,否则盟主也不会派他出来了。他飞扑过去的人,看到孔老三一手横抓过来,居然不避不让,猛地凌空飞足,左足朝孔老三腋下空门(右手横抓,腋下就露出空门了)踢去。
他使的是连环踢腿,左足飞踢,只是一记虚招,等左足踢出,猛吸一口真气,身子突然提高了一尺光景,右足急如星火,朝孔老三头面踢去,这一脚呼然生风,劲势十足!孔老三不防他有此一着,一颗六斤四两差点被踢中,匆忙之间,身子一蹲,低头从王小七脚下钻出,一下掠出四五尺远。王小七身子凌空,立即一个飞旋落到地上。
孔老三在第一招上,就被人家逼出去,心头不禁大怒,口中怪叫道:「好小子,你接我一掌试试!」
突然疾冲上来,掌先人后,一只手掌笔直朝王小七胸口印来。你别看他人矮,手掌却又大又粗,而且来势十分快速!王小七才一记连环腿落空,他究是心志被迷的人,受不得激,口中怒嘿一声,左手乍发,一指迎着点出!这一记正是他的看家本领「天绝指!」但听孔老三朝前冲过来的人,口中大叫一声,一个人应指飞出,砰然一声,朝阶前天井中摔了出去!
「老三,你怎么了?」
「好小子,你敢出手伤人!……
喝声中,两条人影疾如飞隼,同时扑出,一条飞落阶前,去抢救孔老三,另一条却朝王小七当头扑来,声到人到,一双又粗又大的双掌已朝王小七压顶击落!这两人来势奇快,看去只是两团黑影而已!王小七站在阶上,倏地旋身,左手又是一指朝上点去。那扑来的人影双掌还未击落,又是一声大叫,凭空朝敞门口摔去,落到地上,已经昏了过去。
那抢到孔老三身边的正是孔老大,他连孔老三伤势如何还没看清,耳中听到老二的一声大叫,就摔落下来,这真是作梦也设想到老二会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下,急忙直起身,双目圆睁,怒声道:「好小子,你连伤我两个兄弟!」
他方才一时情急,几乎连阶下来的是什么人都没时间多看,这回直起腰,才看到阶前带路的竟然是这位李管事,心头不由一怔,问道:「李管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丁天仁接口道:「孔老三出言无状,是本座要人把他拿下的,他逞强顽抗,才被本座手下一指击中肩头,闭过气去。」
孔老大道:「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什么人,胆敢到这里撒野?」
丁天仁做然一笑道:「本座就是这里的总管。」
李健连忙陪笑道:「是,是,他是这里的总管,这原是一场误会,双方就因误会起了冲突……」
孔老大听说他是这里的总管,连忙抱抱拳道:「总管,在下二个兄弟都是山野之人,不识礼数,实在太鲁莽了,还望总管恕罪,饶了他们吧!」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小七,你去给他们解开穴道。」
「天绝指」是昔年天绝子的唯一绝学,中人非死即残,那里能够以解穴手法就可以解开?但石破衣传他「天绝指」的时候,曾教他如果伤人的话,只要在出指之时,指功减弱到三成以下,在快要点上对方之际,立即把内力收回,这样就等于使的是「天绝指」之法,而无「天绝指」之功,不至于出指伤人。
但仅管如此,威力依然胜过其他指功甚多,所以仍然不可取人穴道,最多只能向对方肌肉部份下手,但实力依然甚强,中指的人还是会震昏过去,只要轻拍「灵台穴」即可醒转。丁天仁方才看到王小七使出「天绝指」来,急忙以「传音入密」告诉他指功减弱到三成以下,在还没击中对方之时,立即收回指功,不可取对方穴道。
这时要王小七去替孔老二、孔老三解穴,等王小七领命走出之际,又以「传音入密」说道:「你只要在他们「灵台穴」上轻轻拍一下就好。」
王小七依言在孔老二、孔老三两人「灵台穴」之,轻轻拍了一掌,两人果然应手醒来。孔老三看到王小七就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大喝一声,一跃而起,正待挥掌击出!
孔老大喝道:「老三,不得无礼!」一面朝丁天仁拱拱手道:「总管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丁天仁道:「本座是随同院主来见二使者的。」
孔老大面有难色,说道:「不瞒总管说,二使者确实交代过在下兄弟,任何人都不准惊扰,但院主来了,在下只好进去试试,请院主、总管先到厅上奉茶。」
丁天仁请金赞臣六位护法先行,大家进入敞厅。孔老大立即抱抱拳道:「院主、总管请稍候,在下立即进去通报。」说完,匆匆朝后走去。
这回过了没有多久,就见温如春手摇摺扇,从厅后缓步走出。这人面貌白皙,身材瘦小,穿了一袭青衫,手待摺扇,故意学得一副风流潇洒模样,但脸上却噙着冷峻的笑容,说他像公子哥儿,还不如说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温如春后面,跟着三个矮人,稍前是孔老大,后面两个则是梁山苦竹庵主的两个徒弟梁若修、梁若真。
温如春从屏后走出,当然已经看到厅上坐着的众人了,但他却做若无睹,一直走到上首右边一张太师椅上落坐,(左边一张已经坐着金赞臣)才朝左边的金赞臣微微颔首道:「院主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金赞臣道:「老夫是找二使者来的。」
温如春道:「院主来找在下,必有什么见教了?」
金赞臣道:「老夫确实有一件事想问问二使者。」
温如春道:「院主请说。」
金赞臣道:「老夫听说小女兰儿,三日前被二使者擒来,不知可有此事?」
温如春面有异色,惊奇的道:「院主是那里听来的?」
金赞臣道:「二使者不用问老夫从那里听来的,只要回答老夫,有没有此事?」
温如春仗着自己是教主门下二弟子,一向自高自大惯了,如何听得下他老气横秋的口吻,瘦削脸上仅有的一点浅淡笑意,逐渐收起,冷然道:「本使者日前拿下的乃是我岭南温家的叛徒温九姑和她三个门下,并没有院主令嫒,院主只怕问错人了。」
金赞臣道:「也许是小女偶而经过,二使者擒错了人也有可能。」
温如春早已沉下了脸,闻言站起身道:「那好,院主请回,等温某问清楚了,自会通知院主,前来领人。」
一面朝孔老大吩咐道:「孔老大,给我送客。」说完,就自顾自潇洒的举步,正待往厅后面行去。
金赞臣服了「迷信丹」,只对了天仁一个人着迷信服,对一般人至少有六分清醒,看到温如春要走,心头不禁大怒,沉声喝道:「二使者,你给老夫站住!」
温如春倏地转身,盛气的道:「金赞臣,你对本座说什么?」
「老夫叫你站住。」
金赞臣嗅目道:「老夫应教主之出,担住西庄院主,在教中乃是容卿地位,并不是谁的属下,教主对老夫尚且十分客气,你依仗教主威风,居然把老夫视同属下,敢对老夫这般说话?」
温如春听他提到师傅,自然还有几分忌惮,闻言敞笑一声道:「本座要孔老大代为送客,不是也把金院主视同贵客吗?」
金赞臣也洪笑一声道:「这里是老夫掌管的西庄、主人乃是老夫,老夫不用什么人送客,二使者是否把主宾颠倒了?再说老夫是找二使者询问小女失踪之事来的,二使者既然曾擒来温九姑和她三个徒弟,可能小女经过,被你误擒,二使者应该让老夫去看看温九姑的三个徒弟中,可有小女在内?如果没有小女,老夫立即离去,决不打扰。」
温如春突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长笑,说道:「金赞臣你以为这里的院主真是你吗?」
这话听得了天仁心头方自一动!金赞臣嗔目道:「不是老夫,难道还是你不成?」
「不错!」温如春豁的一声打开摺扇,在胸前摇了两摇,徐徐说道:「温某奉教主之命,担任这里院主,你只是有院主之名的傀儡而已,现在你明白了吧?」
金赞臣怒声道:「老夫不信,老夫要去面见教主。」
温如春道:「不必!」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从袖中拿出一面金牌,朝六名「老护法」说道:「六位老护法,请站到左边去。」
丁天仁急忙以「传音入密」朝六人道:「六位老护法,鸿蒙一剑要你们快依他所说,站在左边去。」
六位老护法一声不作,站起身,往大厅左边走去。温如春得意一笑,又道:「任贵、青雯,你们率同带来的人,一起站到右边去。」
丁天仁心头暗道:「原来任贵也被他下了迷药。」一面躬身应「是」,率同宋青雯金少泉等人一起站到右边。
现在只有金赞臣一个人依然大马金刀的坐在左上首的太师椅上。不,轻云依然在他身后侍立着。
温如春手持摺扇,徐徐叫道:「轻云。」
轻云连忙躬身道:「小婢在。」
温如春道:「金赞臣服过宁神丹,何以仍然情绪不宁?」「情绪不宁」,是说人不听话也。
轻云娇小身躯颤慄的道:「小蝉也不知道,小婢一直伺候院主身侧没有离开过。」
「好!」温如春回身朝右首望来,叫道:「青雯。」
宋青雯连忙躬身道:「小婢在。」
温如春道:「任贵也服过宁神丹,最近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宋青雯低头道:「没有。」
温如春打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又道:「李健,你去告诉他吧!」
李健应了两声「是」,才挺挺腰,皮笑肉不笑的朝丁天仁道:「二使者奉教主之命,是这里真正的院主,金赞臣只是挂个名的院主而已,同样的,在下是这里的真正的总管,任贵,你也只是个挂名的总管而已,你现在明白了吧?」
丁天仁平静的道:「在下不明白。」
李健脸上出现诡笑,说道:「话说得这样清楚了,你还不明白?就是说,你名义上虽是总管,却要听我李某的。」
丁天仁道:「任某只是听院主的。」
温如春听得勃然大怒,抬手摺扇一指了天仁,喝道:「大胆,你们给我把任贵拿下了。」
金赞臣霍地站起,戟指着温如春,沉喝道:「你们给我把这个假冒院主的温如春拿下了。」
在他喝声出口之际,丁天仁也以「传音入密」朝六位老护法道:「鸿蒙一剑要你们去把温如春拿下,有人意图顽抗,只管格杀勿论!」
六位老护法果然从左首朝温如春逼去,温如春急忙手举金牌,喝道:「六位老护法,教主在此。」
六位老护法服过「迷信丹」,只听一个人的,那管你教主令牌,依然听若不闻朝温如春逼去。同时听到温如春戟指着丁天仁喝令拿人,由李健为首,率同崆峒五矮,也一齐朝站在右首的丁天仁欺来。双方的人一触即发,立即将在大厅上展开了一场激战!
温如春眼看教主令牌竟然失控,心头方自一惊,急忙收起金牌,手中摺扇豁的打开,就在此时,六位老护法已经逼到温如春身前,分四面散开,把他围在中间,六支长剑同时锵然出鞘,六道剑光在一闪之间,齐向温如春刺出。
梁山二矮刚才没有随崆峒五矮出去,这时眼看六位老护法朝温如春攻来,同时移动身子,锵锵两声,掣出两把短剑,剑光出鞘同时挽起两朵剑花,「当、当」两声,把两个道装老护法的长剑架开。温如春也在这一瞬间,摺扇翻起,一下压住了从对面刺来的一柄长剑,人影一晃,恍如幽灵,一下闪出了六人的包围圈。
人影堪堪闪出,右手已从长衫内取出一柄两尺长的铁尺迷天尺,倏地拧腰转身,朝身后追击过来的一支长剑上磕上去,但听一声「噹」的大响,长剑虽被架开,温如春一条右臂也被震得隐隐发麻!心头猛吃一惊,只有他知道这六人的来历,凭自己的武功,一对一还和他们差了一截,何况现在要以一敌六?这还得了?
心念闪电一动,身形疾转,迷天尺转动之际,中指迅速连按了两按,尺问登时飞出一缕淡淡的异香!香气缥缈,似有若无,在转动的人影之间,迅速飘散开来,一丈之内,都在这股淡淡的异香笼罩之下!
第三十四章 大破敌营 奇中奇迷踪又现
「迷天香」是岭甫温家的老祖宗惟恐子孙遗失,藏之夹墙之内最厉害的迷香,普天之下,除了他们独门解药,无药可解。六位者护法武功再高,也无法抗拒,每个人几乎没有发第二招的机会,就相继往地上跌坐下去。迎着丁天仁逼来的是李健和崆峒五矮,一共有六个人。
丁天仁、宋青雯、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只有五人。但丁天仁那会把对方六人放在眼里?没待对方六人走近,就当先跨出一步,迎了上去,冷然道:「李健,你以为本座这样容易就可以拿下了吗?」
李健大笑道:「不信就试试!」
倏然欺身过来,右手抬处,五指齐发,一片错落指影,快捷如电,迎面洒来,每一指影,居然劲气如矢,功夫极为深厚!丁天仁看得不由一怔,自己如果没练过无能师叔送自己的「点穴法」,几乎就无还手之力。
李健道:「任贵,你拔剑!」
丁天仁做然道:「对付你李健,任某还用得着拔剑吗?」
「好!」李健大笑一声道:「那你接着了!」
长剑一圈,人随剑上,洒出三朵剑花品字形飞射而出。丁天仁学会万剑之祖的「鸿蒙一剑」,现在愈练愈熟,对任何剑法,只要一出手,都能看出对方的破绽来,后来又学会了「天锦剑法」,等于融通百家,自可随手化解,但他还要试试自己右手手腕是否真的一使力道就会发麻?因此身形一个轻旋,避开对方剑招,右手抬处,又点出一指。
这一指是袭向对方右肩,因对方剑招落空,自然正是反击的最好机会。那知振腕之际,又突然感到手腕发麻,指力无法使出,心头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暗暗叫了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忽然想起方才石壁前叫门之时,曾以食指去按壁间小孔,似是被针刺了一下,觉得指尖隐隐发麻,莫非中了什么暗算不成?心念迅速转动,但却丝毫不露神色。
李健一剑落空,瞥见任贵又点出一指,似是朝自己肩头袭来,虽然只是一指,依然神妙绝伦,几乎无法躲闪,急切之间,只好仍然吸气后退,迅速向后跃退。丁天仁心中想着,口中冷笑一声,同样右手抬处,迎着点出三指!就在手指点出之际,陡觉手腕发麻,指力难以发出,心头不由蓦然一惊。
要知对方指劲如矢袭向自己胸前八处大穴,本来自己点出的三指,正好乘隙而入,袭取对方三处经穴,足可把对方反制,但自己点出的三指,因手腕发麻,无法使出暗劲,就失去了反制之力,那么自己身前八处穴道岂不全卖给了他?一念及此,正待吸气后跃,避开对方指风,李健已是一脑惊容,飞快的后跃开去。
原来李健五指齐发,袭向丁天仁八处大穴,自以为对方极难闪避得开,怎知丁天仁不但毫不闪避,同样迎面点出三指、他精研指法,号称八指追魂。自然看得出对方这三指正好针对自己八指乘隙取穴,指法精妙,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不由大吃一惊,匆忙之间,立即吸气提身,往后平飞出七八尺远。
丁天仁想不出手腕发麻的原因,眼看对方飞跃后退,也及时收手,一面暗自运气检查,却又查不出一点征兆,心中兀自不信,如果一点征兆也没有,绝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发麻?李健虽然试出丁天仁指法神妙,但不相信任贵武功会胜过自己,扬手之间,已从身边抽出长剑,沉喝。
他两次被丁天仁逼退,心头怒不可遏,大喝一声,身发如风,再次扑上,剑光乍展,一连刺出五剑。这五剑一气呵成,剑光如轮,当真凌厉无匹!
丁天仁因自己食指中毒,李健自称是西庄的真正总管,一定有石孔中毒针的解药,不想和他纠缠下去,等到五道剑光快要近身,突然双掌疾搓,左手如刀,觑准对方第一道剑光横劈出去。李健当然看见了,任贵居然用手掌来对抗百练精钢的长剑,岂不是不想要这只左掌了?就在此时,但听呛的一声堪堪入耳,手上顿觉一轻,自己一支百练精钢长剑竟然齐中折断,心头方自一怔!丁天仁一击得手,那还容他后退,左掌化指,一下点了他「膻中穴」。
再说和李健同时朝大厅右首逼来的是崆峒七矮,他们的对手则是宋青雯、金少泉、白少云和王小七。崆峒五矮论年龄都已四十出头,尤其二直住在深山之中,从不外出,因此也等于心无旁骛的练了三十年武功,都有一身极好的功夫。
金少泉等四人各有一身家传绝艺;但仍以王小七的武功最高。崆峒五矮堪堪逼近,每人就拦住一个人动手。王小七长剑一挥,截着孔老四,眼看对方五人之中,还剩下一个孔老五没有对手,不觉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矮子一起上吧!」
一招「左右逢源」,划出两圈剑花,分向两人袭去。要知崆峒五矮生来畸形,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叫他们矮子,王小七这声矮子,叫得两人怒吼一声,双掌挥舞,急扑而上。崆峒五矮从不使用兵刃,练的就是掌上功夫,因此人虽生得矮小,但一双肉掌却像两块铁板,又粗又大比平常人大得多。就因为人生得矮,所以在纵跃扑击上,特别下过一番苦功,两条人影,起落如飞,攻势快捷凌厉!
王小七服过「迷信丹」,除了对丁天仁一个人信服,武功丝毫未失,一手「天锦剑法」虽是集百家剑法的大拼盘,但创造「天锦剑法」的人,对剑术一道可说无所不精,具有极大智慧,经他截长补短,取精用宏,这套剑法可说如天孙织锦,天衣无缝,但见剑光如织,把纵跃扑击的孔老四、孔老五两人圈人在一片剑网之中。
你总见过渔人一网打起来的鱼吧,那一条不鲜蹦活跳的,但任你如何蹦跳,总跳不出鱼网之外,现在孔老四、孔老五就像两条网中之鱼!金少泉接住的是孔老大,孔老大和四个孪生兄弟,出生最多早上半个时辰,除了是叫孔老大之外,武功都是差不多的。
金少泉出身武林世家金家堡,祖传「流金剑法」,剑如流水,滔滔不绝,寒芒如流,到处流动,在武林中别树一帜,和剑门白家庄,号称西川的两大剑术世家,三百年来盛名久着,自非幸致。这回金少泉展开剑法,剑光如练,孔老大纵然掌上功夫相当深厚,也近身不得,有时还被剑光逼得纵跃闪避。
白少云的对手是孔老二,他碰上剑门山「闪电穿云剑法」,你堪堪纵起,还没扑击,剑光如电,已经穿云射至,你如果再扑击下去,岂不成了自己送上去的?因此三番两次下来,孔老二才知道对付白少云,是使不得纵跃扑击的,崆峒五矮不能施展纵跃扑击,只剩下一双铁板般的手掌,人矮手短,就攻不到白少云的身上部位了。
孔老三的对手是宋青雯,他原以为对付一个丫头片子,还不手到擒来。怎知宋青雯名虽丫头,事实上她从小受鄂婆婆教导武功,是「教主」座下秘密训练的一批少女,她既被派出来,当然已经通过测试,才有被派出来的资格。纵然不如温如春是教主座下弟子,但鄂婆婆教出来的也各有绝活。
此刻长剑出手,皓腕轻翻,使出来的剑招,可是辛辣无比,剑剑都指向人身必救的要害,尤其孔老三比她矮上半截,她剑发如风,只要剑剑往下刺出,就比和她一样高的人动手,要省却许多力气。剑光压顶而来,孔老三除了步步后退,连想纵身扑起的机会都没有。
这可真把孔老三气得哇哇大叫,蓦地身形一偏,一个人宛如一溜轻烟从旁闪出,一下脱出宋青雯的压顶攻势,他可丝毫没停,脚下轻轻一蹬,便已纵起一丈多高,(地下这座花厅足有两丈多高)双掌一拍即分,疾如殒星,掌先人后朝宋青雯当头扑落。
宋青雯脸上不禁绽出轻微的笑意,连长剑也忽然收转。只见当头扑来的孔老三当真有若殒星,往下直落,「拍达」一声,摔到地上。这下他自然怒不可遏,脚尖点地,一下跃起,但人还未站稳,又一屁股跌坐下去。
原来宋青雯在和他动手之时,手中早已拈了两支鄂婆婆的「封穴金针」,孔老三纵身跃起,正好成了她飞靶,两支金针分别打中他脚弯,叫他如何还站得起来,难怪她连长剑都已收转,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丁天仁一指点了李健的穴道,宋青雯这边也正好制住了孔老三,另一边也正是温如春使出「迷天香」,迷翻了六位老护法的同时。
丁天仁眼看六位老护法被温如春迷倒,心头一急,急忙以「传音入密」朝宋青雯道:「你去协助他们,务必把崆峒五矮拿下,我去会会温如春。」话声一落,人如一道飞虹,凌空横掠,一下落到温如春面前!
温如春连人影还没看清,骤觉疾风飒然迎面飞来,迅即后退了两步,定睛看去,原来冲着自己来的竟然会是总管任贵,心头也大感意外,迷天尺当胸,冷冷的道:「任贵,原来是你!」
丁天仁做然道:「不错,你要李健把我拿下,可惜李健没有这份能耐,无法把我拿下,现在我是奉院主之命,来把你拿下的,你是不是束手成擒,还是想顽抗呢?」
刚说到这里,宋青雯、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四人也跟了过来。丁天仁回头问道:「都解决了吗?」
宋青雯嫣然笑道:「总管吩咐把他们全数拿下,自然全数拿下了。」
梁山二矮听说五位师兄被人拿下,心头一急,正待双双纵出!温如春一摆手道:「你们不用过去。」
一面冷冷的看了丁天仁一眼,说道:「任贵,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卖狂,背叛本教的人,天下之大,今后会没有你容身之地,你想清楚了?」
丁天仁道:「任某并没有背叛本教,我是院主手下的总管,院主吩咐把你拿下,自会送请教主发落,你假冒院主,才是本教叛徒!」说到这里,伸手一指温如春,喝道:「王小七,去把他拿下了。」
王小七仗剑走出,喝道:「温如春,来,你不甘心束手成擒,就出手吧!」
温如春当真被他气破了胆,一个西庄管事手下,居然敢向自己叫阵,手中迷天尺一举,大笑道:「任贵,你们几个一起上,本公子也不在乎。」
玉小七怒叱道:「好小子,你口气倒不小,本公子一个就足够打发你了!」长剑一抡,刷的一剑直刺过去。
温如春心头怒极,右手迷天尺朝前一圈,这是一记硬压对方刺来长剑的招数,左手早已准备好「透骨阴指」,只要长剑被他压住,「透骨阴指」即可出手。怎知王小七使的是「天锦剑法」,一剑出手,剑身倏地翻起,一点剑影,直射温如春「天突穴」。
丁天仁等王小七和温如春动上手,即以「传音入密」朝金少泉、白少云二人说道:「金兄、白兄,现在快去救人要紧。」
金少泉、白少云早就看到自己父亲昏倒在地,只是不便出声而已,这时听到丁天仁的话声,急忙朝六位老护法走去。
梁山二矮双剑乍展,两人一下抢到六人面前,喝道:「你们还不站住?」
金少泉盛喝道:「你们两个女矮子还不给我滚开?」
梁若修、梁着真同声叱道:「好个狂徒,你找死!」
双剑疾发,同时朝金少泉飞刺过来。宋青雯闪身而出,说道:「钱管事,这两个人交给我就好。」长剑一展,把梁山二矮的攻势接了过去。」
金少泉、白少云立即动手把昏迷的人抱到一边。温如春和王小七一连打了三个回合,发现对方剑法十分精妙,自己几乎被他逼得无法招架,心头又惊又怒,左手抬处,正待点出「透骨阴指」!
突听一声冷笑,堪堪人耳,人影倏然欺近,但觉左肩骤然一麻,再也使不出力道来,定睛看去;那有什么人影欺过来,只有任贵依然站在原处,冷冷的道:「温如春,双方动手,以招术取胜,你想使透骨指偷袭,我才出手的。」
原来出手的会是任贵,他那来这么高深的武功?温如春左手经穴受制的一瞬间,又连遇险招,心头更是怒不可遏,右手中指朝尺中连按了两按,「迷天香」无色无形,一缕淡淡幽香已经迅快的四散开来。
但和他动手的王小七依然长剑挥洒,剑光流动,攻势极锐,好像丝毫没有闻到,没被迷翻,连站在王小七身后七八尺远的任贵(丁天仁)也若无其事。「迷天香」送出的香气,可达到三丈光景,是以三丈以内应该都是有效范围,何以他们丝毫没有被迷昏过去的迹象呢?温如春真不敢相信岭南温家最厉害的「迷天香」,竟会失去效能!
原来了天仁知道温如春善于使迷,他手中那柄迷天尺,连温九姑都不敢造次,因此,在出发之前,给每人服了一颗「温氏清灵丹」,所以不惧迷香。就在他一怔之际,陡觉右肩一阵刺痛,被王小七剑锋划破了三寸许一条,鲜血从肩头衣衫直渗出来,急忙往后疾退了三步!
这瞬间,宋青雯施展「闭穴金针」,制住了梁山二矮。
丁天仁喝道:「温如春现在只剩你一个了,再不束手投降,真要血溅三步,把命送在这里吗?」
温如春左手经穴受制,右肩又中了剑伤,心知自己一人断难是他们的对手,一时之间,真把金赞臣、任贵二人恨得牙痒痒的,突然脚下一顿,身发如风,往屏风后投去。
丁天仁大喝一声:「你还往那里走?」
纵身朝他身后追去。他明明看到温如春朝一道石屏风后闪去。但等自己追到之时,那道石屏风竟然前移了数尺,和门户阖成一体,变成一堵石壁,心知这道石屏风必有机关操纵,自己不懂开闭之法,就无法把它移开,这一耽搁,温如风只怕已经逃出很远了。
王小七也及时掠到,怒声道:「给他逃跑了?」
丁天仁道:「我们不懂消息,打不开的,由他去吧!」
宋青雯道:「我们拿下了李健,他一定知道的。」
丁天仁道:「我们先把昏迷的人救醒了再说。」一面从怀中取出一瓶「温氏清灵丹」交给宋青雯又道:「你喂每人三粒,大概够了。」
宋青雯接过清灵丹,分别给六位老护法服下。丁天仁忽然想到金赞臣好久没有出声了,忍不住回头朝他看去,金赞臣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太师椅上,只是双目微阖,似在打盹!心中暗暗觉得有些不对,他虽然神志被迷,但还有六七分是清醒的,厅上大家正在动手,他不可能一个人打起盹来。
再一回顾,本来一直伺立在金赞臣身侧的轻云也不见了,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急忙一个箭步,掠到金赞臣身边,叫道「院主,你怎么了?」
金赞臣没有作声,丁天仁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叫道:「院主,你醒一醒!」
金赞臣好像睡得正酣,依然没有醒来,宋青雯悄悄的走到他身边,说道:「院主是不是着了他们的道?」
「唔!」丁天仁道:「伺候他的轻云不见了,可能是这小丫头使的手脚。」
宋青雯问道:「要不要喂他清灵丹试试?」
「也好!」丁天仁刚说到这里,忽然咦道:「六位老护法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宋青雯倾了三粒清灵丹塞入金赞臣口中、一面问道:「服下清灵丹,要多少时间才会清醒过来?」
丁天仁道:「应该很快,迷药不同于毒药,据石老哥哥说,解迷药物是入口即可解的……哦,不对,看来清灵丹药力不够,解不了温如春的迷香。」
宋青雯道:「但我们只预服了一粒清灵丹,怎么就不俱他的迷香呢?」
丁天仁道:「我们是预服,体内有了解迷的药,所以可以无事,等到中了迷香,大概清灵丹就解不了了。」
宋青雯道:「那该怎么办?」
丁天仁道:「我们去问李健。」
举步走近李健身边,只见李健布满直纹的脸上,色如土灰,双目微睁,也像死鱼一般,心中不由一怔,说道:「他情形有些不对!」
宋青雯道:「我已经替他起下封穴针,只点了他两处穴道。」口中说着,右手抬处,在他肩背上连拍了二掌。
她不拍还好,这一拍,李健身子僵直,竟然应手而倒口角间缓缓流出黑血!宋青雯吃惊的道:「他会是中毒死的?」
丁天仁道:「他好像是被淬毒暗器所杀的。」
宋青雯惊疑的道:「这会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呢?」
丁天仁道:「除了轻云,还会是谁?」
宋青雯道:「轻云她只是一个小鬟……」
她想起地道中,只有轻云知道秘室的暗门,由此可见小丫头果然大有问题,接着晤道:「看来这丫头果然有问题。」
丁天仁道:「岂止有问题,她让我在石穴中刺上毒针,我早就该发现她了!」
「她让你在石穴中刺上毒针?」
宋青雯心头猛然一惊,急急问道:「你没有事吧?」
丁天仁笑了笑道:「怎么会没有事?」
当下就把手指伸入穴内,好像被针尖刺了一下,感到微微一麻,当时也并未在意,刚才和李健动手,忽然感到右腕发麻,力道无法使出,两次都是如此,才知自己中了暗算。
宋青雯气道:「这该死的小丫头,哦,那你……怎么办?」
丁天仁看她急得脸都红了,不觉微微一笑道:「不要紧,我已经服了解毒金丹,大概不碍事了。」
宋青雯道:「解毒金丹管用吗?」
丁天仁道:「我这瓶解毒金丹是巫山神女宫精制的,就是唐门毒药暗器,也一样可解。」
宋青雯道:「你还是运气试试的好,千万大意不得!」
丁天仁道:「好,好,我试试!」他默默运了会气,觉得确已无事,才舒了口气道:「真的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宋青雯脸上一红,轻呻道:「说得这么大声,也不怕给他们听见了?」
金赞臣和六位护法服下清灵丹,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清醒过来,金少泉、白少云守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眼看丁天仁、宋青雯双双走来,金少泉道:「总管,你看怎么办?」
宋青雯不待丁天仁开口,忙道:「总管,依我之见,院主和六位老护法,中了温如春的迷香,只有找到温如春,才有解药。而且这屏风后面可能另有密室,囚禁了拿来的人,我们既已来了,自然非进去瞧瞧不可。可能温如春就躲在里面也说不定,这里有许多人中迷未醒,不如就由钱兄、简帐房和王小七三位留在这里,总管和我先找找开启屏风的机关,能够找到,就可以进去找人了。」
丁天仁点头道:「这样也好。」
白少云道:「总管,我觉得崆峒五矮,可能知道石屏风开启之法,何不先问问他们?」
金少泉道:「不错,方才是孔老大进去通报的,他一定知道。」
丁天仁朝被制住的崆峒五矮看去,他们面貌衣着全都一般无二,认不出他们之中谁是老大,不觉攒攒眉道:「他们之中谁是老大呢?」
金少泉道:「这个不难,我们一个个的来问好了。」
说完,走到五矮身边,举手推开一人穴道,又迅速落指如风,点了他四肢穴道。这人双目乍睁,看到了天仁等人站在他面前,再一挣动,发现手脚都动弹不得,不由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金少泉道:「朋友,你崆峒五矮,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全被温如春在身上下了迷药,把你们视同仆佣……」
那人怒声道:「胡说,温公子和我们像兄弟一样,你少挑拨。」
金少泉道:「这事只有你们老大知道,你们几个自然不清楚了。」
那人倏地睁开眼来,大声道:「我就是孔老大。」
金少泉笑了,回头道:「总管,他就是孔老大。」
丁天仁从怀中取出温氏清灵丹,倾了三粒,朝孔老大递去,一面推开他手脚穴道,说道:「孔老大,我知道我们说的,你未必相信,这是解迷丹,你服下之后,也许可解你身中之迷,你试试总可以吧?」
孔老大冷哼一声道:「我落在你们手中,你拿出来的毒药,我能不服吗?」
他果然伸手接过,一下纳入口中,吞了下去。丁天仁道:「孔老大,你等一会就可以分晓了。」
过了不到盏茶工夫,孔老大再次睁开眼来,望着丁天仁道:「任总管,你说的不错,兄弟现在果然觉得头脑清爽多了,难道温如春真的在我们身上使了迷药?」
丁天仁含笑道:「他要利用你们,自然要在身上下迷药了。」
孔老大怒声道:「这狗娘养的好卑鄙的手段?」
宋青雯喜道:「总管,这清灵丹对他们怎么会有效的?」
丁天仁笑了笑道:「清灵丹专解迷药,只有对温如春那柄尺中暗藏的迷香无效罢了!」
孔老大忽然朝丁天仁抱抱拳道:「任总管,在下四个兄弟,两个义妹,可能也被温如春下了迷药,不知可否……」
丁天仁没待他说下去,伸手把一瓶清灵丹递了过去,含笑道:「孔兄先把这瓶解药拿去,给令弟等人服下,解去迷药再说。」
孔老大一脸的感激之色,接过药瓶,就去分给六人服下,过了片刻,他领着四个兄弟和梁山二矮走了过来,送还药瓶,神色恭敬的朝丁天仁拱手道:「我孔家五兄弟和梁氏二姐妹,多蒙总管惠赐解药,得以恢复清明,不再受制于人,这份大德,不敢言谢,我等愿意追随任总管,赴汤蹈火,唯命是从。」
丁天仁连忙还礼,说着不敢,一面接着道:「目前连同院主令嫒,只怕有三五个人被囚禁在这里,不知孔老大知不知道?」
孔老大道:「当日擒来的有桂花庵主和她六个徒弟,后来又擒下温九姑和她三个徒弟,但囚禁在那里,兄弟就不知道了。」
丁天仁又道:「方才温如春往后逃走,石屏风忽然阖拢,无法开启,不知孔老大知不知道开启之法?」
孔老大愕然道:「石屏风会自动阎起,兄弟一点也不知道。」
他独自走上前去,果然看到本来通往后院的门户,已被一方大石堵住,变成一堆大石壁,连四周石缝都只能依稀可辨,不禁哼道:「温如春果然狡猾,这里的机关,连咱们兄弟都秘而不言。」
宋青雯道:「我们虽然不知开启的机关,也许就在这大厅之上,大家不妨分头找找看。」
丁天仁道:「不错,我们一起找。」
这回人可多了,除了原来的几个人之外,又加入了崆峒七矮,大家分头找寻,凡是厅上一砖一石,或是柱上雕刻之处,一点也不肯放过,一时之间,到处都在敲敲打打的,每个人都搜索得十分仔细。就在此时,突听白少云的声音叫道:「在这里了!」
同时也响起孔老三的声音叫道:「老大,我找到了!」
大家闻声看去,原来大厅上首,左右两边石壁上,同时露出两个门户。大厅上首中间是石屏风阖起来的一堵石壁,现在露出门户的是左右两堵墙上。白少云站在左首一道门户之前,他连自己也不知道触摸到那里,竟然打开了墙上门户。
孔老三站在右首一道门户前面,他也同样弄不清是如何打开的?两道门户,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座大厅。门户里面望去黑黝黝的好像是一条地道。
丁天仁和宋青雯迅快走到左首门口,正在察看之际,金少泉悄悄走来,说道:「丁兄,我看这道门户,并不是我们的人找到开启机关打开的。」
宋青雯矍然道:「你说这是温如春的诱敌之计?」
丁天仁笑道:「我也这么想,但既已发现门户,岂有不进去之理?」
宋青雯道:「既是诱敌之计,里面一定有极厉害的埋伏了。」
丁天仁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找到温如春,院主和六位老护法就无法得到解药……」
金少泉道:「我随总管进去。」
白少云抢着道:「我也去。」
丁天仁知道他们因父亲中了迷香,身为人子再危险也不能让别人进去,这就含笑道:「温如春开启这两道门户,虽是诱敌之计,但我们不能不防范他突然施袭,因为厅上有院主和六位老护法昏迷不醒,需要人保护,你们两个以在此留守为宜……」
「留守为宜」就是暗示两人留下来保护父亲。接着又道:「这左右两道门户同时开启,万一敌人从左右涌出,向中间袭击,要保护七位昏迷的人,也不是易事,所以最好把现有人手分成两拨,可以随时分头迎敌,我看青雯和小七都留下的好。」
宋青雯望着他道:「总管要一个人进去吗?」
丁天仁道:「门户虽有两道,但到了里面,说不定是可以互通的,所以从那一道门户进去都是一样,再说,温如春如果是诱敌之计,这地道中说不定就有埋伏,一个人进去可以进退自如,人去多了,难免碍手碍脚,何况温如春我一个人就够了……」
宋青雯道:「我不管,总管要进去,我也要去。」
这话说得很坚决,也很露骨,她已经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了。丁天仁看了她一眼,还没开口。
金少泉道:「总管一人涉险,不如就让宋姑娘和小七同去,我们也放心得多,就这样吧!」
「好吧!」丁天仁道:「你们这里,多加小心,我们走吧!」
他走在前面,快要行近左首一道门时,脚下一停,回身道:「这地道相当黝黑,说不定有什么埋伏,我们每个人之间最好保持一丈距离,那么一旦遇上什么事故,也可以有迥旋的余地,不致妨碍行动了。」
宋青雯道:「你放心,我们会照顾自己的。」
当下就由丁天仁在先,宋青雯居中,王小七断后,每人相距一丈,依次进入地道。丁天仁目能暗视,也没拿火筒,连长剑也没有出鞘,只是举步朝前行去。宋青雯和王小七早已手持长剑,一手举着火简,小心翼翼的前进,但因有丁天仁走在前面,前面没有什么情况,他们自然不会发生事情。
这条地道,最多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进入里面之后,在感觉上这条甬道好像是在逐渐朝左首环绕过去,就好像一个大的圆圈,你循着圆圈外面而行一般。差幸这一路上并未遇上埋伏,不过片刻工夫,就已走到尽头,前面已有一道石壁堵住了去路。
丁天仁脚下方自一停,宋青雯已迅快的走了过来,说道:「如果我猜测得不错,这道石壁上应该有一个门户,只是现在已经阖上了。」
丁天仁问道:「你怎会这样猜测的呢?」
宋青雯微微一笑道:「方才大厅左右各有一道门户,我们是从左首墙上那个门进来的,经过兜了一个圆圈,这堵石壁上阎起来的门户,应该就是右首墙的那个门户了。」
丁天仁唔了一声道:「你说得很对。」
宋青雯道:「如果我们再循着原路回过去,我们进来的那道门户只怕也阖起来了。」
丁天仁双眉微皱,说道:「他诱我们进来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宋青雯道:「因为这地底石室,并没有装置埋伏,只要把两边出口阎起,就可以把人困在里面,才诱我们进来的。」
王小七道:「我们既然知道门户所在,就可以破门而出。」
宋青雯笑道:「这堵石壁有多厚,我们如何能破门而出?」
丁天仁道:「我们既然被困在里面,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你们不如先熄去火筒,慢慢的想办法,否则火筒用完了,你们就看不见了。」
宋青雯、王小七果然熄去了火筒,地道中登时一片漆黑!王小七问道:「丁兄,你看要如何才能出去?」
丁天仁那有什么办法,只是安慰着道:「一时之间急也没用,只有慢慢设法了。」
宋青雯一个人缓缓的靠近丁天仁身边,说道:「温如春把我们诱进来了,至少也要过上几天,等我们支持不住,他才会进来……」
丁天仁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一面问道:「青雯,你说,当初建造这条圆环地道有什么用途呢?」
宋青雯一颗臻首靠在他宽阔的肩上,轻嗯道:「如果以常理推测,上面是大厅的话,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一道门户,应该是通往后进的通道了,但何以要做成圆环形呢?」
丁天仁忽然笑道:「我也这么想,如果不是地下,大厅后面应该还有第二进,现在我们暂且不管它是不是在地下,既然从大厅左右门进来,就认定它有第二进,第二进的大门,必然是从左右两边通道进来的中心点,现在你们随我来。」说完,当先回身往原来的路上走去,一面说道:「你们现在不要说话了。」
他从尽头石壁,一路右转,也一路默默地计算脚步。快走到三百步光景,就回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说完,一路往前走去,也一路默默的数着,走到尽头,果然又有一堵石壁挡住了去路,可见两边门户果然都阖上了,要把自己困在这地道之中。丁天仁数到这里,正好是五百零五步,由此推算,第二进的门户,应该在两百五十步之间,于是又回头默默的边走边数,行经两人站立之处,说了声:「你们快过来。」
宋青雯跟在他身后,问道:「你在做什么?」
丁天仁行到两百五十步处,站定下来,笑道:「好了,第二进门户,应该就是这里过去五步之间了。」
宋青雯道:「我们不知道门户如何开启,知道门户又有什么用呢?」
丁天仁笑道:「我想,从大厅进来,是一个圆形的房屋,那可能就是主人住的地方,那是属于第一进的,如果要进入第二进去,那就是要从外面开进来的了,所以这开启第二进门户的机关,可能就在这五步之间,而且我推想不错的话,这第二进也可能是囚禁擒来之人的地方了。」
宋青雯嫣然笑道:「你真聪明!」
丁天仁笑道:「我哪里聪明了?」
宋青雯道:「举一反三,还不聪明吗?好了,我们快找了。」
丁天仁举步朝前跨出三步,心想这里应该是门户中央了,脚下一停,举目看去,脸上不期有了笑容!原来他目光转动之际,看到北首一片石砌高墙的左侧,约莫在肩头光景,有一个凹处,情形和进入地道,叫门时一般无二,这就功运指尖,往里揿去。但不同的是上次揿下之际,指端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徽微发麻,这回他功运手指,拉下去的只是指劲,而不是真正的手指。
耳中果然听到「笃」的一声轻响,凹处就露出一个约莫拳头大的小孔,就有人粗声问道:「什么人?」
丁天仁道:「快开门,总管来了!」
「啊,啊!」里面的人似乎是吃了一惊连声恭敬的应着:「是,是!」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轧轧之声,就是丁天仁方才计算的五步之间,缓缓从中裂开一条壁缝,渐渐形成一道宽敞的门户,从里面迎出一名青衣汉子,躬着身道:「属下见过总管……」
他这一躬身下去之际,忽然直起腰来,后退一步,望着丁天仁喝道:「你不是总管,你是什么人?」
宋青雯喝道:「大胆,你以为总管是李健吗?李健不过是地下秘室的一名管事而已,这位任总管才是西庄的大总管。」
那青衣汉子给宋青雯这一喝,慌忙再次躬下身去,说道:「小的不知道,请总管多多恕罪。」
丁天仁只唔了一声,当先进入大门,宋青雯和王小七一左一右跟着走入。这石门之内,只是四方形的一间石室,四周空无所有,就在三人走入之后,身后就发出一声砰然轻响,石门已经自动阖起。那青衣汉子也在此时身形飞快的向左闪去,一下就隐没不见。
宋青雯急道:「总管,这里果然是一个陷饼!」
丁天仁哼道:「温如春果然狡猾得很!」
只听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接口道:「任总管错怪人了,这不关温如春的事,是小婢有意把总管请来的。」
声音从石壁中传出,却不见其人!宋青雯叱道:「你是轻云?」
轻云应道,「正是小婢。」
丁天仁道:「既然是你有意把本座请来的,怎不出来见我?」
「小婢站在这里呀!」